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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tan2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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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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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8:59:11 | 只看該作者

(三)急病人所急


痛病人所痛祖父開業後,投醫者很多,上午門診,下午出診,有時還要應邀去 外地治病,終日忙碌不堪。


他看病心正意誠,對待患者一視同仁,每遇窮苦病人,常不收診費,或解囊相助。


祖父工作時,聚精會神,一句閒話不說,也不許家人打擾。


每遇棘手之症,投藥一時未效時,他總是反復思考,茶飯不香,甚至常於夜間翻閱醫書,終宵不眠,直至考慮出更為妥當的治療方案並取效時,始感輕快。


每於出診遇重病患者,回家後常多次用電話或其他方法聯繫,以瞭解病人服藥後的反應及病情的變化,從而斟酌下一步的處理。


總之,他的心中總是惦念著病人,他確實做到了急病人所急,痛病人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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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2#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8:59:24 | 只看該作者

(四)發展中醫教育披荊斬棘祖父不僅忙於診病


並為發展中醫教育苦心經營,力主舉辦中醫學校。


在國民黨反動當局提出廢止中醫中藥時,他克服重重困難,與名中醫孔伯華先生共同創辦北京國醫學 院,與孔先生共任院長,親臨講壇,以發展中醫學術,造就國醫人才。


在國醫學院經費困難時,祖父傾囊維持,甚至與孔伯華先生在學院看門診,把所收費用交給學院,以貼補經費的不足。


歷時十餘年,畢業學員達數百人,對當時的中醫事業起到了挽救和促進作用。


但是,國民黨反動派一貫歧視中醫,北京國醫學院後來被迫停辦。


當該校停辦,而焦易堂先生所主持的國醫館請設學校又不獲准時,祖父義憤填膺,當即作《七律》三首,以示對國民黨反動派當局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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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3#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8:59:36 | 只看該作者

七律


聞北平各醫校因當局干涉,均已停辦,感而賦此,意有所在,不計詞之工拙也。


(一) 不重中醫國必危,當年保種是軒岐。


講明生理人繁衍,說透天元族大滋。


黃帝子孫盈宙合,僦師徒眾滿中畿。


倘教知本同醫國,四萬萬人孰敢欺。


(黃種之人,實因黃帝講明撮生之道,所以人種繁衍,至今偏重西醫,未免數典忘祖。


果使舍己芸人真有利益,何嘗不可。


學問公器也,講學公理也,何中西之有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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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0:06 | 只看該作者

(二)


中醫無文誤文襄,彼對醫經不外行。


社會雖開徒聚訟,講堂能設自多方。


欲從新化分科目,須請明人改學堂。


倘不同謀存國粹,有心甘讓劉邦強。


(張文襄)當日手訂學章,於各大學增設醫科,僅有西無中。


柯君逢時曾質問之,謂宜中西並重。


張曰中醫太深,一時難求教材,取西醫者以有現成課本可援,且與軍事方面有關。


中醫稍從緩,再設專校可也。


那知一緩至今,竟為學西醫者作為口實。


而教育部據此只准立醫社,不准設學堂,嗣後國醫館請設學校,原係補缺,已由中政會通過之條例,而衛生當局競串通行政院秘書長,將條例改變。


以褚(2)為西醫界之首領也,故有此權力,不知行政機關何能擅改立法機關通過之文,而當局竟引以為據,亦可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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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0:23 | 只看該作者

(三)


