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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tan2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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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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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06:50 | 只看該作者

既和藹可親又嚴肅認真


對病人既要和藹可親,又要嚴肅認真。


和藹可親,則病人能將所苦盡情講明。


蓋主觀症狀,最關重要,如略無隱匿與疏漏,則為醫者省得暗中摸索,似是而非。


但也須嚴肅認真,使有些難以告人之病症。


亦得無所顧慮,交代清楚。


如此於診斷治療,極有幫助。


例如夢與鬼交之症(性器官觸幻覺),古代雖有記載,而近代醫案則殊少提及。


非今日已無此症,實因門診病人眾多,患者難以隱情相告。


若為醫者舉止嚴肅而又認真為病人解除痛苦,患者為求病癒,便願盡情傾吐。


余曾治一子宮結核伴發夢與鬼交之患者,彼罹疾已久,身體贏弱,五年不能上班,抗癆藥物亦未能解決問題,而惡夢紫纏,積年累月,至為痛苦。


余隻因摸清情況,治療不久,即得痊可。


患者喜而告余,比如掛鈎之魚,忽得解脫,何快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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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07:20 | 只看該作者

急人之所急


舊時吾鄉農民比較貧苦,在二十年代,識字者不多,罹病多求神乞巫。


直至病人昏迷不省人事,或大熱持續不退、胸高氣急,或吐血、衄血或血崩不止,始在半夜三更,急叩醫師之門求治。


然城鄉相距少則五里、十裏,多則二三十裏,加以配方、煎藥,常因種種之耽擱而坐失搶救時機。


余學醫畢業後,未忘師訓,急人之急,如己之急。


夜半聞病家敲門聲,即披衣急起,問所患何病,並即囑來人先購若干種應急成藥(無錢即為代賒),爭取時間,以便救治。


有章某,修缸甕為業,因與妻爭吵,憤而飲所貯鹽鹵自殺。


其女見狀哭告鄰人蕭某。


蕭奔往附近西醫許某處求救。


許稱此毒甚劇,且無治療經驗,拒不出診。


蕭即轉求於余。


余令速購甘草四兩,蕭身未帶錢,便以一元授之。


隨即趕至病家,囑其鄰居相助,取浴盆注入井水,浮大碗十餘隻,俟甘草湯煮成,便分注各碗冷卻之。


一面勸喻章某,使連飲數碗,再勸喝豆腐花數碗,因而獲救。


冷甘草湯救鹽鹵中毒見《重慶堂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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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08:28 | 只看該作者

