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讀精思博學強記】
我從師之初,老師先給我四本書:《醫學心悟》、《瀕湖四言脈訣》、《藥性總賦》、《湯頭歌訣》。
此後,三個月未見老師面。
過了三個月,老師才來。
我們見面坐定,他便邊翻書邊考問我。
如:「何謂保生四要、醫門八法?
我答:「保生宜飲食,慎風寒,惜精神,戒嗔怒;
八法為治病之方,即汗、吐、和、下、消、補、清、溫是也。
又問:「脈有要訣,治有成方,何在?
繼答曰:「脈有浮沉遲數之分,要決於胃、神、根三字。
人與天地相參,脈必應乎四時,而四時之中,均以胃氣為本,如春弦、夏洪、秋毛、冬石。
胃氣生則有神。
人之有脈,如樹之有根也。
古人治病,藥有君臣。
方有奇偶,劑有大小,此即湯頭。
幸而在這三個月裏,我沒有稍事懈怠,老師對我的對答比較滿意,說「看來你是有志於學醫的。
接著,老師叉要我同他弈棋,弈完說:「治病用藥不能沒有魄力,從下棋看,你還有點魄力。
這才正式收我為徒。
之後老師一再告誡我:「學醫要矢志不移,志不強者智不達}讀書要精勤不倦,熟讀深思義自明。
從師五年中,我日裏侍醫抄方,夜晚讀書做功課。
那時,老師除規定讀書篇目,須日日堅持誦讀外,還按日出若干思考題要我作答,他每天批闖檢查,至甚嚴格。
那年代,要學醫讀書也真不容易,肩上還有一副生活的重擔。
我迫於家庭貧困,每天下午去小學兼任語文課,以補貼家用和購買書籍。
晚上在一盞昏暗的煤油燈下,幾乎常常挨到午夜以至通宵達旦。
那幾年,雖是艱苦,卻為我步入醫林打下了基礎。
我不但讀了許多醫學典籍,學到了一些臨床經驗,更重要的是培養了一種習醫求學問的能力。
讀醫典,我認為應從(『內經》、《難經》、《傷寒》,《金匱》等入手,然後循序漸進,博覽各家著述。
習婦科,基礎與內科同,然婦人之病多於男子,固有其行經孕產哺育等特殊生理情況,且性情多鬱,所以在一定的範圍內,產生了一些特殊的疾病,因此在病理和診斷治療上與一般內科病有殊。
此所謂「醫之術難,醫婦人尤難」。
祖國醫學中婦科學說,其源甚古,繁茂豐厚,我認為必須下苦功夫熟讀的有以下主要典籍:《金匱》婦人病三篇,是專論婦科病的。
其中「婦人妊娠病脈證並治」,討論了妊娠出血、妊娠腹痛和妊娠水腫等症;
「婦人產後病脈證並治」,提出了痙、鬱冒、大便難三症和對產後腹痛、發熱、嘔逆、下痢等症訂立了治法}「婦人雜病脈證並治」,研究了熱入血室、臟躁、經閉、痛經、捕下、轉胞、陰瘡、陰吹等症。
此三篇中所述的理論和方藥,為後世治療和研究婦科臨床疾病的準繩。
巢氏《諸病源候論》述婦人雜病二百四十三論,研究諸病之源,九候之要,為第一部病理專書。
孫思邈《千金要方》婦人方治六卷,以臟腑寒熱虛實概諸般雜症,而為立方遣藥的總則。
陳自明《婦人大全良方》,對婦科病作了系統的總結,認為肝脾損傷是月經病的主要病機。
薛立齋《薛氏醫案》,重視先天後天,力倡脾胃兼補之說。
《傅青主女科》,病立一案,案列一方,條分縷晰,言筒意賅,有獨到的經驗。
《葉天士女科全書》,自調經種子以及保產育嬰,靡不一一辨舉,條分明晰,雖變症萬端而遊刃有餘,實為女科之寶筏。
這些醫學著述,有志於學婦科的,要熟讀,關鍵處得一字一字地推敲。
古人說:「案頭書要少,心頭書要多。
這對學醫者尤為重要。
平時熟讀,把案頭之書累積潛藏於心頭,臨床應用便猶如囊中探物,伸手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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