醫判中西徒有名,天公都是為民生。


學人何苦交相詬,志士終歸要有成。


友國維新真得計,吾華蔑古太無情。


一興一廢關強弱,不敢相從要品評。


(醫無中西,同一救人,不過方法不同耳。


即以針而論,西醫用藥針,便則便矣,但與經穴毫無關係,如能按穴道使用,則奏效當更速也。


中醫用針灸,按穴道,調理氣血,萬病皆宜,且獲奇效,不過精者少耳。


國家如能提倡,不患崛起之無人,傳法之不廣。


醫學關國家興廢存亡,非同小可,吾敢斷言,純用西法,未必能保種強國,如提倡中西並用或有振興之日。


謂余不信,請以十年為期,國家如有意興學育才,十年之後,中醫如不能有成,鄙人願受妄言之罪,即時廢止,決無異言。


倘聽其自生自滅,不之聞問,吾恐不出十年,中醫絕跡矣。


到中國之中醫絕跡,而西醫必將中法拾去研究,一旦發揚,華人又必轉於西國求中法矣。


吾念及此,聲淚俱下,不知同道中人,作何感想也。


) 解放以後,祖父仍是念念不忘中醫教育。


他認為必須學校醫院並設,使學習和臨床同時互有經驗,否則不易取得良好效果。


一九五四年他以八十四歲高齡當選人民代表,不僅親臨會議,並積極提案設立中醫學院。


後來國家參照他的提案,於一九五六年在全國創辦了第一批四所中醫學院,發展至今中醫教育事業可謂朝氣蓬勃、成績卓著。


想祖父在九泉之下,一定感到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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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0:37 | 只看該作者

主要的學術思想

 

(一)臨證詳審四診


最重問診在臨床上祖父重視辨證論治,主張四診合參。


他在新刻《三指禪》 序中曾云:中醫治病以望聞問切為四要訣。


望者,察病人之色也;


聞者,聽病人之聲也,問者,究病人致病之因也;


三者既得,然後以脈定之,故曰切。


切者,合也。


診其脈之浮沉遲數,合於所望、所聞、所問之病情否?


如其合也,則從證從脈兩無疑義,以之立方選藥,未有不絲絲入扣者。


否則舍脈從證,或舍證從脈,臨時斟酌,煞費匠心矣。


他尤其反對以切脈故弄玄虛者。


他曾說:切脈乃診斷方法之一,若舍其他方法而不顧,一憑於脈,或仗切脈為期人之計,皆為識者所不取。


在四診當中,他又認為問診最為重要。


他說:余於醫道並無發明,仍用四診之法以治群病,無論男婦老幼皆然。


至眼如何望,耳鼻如何聞,指如何切,依據病情結合理性、感性而作判斷。


辨人皮肉之色,聞人口鼻之氣與聲,切人左右手之脈,以別其異同。


但此三項皆屬於醫之一方面,惟問乃能關於病人,故余診病,問最留意。


反復詢究,每能使病者盡吐其情。


蓋五方之風氣不同,天之寒暑濕燥不定,地之肥瘠高下燥濕有別,稟賦強弱習慣各殊,而病之新舊淺深隱顯變化,又各人一狀。


例如南人初來北方一時水土不服,倘若患病仍當照南方治法,胃部方能受而轉輸各臟腑而不致有害。


北人移到南方者治亦然。


但病同狀異者多,自非仍詳問,不能得其致病之由。


而於婦女幼孩之病,尤加慎焉。


故有二、三次方即愈者,亦有用膏、丹、丸、散常服而愈者,誤治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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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0:55 | 只看該作者

(二)立法因人而宜


準確靈活祖父臨床治病,主張老少治法不同,物件不同就要採取不同的措 施。


但是又要顧及同中有異,異中有同。


他說:三春草旱,得雨即榮,殘臘枯枝,雖灌而弗澤。


故物件不同即須作不同之措施,然又須顧及同中有異,異中有同。


他對於治老人病嘗作譬喻云:衣料之質地原堅,借用之太久,雖用者加倍愛護,終以久經風日,飽曆雪霜,其脆朽也必然。


若僅見其表面之污垢,而忘其穿著之太久,乃以堿水浸之,木板搓之,未有不立時破碎者。


若仔細周密,以清水小掇輕浣,宿垢雖不必盡去,但晾乾之後,能使人有出新之感。


由此可更使其壽命增長,其質地非惟無損,且益加堅。


他這番比喻,簡而明地說透了治老人病的要領。


故在臨床上每遇老人病,多不加攻伐,避免汗吐下,而以調理清養,立法處方,且往往使用一、二鮮品,蓋取其有生髮之氣耳。


上述是他臨證時的主張,但他是不拘一格的,臨證時立法處方準確靈活,知常知變。


他調理虛證,多採用育陰培本之法,然亦擇其可育可培者施之。


他說:欲投育朋培本之劑,必先觀其條件如何,設病宜投而有一、二徵象不便投,又必須先除其障礙,或為其創造條件,若果時不我與,則於育陰培本之中,酌加芳香化中之藥,如陳皮、鬱金、枳殼、沉香,焦曲、雞內金等。