處方之外關心病人


為對病人負責起見,醫生不應寫出藥方,便算了事。


對病者煎藥、服藥,亦應關心。


其牙關緊閉無法灌藥者,須用開口器或鼻飼管,儘量灌入。


如病家不善灌藥,或因嘔吐藥汁狼藉口外,須立即犍法補足,以免影響療效,耽誤病機。


一九四○年病者溫仲祿患斑疹傷寒,種昏痙厥,其狀可怖,所延醫師皆望而卻走。


至夜半,延余往治,余詢得症狀,急令買至寶丹四丸,但家屬灌藥不得其法,藥汁流出口外。


余即用開口器抉灌之,藥汁留咽不下,則振動其頸部,始得入腹。


余坐候一小時許,初聞腸鳴,後見睛動眼眨而蘇。


先後以清瘟敗毒飲加減調治獲安。


為醫者臨危用藥,猶如救火,不能顧慮太甚,在向病家說明其病情嚴重後,即應沉著應付。


如畏首器尾,貽誤必多。


舊時我鄉農民不講衛生,蒼蠅極多,霍亂大流行時,患者吐瀉物隨意傾入河中,污染轉使疫情加重,常見全家死亡。


有挑痧老醫王坤玉,在一村挑痧回家後,即吐褥致死,故談虎色變,人人自危,致車夫拒絕載余至農村出診。


經再三勸導,始允駕車至村前為止。


余進村後,見家家門前皆置棺木,人煙稀少,觸目驚心。


患者八口之家,已死七口,僅剩一奄奄一息之青年,經施治,才得存活。


因憫病家不知此病傳染之烈,與蒼蠅之危害、飲水之污染,最有關係。


診病後,余與村人反復講解衛生之重要及預防之方法。


三十年代前,吾鄉不信西醫補液之治療,而霍亂患者之家屬亦怕請中醫服藥,因一般處方日服湯藥一劑,而藥汁入口隨即吐去,鮮能奏效。


病家以為徒然,故多主挑痧、針刺。


余鑒於此,每囑病家一歡購藥五荊,先煎三劑,吐出再服,務使有相當藥汁攝入。


如此,則往往不及五荊,吐羈即止。


為醫不可不識藥,尤不可不懂貴重成藥之配伍是否可靠,劑量是否準確。


如局方至寶丹,多用於嚴重昏迷病人,如成藥品質有出入,生死立判。


其他搶救必用之藥,無不如此。


余曾診治一昏迷女孩,見病家所買之至寶丹成分不佳(並無冰麝香味),即囑換到真貨,親為研調灌服,數小時後即清醒。


又有昏迷病人,前醫已給服至寶丹,但過夜尚未回蘇。


余細究其因,認為藥輕病重,無濟於事,因倍量再灌,才能獲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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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09:05 | 只看該作者

膽欲大而心欲小


李挺日:「唐時醫道大衰,孫思邈困知醫而貶為技流。


朱子惜之,故小學引其言日『智欲圓而行欲方,膽欲太而心欲小』。


此真醫學之秘訣也。


世有善記誦古今醫籍而治人無效者,非失之方而不圓通,便失之心粗而膽小耳。


看病以治癒病人為重,切忌瞻前顧後,太為自身的利害打算。


故既要膽大,又要小心。


如膽大而不小心,則跡近妄為妄為則以藥餌為刀刃也,與心粗膽小之為害無異。


一九二七年餘僅二十七歲,行醫只四年。


有某局長之妻,因小產誤眼破血去瘀藥太多,血崩不止,大便溏瀉,面無人色,筋暢肉嗣,昏暈懶言。


所延婦科醫師皆見而辭謝,不肯處方。


余為診脈後,說明患者去血過多,令速棄昔草湯(即益母草湯)等破血藥,改以香砂六君加黃苠、當歸、白芍、肉果、破故紙煎湯服之,幸得轉危為安。


婦科醫師見而卻走,實因患者丈夫為局長,病勢又重,如挽救不應,深恐被累。


如此只替自身打算,不顧病者危急,乃膽小心粗之故耳。


想方設法為病人為醫以替病人解除疾苦為惟一宗旨,故應想方設法去為病人。


余開始在嘉定行醫,瞭解鄉間多數病家,進益有限,生計困難,故不定診例,用藥則選有效而價廉者為主。


如腦脊髓膜炎流行時,當時醫家動輒用犀角、羚羊,一劑數十元,不足為奇,而療效並不顯著,中等之家往往傾家蕩產。


此等處余極注意,不用犀、羚、珠、黃等貴重藥品而能解決問題時,堅決不用。


三十年代,蘇北逃荒來我鄉者,多靠勞力度日,生計艱困。


某日,一十四歲蘇北女孩患臀癰來就診,因腫勢甚劇,高熱彎腰,由其父攙扶而行。


余即聞:病得如此嚴重,為何不請老專家治療?


其父囁嚅久之,云;


已走幾家,皆拒不醫治。


良以當時醫家,懼萬一出事,便多麻煩,故拒絕治療。


余以為不急治,恐無生理,便為開刀,出膿半痰盂,再贈以黃耆內服。


膿淨腫消,熱解而愈。


又我鄉間漁民篤信割螳螂子(乳兒兩頤內腫脹,不肯吮乳,俗稱螳螂子),往往因割傷血管,出血不止而死。


徐靈胎有斥海濱妖婦割螳螂子誤傷人命之記載。


余用林屋山人法,將生地黃酒浸搗(貼腳心,男左、女右),贈送病家,以抵制割螳螂子之風,免於枉死。


農民離城鎮較遠,有病求藥比較困難。


一九六五年,余在上海七寶鎮附近農村巡迴醫療中,見農村中草藥為數不少,因在一次為農村衛生人員講課時,提出幾十種有效單方,以「就地取材,俯拾即是」為題,詳為矽}解。


例如香蔥搗爛炒熱敷跌打損傷形成之血腫;


