【〔評析〕本案病機主要是寒濕鬱熱閉阻上、中、下三焦尤其是下焦氣機】
以致二便尤其是小便不利,諸症叢生,故其治法在開上、運中尤其是利下(二便)中,始終堅持了五苓、八正散方,並收到了預期效果。
但在七、八診時,由於病情顯著好轉,小便已轉清長,但感排尿無力,考慮到本證原屬實中兼虛之候,前期邪氣盛實,自應以祛邪為先;
後期邪氣衰退,則當以扶正為要,故改用補中益氣湯方為主。
七診時合用了五苓散方,尿尚清長;
八診時去掉了五苓散方,小便又不利而浮腫,幾至反復。
幸經九診時仍改用五苓散方加大黃等,連服近二個月,才達到二便暢利,諸症全除,腎病告愈的目的。
可見本證實多虛少,只宜攻中兼補,不可專補不攻。
萬氏引此自責,認為是本案得中之一失。
這裡附介一例與此同中有異案:黃某某,男,61歲。
久患「慢支」合併肺氣腫、肺心病,近因感受風寒而急性發作,寒熱咳喘,住入當地人民醫院,經治無效,日益加劇,因出現急性腎衰的尿毒癥而下病危通知,並請萬氏會診。
1988年10月3日初診:症見身微熱而咳喘甚,痰吐不出,胸部緊憋,心裡難過,上氣不接下氣,時出冷汗,小便不通,口乾喜熱飲,不饑不欲食,精神恍惚,時有鄭聲,入暮尤甚,自云頭腦不清楚,脈弦緊數不整,舌苔黃膩,萬氏認為證屬太陽寒痰鬱熱於肺日久,元氣衰微,陷入少陰,心腎交困,膀胱氣化不行所致。
勢已瀕危,法當急投參附湯合生脈散以扶元固脫,兼用小青龍湯以宣肺化痰。
服1劑後,即吐出10多口濃痰,心裡稍好過些。
但小便仍不通,時欲尿而不得。
4日除守上方再進1劑外,並囑間服麻黃五苓湯方(麻黃15克、杏仁15克、桂枝15克、甘草10克、茯苓30克、豬苓30克、澤瀉30克、白朮30克、木通30克)1劑。
服後中午小便2次,夜間小便1次,但量甚少。
5日守方加重劑量為:麻黃20克、杏仁20克、桂枝15克、甘草10克、白芍15克、陳皮15克、半夏30克、茯苓50克、木通15克、細辛5克、五味子10克、白朮30克、紅人參15克、熟附子15克。
再進1劑,服後心裡難過大減,胸憋基本解除,但小便仍難解出。
6日守方更加重劑量為:麻黃30克、杏仁15克、甘草10克、白朮30克、茯苓30克、豬苓30克、澤瀉30克、肉桂15克、熟附子30克、紅人參10克、五味子10克、半夏15克、陳皮15克、木通30克、細辛5克。
再進1劑,服後共得小便4次,量較多較暢,又得半瀉大便1次,糞色黑,食欲漸開。
7日守6日方再進1劑,服後小便暢行,自云頭腦清爽,諸症減退。
繼予調理而腎病痊癒。
本例初起為太陽(肺、膀胱)與少陰(心、腎)同病,不僅寒鬱熱於太陽,引動伏肺之痰飲,阻礙膀胱之氣化;
而且少陰心腎氣液兩虛,尤以陽氣虛為甚。
由於延誤日久,導致內閉外脫,即:一方面邪氣內閉三焦(痰飲水氣阻塞,肺氣不宣於上,脾氣不運於中,腎與膀胱之氣不通於下)而見喘咳胸憋、痰吐不出、不饑不食、小便不通、脈弦緊;
另方面正氣向外散脫(元氣虛散、心神無主)而見冷汗時出、心裡難過,上氣不接下氣、鄭聲、脈不整。
又因邪氣在表而正氣向外抗邪力弱,故身熱不揚;
痰熱內蘊,故舌苔黃膩而口乾喜熱飲。
因此,方中既用參附湯合生脈散以扶正固脫,又用小青龍湯以祛邪開閉。
在正氣外脫之勢稍定後,由於邪氣內閉之勢未減,尤以下閉之小便不通為甚為急,因更投以大劑麻黃五苓湯方以峻開太陽經府及少陰腎臟之氣機,始得小便暢行,脫離險境,轉危為安。
以上兩案都屬三焦閉阻腎衰竭證,但黃案邪實與正虛俱甚,邪既內閉,正又外脫,故其治法開閉與固脫並重;
熊案邪實而正虛未甚,邪閉雖甚,而正尚未脫,故其治法以通利為主,稍兼補益。
黃案三焦閉阻不僅下焦閉阻特甚,同時上焦閉阻亦甚,故重用了大劑麻黃五苓湯方,而且堅持到小便暢利為止;
熊案三焦閉阻中只是下焦閉阻特甚,而上焦閉阻不甚,故麻黃五苓湯方僅用於初診,且用量較黃案為輕。
熊案寒濕鬱熱中濕熱較重,故其治法偏於清泄;
黃案寒濕鬱熱中寒濕較重,故其治法偏於溫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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