祖父調理慢性病症,特別注重五志七倩,故處方中多加入合歡花、橘絡等,調其情志,舒其鬱結。


其憂思過甚者,則投香附;


其善恐易驚者,則又使用鎮定之劑,如磁石、茯神等。


祖父治虛損防其過中,治癆除著眼於肺腎外,更重於脾。


他說;


得穀者昌,若致土敗,雖盧扁復生,亦難為力矣。


故補脾則黨參、白朮、山藥、蓮肉,運中則扁豆、苡仁納穀不甘則穀麥芽。


其中須酸甘益胃者則投石斛、麥冬、金櫻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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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8#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1:20 | 只看該作者

(三)無門戶之見


提倡中西醫結合 祖父從醫不泥古,不非今,斟酌損益,以求合乎今人之所宜,而後可以愈病。


他主張消除門戶之見,取彼之長,補我之短。


他說:有謂我之醫學近黃坤載一派,其實我毫無所謂派,不過與傅青主、陳修園、徐靈胎諸人略為心折而已。


祖父雖德高望重,但非常虛心誠懇,尊重同道。


他與孔伯華先生最為志同道合,二老推心置腹,經常交換學術思想,共為挽救中醫事業伸張正氣,共為發展中醫教育貢獻力量。


儘管他們臨床上各有特點,但他們從不自以為是,為了治病救人這一崇高目的,他們常在一起合診,這一點確實值得後輩學習。


祖父治病不拘於湯藥,如需針灸者即配合之。


北京已故毫髮金針專家孫祥齡,就是經祖父推舉而成名的。


在平日交談中,他發現孫先生醫理高明,頗為信賴,故出診時需用針者,均請孫先生陪同前往,並大力向其推薦病人,而且向其傳授脈學,故孫先生能成為名針灸醫師,與祖父的幫助是分不開的,這也說明祖父善於發現人才。


祖父在世時,家人生病也不包攬,而是博采眾醫之長。


記得祖母患病,經常請徐右丞先生診治。


徐先生比祖父年長幾歲,行走不便,每次來診,祖父均令人用椅子把他抬到屋中,親自接待。


我還清楚地記得,一九五五年我患肺炎,祖父讓父親請來在西鶴年堂(北京西單一大國藥店)坐堂中醫、善看時令病的王仲華醫師給我診治。


每次王大夫來診時,祖父總是與他親切交談,並給予充分肯定。


祖父對蒲老輔周也很讚揚,姐姐患有風濕性心病及頭痛病,祖父一直給其治療,效果亦佳。


但自蒲老從蜀來京後,祖父立即指示大伯父帶姐姐到蒲老家去診治,後來也一直請蒲老診治,直至一九七二年年底蒲老病重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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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1:34 | 只看該作者

祖父力倡中西醫結合


曾屢發議論,前面所記三首七律當中即已提到。


他撰的《整理中國醫學意見書》中說到:今者西醫東漸,趨重科學,其術雖未必盡合乎道,而器具之完備,藥物之精良,手術之靈巧,實有足稱者。


今欲提倡國醫,如僅從物質文明與之爭衡,勢必不能相敵。


而所謂中醫之精粹能亙數千年而不敗者,其故安在?


必當就古書中過細搜討,求其實際,列為科學,而後可以自存……總之醫藥為救人而設,本無中西之分,研此道者,不可為古人愚,不可為今人欺,或道或術,當求其本以定,一是不可舍己芸人,亦不可非人是我。


充分說明中西醫結合是他的理想。


他從不故步自封,對西醫也很信賴。


他從年輕時代就讀西醫書籍,晚年患病都是請鐘惠瀾醫師(原中央人民醫院院長,黑熱病專家)診治。


他們彼此互相尊重,也常促膝談心,各抒己見。


祖父後來生病一直住在中央人民醫院九病房,直至病逝。


在此期間鐘院長對他關懷備至,精心治療,祖父也很服從治療。


那時《人民畫報》記者曾來醫院採訪,並為祖父及鐘院長合影,刊登於《人民畫報》,顯示了中、西醫親密無間的情誼。


老一代中、西醫的團結合作,實為我們今人學習之楷模。


祖父勤奮學習,博學多識,不僅是一位名中醫,也是一位文史學家,又是一位很有造詣的書法家、畫家。


從我記事起就知道,祖父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人。


他每天淩晨五點起床,除讀書外即練習書畫,天天如此,持之以恆,直至年逾九旬臥病不起時方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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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0#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1:49 | 只看該作者