麻油內服外敷,治湯火燙傷;


蒲公英搗塗,治癰腫熱癤}脫力草煎服,治貧血萎黃夏枯草與肉骨頭煮湯,治肝、胃氣痛}茅根煎服,治鼻衄、尿血等等。


信手拈來,即可解決問題,故聽者欣然有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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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09:27 | 只看該作者

結語


余覺少壯之年,精神最為充沛,所讀之書不易遺忘。


故為一生晟寶貴之歲月。


自古有為之青年,皆知於此努力勤奮,以圖有所成就。


如誕謾悠忽,輕易放過,至為可惜。


語云:「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實為若輩敲警鐘也。


余覺少壯一過,婀人事日煩,精力漸減,即有閱歷,亦易遺忘。


但此期間,難免有種種之干擾,需善加克服。


至如煙、酒、賭博、戲謔閒談之類,宜避而不涉。


否則,所謂寶貴之歲月,又能剩幾何耶?


故惟專心致志,泰山崩而色不變,麇鹿遊而且不瞬者,足以保證耳。


韓昌黎云:「業精於勤,荒於嬉。


旨哉言乎余雖垂老,覺須學之事尚多,真有學到老,學不了之慨,而祖國四化之實現迫於眉睫,因願與諸同志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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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09:45 | 只看該作者

治醫一生


天津兒童醫院中醫科主任中華全國中醫學會理事何世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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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0:15 | 只看該作者

作者簡介


何世英(1912~),天津市人。


早年自學中醫,一九三六年卒業於華北國醫學院並懸壺於天津。


畢生致力於中醫內科和兒科,臨床經驗豐富。


著有《兒科疾病》、《何世英兒科醫案》等。


現任天津市政協委員、天津市科協常委、天津市中醫學會會長等職。


我出身予貧苦家庭,小學卒業後,父親叫我去學徒,我不同意,勉強繼續升學。


嗣因軍閥混戰,民不聊生,失業大軍日益擴大。


為了免於凍餒,只好學點技術餬口,這是我當初學醫的目的。


為什麼選學中醫呢?


因為學西醫,一是學歷不夠,二是學不起。


我先在一位中醫幫助下進行自學,前後背誦了《瀕湖脈學》、《藥性賦》、《本革備要》、《湯頭歌訣》,並淺嘗了《內經》,《傷寒》、《金匱》等書。


後值施今墨先生創辦華北國醫學院登報招生,便在親友的資助下進入該校學習。


進入華北國醫學院學習的第一天,施今墨先生在開學典禮上講話,指出兩點:一為中醫一般技術水準太低,濫竽充數較多。


一經錯誤治療,雖然不見得馬上致命,但病情逐漸發展,以致最後死亡,而病人無法察覺,這就叫「庸醫殺人不用刀」。


一為中醫必須發展提高,走科學化道路。


它好比破舊王府,已經不適合時代的要求,如能利用原來良材改建為新式樓房,既壯觀又堅固實用,豈不更好?


辦國醫學院的目的,就是要培養出骨幹力量改進中醫。


施今墨老師的講話,對我影響很大。


施先生認為,中醫應該走結合西醫、以西醫之長補充中醫之短的道路,主張中西醫學熔於一爐,不能有門戶之見。


因此,在學校的課程安排上,是中西醫學齊頭並進,而以中醫為主。


執講者皆當時醫界名宿,如周介人、朱壺山、方伯屏等。


西醫課多由平大醫學院教師兼任。


施先生由於診務繁重,僅擔任高年級醫案課並親帶實習。


, 由於學校成立較短,圖書館尚未建立,為了充分利用業余時間多讀一些書籍,我每天下午下課後,到西四牌樓一帶街旁粥攤吃頓簡單晚飯,便到北海旁國立圖書館看書,一直到閉館。


