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他山取長補短】
我在校修業期中,按照當時課程,對《內經》、《傷寒論》、「金匱要略」、《溫熱經緯》以及《本草經》等,進行了系統學習。
此外,如婦、兒、外、喉等科,以《醫宗金鑒》為教材,亦按照教學計畫而必修。
。
與此同時,也覽閱了歷代名醫著作,如《東垣十書》、《劉河間六書》、《丹溪心法》、《景岳壘書》、《徐靈胎十六種》等等。
對中醫知識,雖說入了門,而未登堂奧。
當時,。
因求知欲所驅使,學習中醫之餘,尚參加其他醫院校旁哳和函授,進行了解剖、生理、病理等的實驗。
嗣後,又閱讀丁日本和田啟十郎氏的《醫界之鐵錐》、湯本求真氏的《皇漢醫學》、松園渡邊熙氏的《和漢醫學})。
和田啟十郎氏在日本明治維新後漢醫學遭受到摧殘的歲月中,披瀝漢醫之真髓,奮臂疾呼,力挽幾倒之狂瀾,這種精神,給我感動,甚為深刻,而且也使我認識到中西醫學瑕瑜互見。
所以,早在三十年代,我就抱有鋪平經、時方之鴻溝、溶中西醫於一爐的願望和企圖。
這可從拙著《傷寒論新解》的某些內容中略見一斑。
例如,我曾試以現代生理學和臨床病理學(即病理生理學)的知識,對「陽浮」和「陰弱」阻及「營弱」和「衛強」加以解釋。
認為這裏所說的「陽」和「衛」是代表機體的產溫機能,「陰」和「營」是代表機體的散溫機能。
太陽中風,就是由於產溫機能的亢進,散溫機能不能相應地隨著旺盛,使機體調節中樞的相對平衡失調,所以雖自汗出而不解。
又如,據《傷寒論》「病發於陽,而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所以成結胸者,以下之太早故也」條看來,結胸證似困過阜應用攻下而造成的。
但是結胸證的治療,恰恰是採用大陷胸湯的峻下。
這樣,前後似有矛盾,不易理解。
我是這樣認識的:從《傷寒論》對結胸證的描述來看,先說:「舌上燥而渴,日晡所小有潮熱,從心下至少腹鞭滿而痛,不可近也。
又說:「結胸無大熱者,此水結在胸脇者也。
據此,可以推測,結胸證的實質似乎是指胸腔或腹腔有大量滲出性或漏出性積液。
病變的主要部位,是在胸腔,亦可想像。
試就胸腔積液而論,臨床上以滲出性胸膜炎較為常見(當然,可能還有其他疾病)。
以滲出性胸膜炎來說,其病變開始階段,往往先出現惡寒發熱,或胸脇疼痛、咳嗽等表證作為前驅。
《傷寒論》對有表證者,一般先解袁,表解乃可攻裏。
所以,我認為文中「病發子陽」的「陽」字,可能是指結胸證的開始階段有惡寒發熱等表證而言。
因此,認為不宜過早攻下,並認為過早攻下,損傷正氣,於病不利。
但是,滲出性胸膜炎由於炎症的進展,惡寒、脈浮之類的表證,可以自罷。
相反,胸膜積液增多,則肺部壓迫症狀,如胸悶、胸痛、氣急或咳嗽等,勢必加重,而且熱型,也往往轉變為馳張熱。
由於古代無x線的檢查,又無穿刺抽液的方法,而能認識「此為水結在胸脇者也」,能採用具有瀉下作用的大陷胸湯(或丸),誘導積液排泄,藉以減輕胸部之壓迫,法雖古老,以當時歷史條件來說,殊屬可貴。
由此可見,《傷寒論》結胸證先認為不宜下之過早,嗣後,仍以攻下而取效,此實非因攻下過早而造成結胸,也不是結胸證不宜攻下,而是因為病變的發生和發展階段有表裏證之不同,故冶法有先表後攻之分寸,這亦是顯示辨證論治之特點。
諸如此類,弓l用西說解釋,借助他山,義理易明,較之以經解經,邁出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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