他善讀書,多批註


勤求古訓。


他的書法也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他不僅喜歡為別人看病,也非常喜歡為別人寫字,解放前曾有人用高價向病家購買他的脈案方書,裱起來當作藝術品欣賞,這一點並不亞於當年的傅青主先生。


我的姑姑肖瓊(又名重華)女士是當今有名的女書法家,真、草、篆、隸均有基礎,她就是自幼隨祖父學習的。


目前在山東曲阜孔廟內尚展有他父女二人的書法作品。


祖父龍友先生寫的對聯是;


道德為師仁義為友,禮樂是悅詩書是敦。


姑姑肖瓊女士所作字幅是;


千變萬化,別具一格。


祖父與名畫家溥心佘先生,齊白石先生均是好友,重華姑姑就是溥先生及齊先生的得意女弟子。


祖父擅用手指作畫,頗有氣韻。


我至今保存著祖父送給我的一把扇骨,是他於一九五六年八十六歲高齡時所作。


扇子的一面撰寫著李太白宮中行樂詞,另一面是手指作的梅花,栩栩如生。


梅花旁賦小詩一首:人老半身麻,帶病度年華,指頭有生活,隨意畫梅花。


顯示了他人雖老,但對生活仍然充滿著熱情,祖父確實是一位能醫、能文、能書、能畫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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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1#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2:04 | 只看該作者

一九六零年十月二十日


祖父不幸病故於北京中央人民醫院,享年九十歲。


他的一生為發展中醫事業,為人民的健康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他逝世後,人民政府為他開了追悼會,由傅連嶂部長親自主祭,党和國家給予他高度的評價。


尊重他的願望,我家將他生前珍藏的數千冊寶貴醫書,全部獻給了中醫研究院及北京中醫學院。


並將他多年來珍藏的珍貴文物古玩,捐給了故宮博物院。


為此,故宮博物院為他舉辦了展覽會,並向我的伯父、父親、姑姑頒發了獎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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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2#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2:19 | 只看該作者

一九八零年


是祖父誕生一百一十周年及逝世二十周年的日子,《山東中醫學院學報》有機會讓我把他的事蹟寫出來,對我也是極大的鞭策。


今天祖父離開我們整整二十年了,回憶祖父所走過的道路,使我激情滿懷。


現在我已是中醫隊伍中一名中年醫師了。


我決心繼承發揚祖國醫學遺產,為創造我國統一的新醫藥學,奮斗終身。


同時我也希望有關部門,早日把祖父留下的大量豐富的醫案經驗整理出來,以供研究。


注: 1.張文襄:指張之洞。


張在九零三年與張百熙、榮祿等合同訂學堂章程,大學堂分科凡八,西醫課程為其中之一,內容有拉丁語等。


迨至民國後,仍沿用此章程。


2.褚:指褚民誼,為大漢奸,西醫出身,彼時褚正在偽行政院任秘書長,故能弄權擅改條例。


憶龍友先伯肖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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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3#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2:34 | 只看該作者

龍友先伯與山東


先伯肖龍友前清拔貢,後在山東任過淄川知縣和濟陽知縣(濟陽一說棗陽,查山東並無棗陽縣,係濟陽縣之誤)。


現在還有人記得他的政聲,主要指的是先伯當年在辦教案中,與外國神甫做斗爭,頗得民心。


傳聞先伯在山東時曾在大明湖畔留有碑文。


濟陽自金朝設縣治,明清皆屬濟南府,故留碑濟南府是可能的。


已故山東文史館館員左次修先生(我的大姐丈)戊子年(1948)詩《贈肖龍丈》中說:公登大耋我成髯,回首珍泉三十一年。


司馬高文宜壽世,元龍碩望鄙求田;


今同良相生人萬,昔為司財用士千。


春雨杏林花正好,蜀山西望在云煙。


詩文中回首珍泉是指濟南珍珠泉。


從一九四八年回推三十一年,當在一九一七年(民國六年)左右;