閱讀的書籍,除醫學典籍外,還流覽一些文學、歷史等書,堅持三年之久,筆記積累了百餘本。


這個學校是四年制,當我上滿三年時,參加天津市官廳舉辦的中醫考試,僥倖考中並名列第一。


在畢業以前,我就領照開業了,由於學校的特殊照顧,准許我參加畢業考試,並取得畢業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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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0:44 | 只看該作者

開業之後的考驗


我正式開始行醫,是在一個藥店坐堂。


當時自己感到很空虛,治病沒有把握。


逢巧開業就遇到了三位疑難病人:第一位大概是心肌梗塞,來診時行走自若,只是稍感胸悶,精神比較緊張,但脈象未見特殊。


病人回家後,藥未入煎,突然死亡。


當我聽到死訊,一驚非小,及知尚未服藥,心情才平定下來。


第二位病人是晚期肺結核已臨垂危。


出診一次,並未回頭。


病人與當時某名老中醫是朋友,這位老中醫為了考驗我的醫術,特向病家推薦。


後來我知道原委,感到很羞愧。


第三位病人是精神疾患,已經五年。


症見經常嗝氣,兩手垂放,不能貼身和接觸外物,觸即打嗝。


面部觥白虛腫,食欲不振,身軟無力,精神抑鬱悲觀,自謂必死。


遍曆全市中西醫,治皆無效。


我先後予以舒肝理脾、調氣降逆之劑治療十餘日,毫無效果。


這三位病人給了我很大壓力,甚至使我產生了後悔不該學醫之念。


但同時也使我想起《東萊博議》中「楚人操舟」的一段,認識到遇見逆風,正是對我的考驗和鍛煉。


假若開頭就逢順風,極易產生輕敵思想,容易招致身敗名裂。


最後認識到,正確對待困難和戰勝難關,才有可能提高技術水準。


隨著思想的改變,也就開拓了新的思路。


我認真分析了第三位疑難病症。


根據具體症情,肯定是精神疾患。


看來單獨靠藥物治療,已無能為力。


朱丹溪曾有對精神疾患者「宜以人事為之,非單純藥石所能全治」之語,可見古代醫家也早有這樣的見解。


當時發現病人每次打嗝,必先躬身低頭。


我想病人如果主動不躬身低頭,則打嗝有可能控制住,但又考慮打不出嗝來,必然氣滯胸悶,那只好說服病人了。


於是我決定停開藥方,改做思想工作。


首先對病人解釋不開藥方的原因及本病預後良好的道理,然後要求病人儘量剋制躬身低頭的習慣,鼓舞勇氣,挺胸豎頭,以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努力與疾病作斗爭。


試做一次,病人立感憋悶,痛苦難忍。


鼓勵其回家繼續試做,並再三對病人講:「意志堅強與否,是決定這一痼疾能不能痊癒的關鍵。


如努力為之,雖五年之病,旦夕可瘥。


經過病人自己的努力,堅持了兩天,打嗝基本停止?


面容及精神也明顯好轉。


後遇心情不快,間又發作,卒以意志堅決,終獲痊癒。


這一病人的治療結果,使我受到極大的鼓舞,為以後努力提高技術,積極解決疑難病症,增強了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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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1:05 | 只看該作者

經方、時方與綜合運用


在我早期臨床中比較地側重以六經辨證指導外感熱病及其變症,不少病人有顯著療效,深受患者好評,例如: 患者,男,三十歲。


素有痰飲留伏的哮喘宿根,困受外邪而復發,半月不解。


中西醫藥罔效,病勢垂危,已準備後事。


證見喘息鼻扇,張口抬肩,胸高氣短,頭汗如珠,面色發青,煩躁不安,舌苔白膩,兩脈滑大而數,沉取無力。


據證論治,認屬痰氣交阻,閉塞氣道,邪盛正衰,肺氣欲絕。


乃以扶正降逆定喘化痰之法,投麻杏石甘湯、葶藶大棗瀉啼湯加重劑人參治之,藥未盡劑而喘已定。


某老翁,初秋突發高熱,日瀉十餘次,中西(日醫)醫共治療三天無好轉,病勢危殆,乃約余診。


見其精神恍惚,煩躁氣促,遍身熾熱有汗,泄下褐色水液而惡臭,腹痛不著,納呆不吐,溲少而赤,舌質紅,苔黃膩,脈弦滑而數。


當時按太陽陽明合病、挾熱下利之表裏證論治,而以葛根黃芩黃連湯冶之,一劑而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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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1:32 | 只看該作者