今同良相生人萬自然是不願為良相,願為良醫的意思,昔為司財用士千是指先伯曾在財政部、農商部工作。


從這首詩可以推見先伯一九一七年時尚在濟南。


先伯詩詞書畫率皆能之,而其書法篆、隸、行、楷各體悉備。


在今曲阜孔府中尚有先伯的聯屏多幅。


篆書對聯上款為燕庭上公,下款時間為己未年在京師。


是以已未(1919)年,先伯已在北京。


楷書對聯文為道德為師,仁義為友,禮樂是悅,詩書是敦。


為癸酉年(1933年)所寫。


上款為達生上公。


其行書體寫的四聯屏,末注明年份。


我一九五零年在濟南結婚時,先伯還親書對聯為賀,文為紅鸞對舞珊瑚鏡,海燕雙棲玳瑁梁,下署八一老人,以時先伯虛歲為八十一。


先伯與左次修姐丈常有詩文過從,在次修姐丈贈我的《甲骨文集聯》中,有先伯用楷書寫的詩稿,筆力蒼勁,全文為:難得吾家有壽根,請從高祖溯淵源(高祖父七十二,高祖母八十三)。


吾儕齡是雙親與(先父母剛六十而棄養,留壽與我弟兄,此雖數定,亦是親恩,最可念也),此後人將百歲尊。


最喜弟兄能繼美,都過指使並長存《禮記》六十曰耆指使)。


況聞姐妹同年老(大姐年已七十九、二姐年六十有二),南極星光照一門。


第三句用《禮記》文王與武王之齡意。


方駿初稿。


查《禮記?曲禮上》: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


我父比二姑小兩歲,時年已六十歲,寫此詩時,當在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以後。


先伯與濟南儒醫王靜齋亦有來往。


王靜齋先生著《養生醫藥淺說》,先伯曾參與校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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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4#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2:49 | 只看該作者

關於如何學中醫


先伯重視中醫理論,主張醫術醫道並重,由術入道。


在其《醫範十條》中曾論及醫道與醫術:中國之醫,有道有術。


黃帝歧伯之問答,道與術並論者也……《內經》多論道之言,為氣化之學所從由,故漢以前之醫大都皆能由術入道,即莊子所謂技而近乎道者也。


先伯還告訴我們,中醫貴在活,如果離開氣化陰陽,就談不上什麼活。


最忌呆,他說呆板是學不好中醫的。


先伯對醫者,意也的解釋,其一是大學所謂誠其意者,勿自欺也,即學醫之要訣,其二是非徒恃機械之法所能行者,就是活用中醫理論,而要靈活運用,就必須深刻全面加以領會。


他主張以學稽古,以才禦今,體現了他對古今的辯證看法,含有古為今用之意。


他又說:泥於古不可言醫,囿於今亦不可言醫。


必先斟酌損益,以求合乎今人之所宜,而後可以愈病。


雖非困於學,竭於朮者,不能至斯境也。


只有誠其意,困於學,才能精其術,這與《千金方》大醫精誠的要旨相合,而首先突出誠字,是很精闢的。


先伯經常推薦徐靈胎《慎疾芻言》中的話:況醫之為道,全在自考。


如服我之藥而病情不減,或反增重,則必深自痛懲,廣求必效之法而後已,則學問自能日進。


他對黨的團結中西醫政策很佩服,認為中醫西醫二者皆是科學的。


他說:蓋彼有彼之科學,我有我之科學,非必如彼而後可言科學也。


況古之醫本從科學來者乎!


他既反對中西醫互相攻訐,亦反對中醫妄自菲薄。


我三十年代開始學西醫時,先伯是同意的;


家兄、侄女學中醫,他當然更同意,我五十年代去上海學中醫,他很讚賞。


而且家中用藥治病,從不拘泥。


如他曾治好我的慢性菌痢,至今未復發,我患白喉,經先伯治後未見好轉,改用血清(抗白喉)治癒,他並無不快的表情。


對新法接生、預防接種等,更表贊同,說過順治因天花而死,康熙有庭諭告誡皇室是後必須種痘。


新法接生在家中被接受,也是從實效出發,因先伯曾有個兒媳死於難產。


先伯晚年更有中西醫結合的思想。


一九五三年,中華醫學會中西醫學術交流委員會成立,選舉彭澤民為主任委員,傅連暲、肖龍友、孔伯華、施今墨、趙樹屏為副主任委員。


在西醫怎樣讀中醫書的座談會上,龍友先伯與袁鶴儕、於道濟、龔志賢諸先生共同主講。


他在講稿中說:凡治病當先以藥物為主。


中醫所用多係生藥,重在性味,與西醫不同,要學中醫非先讀《神農本草經》不可。


經之外又非讀李時珍之《本草綱目》不可,以此書主義合乎科學,而收輯之藥物又多……至於治病之法,中醫西醫治法雖不同,其愈病則一,其調合氣血、補虛瀉實則無異也。


初學應讀之書尚多,如喻嘉言《醫門法律》、徐靈胎《慎疾芻言》,陳修園《醫學三字經》、《傷寒論淺注》及《金匱要略淺注》之類。


學者能聆會諸書之後,再讀《內》《難》,以求深造。


以後袁鶴儕,於道濟,龔志賢諸先生相繼發言,工作小組會在一九五四年十二月四日根據上述意見,提出總結性意見:①《傷寒論》、《金匱要略》、《本草綱目》,《內經》四書為學習中醫必修之經典,②四部書應從《傷寒論》學起,或《傷寒》、《本草》同時並進,在學習有困難時,可參看《傷寒釋義》、《本草問答》等比較淺顯的書,③西醫讀中醫書時,應先認真地讀,學習其精神實質,不要輕易加以批判。


這為以後中醫學院和西學中班制訂教學計畫,提供了重要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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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3:03 | 只看該作者

論醫論藥舉遺


先伯很重視標本,診病醫案上常有法當標本兼治、仍當從本治的意見。


一次我與家兄討論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以及治病必求其本二者的關係。


家兄說;


伯父曾說過,治病必求其本是根本的,根本就是氣化陰陽。


在診斷上知其何者為本,則何者為標,自然不言而喻;


而急則治其標,緩則治其本是言治法。


後讀《素問?至真要大論》:病反其本,得標之病,治反其本,得標之方。


此與上論不謀而合。


足見先伯在經典理論上,不援引其詞句,但深諧其理。


先伯一般組方的主張是辨病立方,辨證施藥。


他說辨清病以後,立法選方是針對其病,而方中藥物的加減則是針對具體的症候。


正如徐靈胎所說,辨病立方而無加減是有方而無藥;


堆砌藥物,合而成方,全無方法主次,是有藥無方。


喻嘉言《醫門法律》:約方,猶約囊也,囊滿弗約,則輸泄。


方成弗約,則神與弗居。


業醫者當約治病之方,而約之以求精也。


《易》曰:精義入神,以致用也。


不得其精,焉能入神?


有方無約,即無神也,故曰神與弗居。


先伯處方十來味藥,很少超過二十味。


三伯父患胸膜炎,胸腔積液,我那時在燕京大學醫學院預科學習,請問先伯當用何方,他即指出病屬懸飲,當用十棗湯,如有肋痛症候,可加川芎、川楝之類。


我問十棗的用意,他說,大棗大小很不相同。


如山東樂陵棗小而甜,仲景河南人,河南大棗則大,十個約30一60克了。


經方一般用的大棗不過3枚。


此方大棗分量較重,意在固脾,妨逐水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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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3:18 | 只看該作者

先伯治病各種劑型都用


不限於煎劑。


如外傷瘀血,常用《良方集腋》的七厘散,用黃酒服用加外敷患處。


他主張組方首在立法,法者不定之方,方者一定之法。


同一法可從不同方劑中任選應用,或自組成方,但方既組成之後,必有一定之法方可。


先伯推祟《傷寒》,《金匱》,但主張要學其法。


他說:以鏡鑒人,不如以人鑒人。


蓋鏡中影,祗自知無可比,而不如書中影,則使萬世之人皆知也。


傷寒諸書,仲景之影也。


以之作鑒,則離神而取影,鑒中之影,皆非真影矣。


學醫者其鑒諸。


喻昌在其《尚論篇》中說:舉三百九十七法,隸於大綱之下,然後仲景之書,始為全書。


無論法之中更有法,即方之中,亦更有法。


喻氏以法概傷寒,先伯則推之以及他病,可謂善學者。


他不主張拘泥古方,認為墨守成方,總有一定的局限性。


他推崇張元素運氣不齊,古今異軌,古方新病,不相能也之論。


他在用藥處方上注意脾胃,但又與東垣的專主溫補不同;


看其處方,用藥的輕靈,又吸收了溫病學派的長處。


伯父對於運氣學說,也認為不可拘泥。


陳修園《醫學實在易》引張飛疇運氣不足憑說;


諺云:不讀五運六氣,檢遍方書何濟。


所以,稍涉醫理者,動以司運為務。


曷知天元紀等篇,本非《素問》原文。


王氏取陰陽大論補入經中,後世以為古聖格言,孰敢非之,其實無關於醫道也。


況論中明言,時有常位,而氣無必然。


猶諄諄詳論者,不過窮究其理而已。


縱使勝復有常,而政分南北。


四方有高下之殊,四序有四時之化。


百步之內,晴雨不同。


千里之外,寒暄各異。


豈可以一定之法而測非常之變耶?


若熟之以資顧問則可,苟奉為治病之法,則執一不通矣。


先伯生前,從不侈談運氣,提到張飛疇的話很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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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7#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3:36 | 只看該作者

先伯雖不談運氣


卻頗重視季節用藥。


如暑天家中常備六一散,若有傷寒跡象,或頭暈,或不汗出,用之頗效。


若見心煩欲嘔,常加藿香葉,開水衝泡,待涼飲,沁浸心脾,若有心煩、心悸,加用殊砂,小便黃加鮮荷葉。


先伯說山東的滑石好,色青白,稱桂府滑石,那時北京小學生練刻圖章亦用之。


查張元素《醫學啟源》益元散項下:桂府滑石二兩(60克)燒紅,甘草一兩(30克)。


右為極細末,每服三錢(9克)。


蜜少許,溫水調下,無蜜亦得。


或飲冷者,新水亦得。


或發汗,煎蔥白豆豉湯調,無時服。


此滑石與甘草的比例為二比一,而非六一之比。


六一散又名益元散、天水散、太白散。


劉河間《傷寒直格》言:通治表裏上下諸病,解中暑、傷寒,疫癘、饑飽勞損。


查《本草綱目》:滑石,廣之桂林各邑及瑤峒中皆出之,即古之始安也。


白黑二種,功皆相似。


山東蓬萊縣桂府村所出者亦佳,故醫方有桂府滑石,與桂林者同稱也。


北京用者,色青白,係白滑石,或即綱目所說蓬萊所產者。


先伯對風寒感冒喜用蘇葉、蔥白、豆豉(蔥,山東者佳,豆豉,四川者佳)之類,檢閱徐靈胎《醫學源流論》卷下:不能知醫之高下,藥之當否,不敢以身嘗試,則莫若擇平易輕淺,有益無損之方,以備酌用,小誤亦無害,對病有奇功,此則不止於中醫(指中等的醫生)矣。


如偶感風寒,則用蔥白蘇葉湯取微汗,偶傷飲食,則用山楂、麥芽等湯消食,偶感暑氣,則用六一散廣藿香湯清暑,偶傷風熱,則用燈心竹葉湯清火;


偶患腹瀉,則用陳茶佛手湯和腸胃。


先伯或受其影響。


憶北京家中經常備有炒黃黑的糊米,小兒傷食飲用。


成人腹脹,常用砂仁一粒,以針穿其孔中,在火上燒焦,取下,紙包撚碎,去紙嚼服,甚效。


又疰夏不思食,用荷葉粥(鮮荷葉去梗,洗淨,待米燒半熟,即置荷葉於其上,再煮,熟後粥色青綠清香)寬中解暑,妙用非常。


考《本草綱目》,粥專列一項,計有四十四種。


蓋粥能暢胃氣,生津液,推陳致新,利膈益胃(如薏苡仁粥除濕熱,利腸胃,蓮子粉粥健脾胃,止瀉痢,薯蕷粥,補腎精,固腎氣等),但有荷葉燒飯而無荷葉粥。


李東垣師承潔古在仲景枳朮湯基礎上創制枳朮丸,用荷葉裹燒飯為丸。


他說:蓋荷之為物,色青中空,象乎震卦風木,在人為足少陽膽同手少陽三焦,為生化萬物之根蒂,因此物以成其化,胃氣何由不升乎。


《溫病條辨》清絡飲中有荷葉。


先伯對小兒脾虛疳積,食少、消瘦、易汗出,亦常用苡仁、山藥、大棗煮大米粥治之。


我小時即用過,效果很好。


對老年人則常用蓮子、芡實煮粥,以固其腎氣。


他說藥補不如食補,寓藥於食,可謂善補。


另外,家中亦備有夏天用的露,如銀花露、生地露、玄參露等。


小兒慢性腹瀉,用暖臍膏貼臍部。


總之,因病情不同而採用相應的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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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8#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3:55 | 只看該作者

先伯常說,凡中病而效者即為秘方


先伯在為錢今陽先生《中國兒科學》作序時談蒿蟲散最為詳細。


序中有曰:龍友昔年治病,對於兒科亦頗重視,醫乳孩之病,僅以一方普治之,無不奏效,從未出錯,其方即所謂蒿蟲散是也。


方載《本草綱目》蟲部之青蒿蛀蟲下。


其詞曰:一捧朱砂一捧雪,其功全在青蒿節(蟲生在蒿之節);


縱教死去也還魂,妙用不離親娘血(即乳汁也)。


舊法係用青蒿蟲7條,朱砂,輕粉各0.3克同研成末,用末擦在乳頭上,與兒服。


如嬰兒初吃乳時,即與之服,將來出痘麻也稀少,或可以不出,而胎毒自解,真是兒科聖藥。


即不吃乳之兒有病,亦可用少許衝白糖水服,勝服一切兒科藥也。


此龍友數十年之秘方,特為抄出,擬請附於大著《中國兒科學》之後。


關於蒿蟲散,查《本草綱目》原引自《保嬰集》,此方用治驚風,十不失一。


其詩云:一半朱砂一半雪,其功只在青蒿節;


任教死去也還魂,服時須用生人血。


《綱目》青蒿蠹蟲項下;


[集解]時珍曰;


此青蒿節間蟲也,狀如小蠶,久亦成蛾。


[氣味]缺;


[主治]急慢驚風。


用蟲搗和朱砂汞粉各五分(1.5克),丸粟粒大,一歲1丸。


乳汁服。


時珍。


大伯父運用蒿蟲散不在於治驚風,而用於防痘麻。


北京家中數十口人,從未患天花,出水痘、麻疹亦輕,與用蒿蟲散不無關係。


當然,我們小時也是種牛痘的,但其時尚無麻疹疫苗。


《綱目》引《保嬰集》詩,與先伯所引,文詞有出入,或因版本不同,或先伯診務忙未暇查對原書。


但比較起來,妙用不離親娘血,較諸生人血似更明確,且青蒿蟲7條,分量清楚。


朱砂,輕粉各0.3克,治不在驚風,少用些甚是恰當,是在學古中又有變通和發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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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9#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4:08 | 只看該作者

先伯注重預防


說過早在《易經》中已有預防思想(查《周易?下經》;


君子以思患而預防之。


)。


他常說;


若要小兒安,須得三分饑與寒。


又說小兒之疾,常是痰熱作祟,小兒停食常見,防止過飽很是重要。


一般人皆知防小兒受涼,因之穿著過厚。


而小兒喜動,汗出之後脫衣更易受涼。


且穿著愈厚,反而愈不勝風寒,全無抗力,動輒傷風感冒。


徐氏《慎疾芻言》有小兒之疾,熱與痰二端而已句,與先伯所談頗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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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0#
 樓主| 發表於 2013-8-26 19:04:19 | 只看該作者

先伯用藥很慎重


屢屢勸誠我們要深知藥性,不得冒昧。


對於哎咀(古以咀嚼代切藥之法),先伯從另一角度說;


臨症則自為哎咀配合,故萬無一失。


對一般感冒咳嗽屬風火者,他從不應用酸收的五味子之類,他說古方小青龍治寒嗽,五味與薑並用,一散一收,互相配合,豈可用於風火之嗽。


他常以《得效方》中用藥如用刑,一有所誤,人命係焉的話教導我們謹慎用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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