一老婦年近古稀


外感高熱四天,熱退匝月,日夜不能合眼瞬息,西藥安眠、中藥安神俱無效。


精神煩躁,痛苦難堪。


舌質光紅而乾,脈弦細而數。


當時按少陰熱化、水火未濟,而以黃連阿膠湯治之,一劑酣睡,再劑乃安眠。


又患者,男,五十歲。


先發熱十天,退熱後二十天不飲,不食,不語,仰臥,昏睡而不閉日,有時長出氣,半月無大便,舌苔白膩遍佈,兩手俱無脈。


中西醫均拒絕治療,已備好衾棒,等待氣絕。


余按邪熱內陷、痰熱鬱結、阻滯中脘、氣機痞塞論治,而予小陷胸湯原方。


服後二小時,病人即能閉目深睡,減少了長出氣。


翌晨突然坐起,訴饑餓,索食物,家人反而驚懼,以為「迴光返照」。


疑懼稍定,姑與之食,見其食後又安睡,知其已有生望,於是由懼轉喜,再邀複診。


繼續以小陷胸湯加元明粉予之,翌日得暢便。


由此神態自如,其病若失。


經方用之得當,效如稃鼓,這是歷代醫家共同的體驗。


但我通過臨床認識到,同於經方一隅,是不能解決一切外感熱病的。


在某些情況下,必須用溫病辨證及應用時方才能取得效果。


例如神昏一症,完全按照《傷寒論》胃家實處理,是不符合實際的。


又如外感熱病初期之屬於溫病的,依然堅持「一汗不解,可以再汗」,及「下不厭遲」的原則,也是不合理的。


更以流行性乙型腦炎為例,如以六經辨證,則只能受到陽明經證的局限。


在把好乙腦三關(高熱、驚撇、呼吸衰竭)中,即使對退高熱有利,但也不能控制驚厥和呼吸衰竭,何況乙腦在臨床上常表現為暑溫證和濕溫證不同的類型。


所有這些,都不是六經辨證所能指導,也不是單用經方所能解決的。


由於歷史的條件,《傷寒論》決不可能概括萬病,它的理法方藥,也決不可能完全適用於一切外感熱病。


溫病的學說是在《傷寒論》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兩者都代表外感熱病。


從整個發病過程中,由初期、中期到末期,都有其不同的臨床特點。


可以說,傷寒與溫病是外感熱病的兩大類型,每一類型包括若干病種,同一病種也可能在病程中出現不同的類型。


這兩個類型既有所區別,又各有特點,而且它們的理論核心,都是落實副臟腑經絡之上,《傷寒論》一些方荊,仍為溫病所沿用。


因此,六經、三焦、衛氣營血辨徵應該密切地結合在一起。


根據具體病情,靈活掌握,經方、時方統一運用,不應繼續存在幾百年來所謂寒溫門戶之見。


個人早期臨床既在經方上有所收穫,但以後也常應用時方而收效。


因此,我個人既不是經方派,更不是時方派,而是綜合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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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2:04 | 只看該作者

繼承師學與獨立思考


施今墨先生治病,博采古今南北各家之長,遇有疑難之症,必參合醫理,窮源溯流,深思巧構,療效突出。


其臨床特點很多,外感內傷均所擅長。


舉如急性傳染病、呼吸、消化、迴圈、泌尿,特別對神經系統疾患,均有獨到之處。


施師尤擅長婦科,特別注意調理氣血,強調「氣以帥血,理血必先理氣」之旨。


對功能性子宮出血、子宮脫垂、閉經、滑胎、妊娠惡阻、盆腔急慢性疾患等,療效極為顯著。


施師處方,喜開「對藥」,如厚朴花與玳玳花連用,大生地與大熟地連用,砂仁殼與豆蔻殼連用,蒼朮與白朮連用等。


用藥劑量非常謹慎,麻黃均用蜜炙且份量極微,一般0.9~1.5克,很少用至3克。


常諄諄告誡同學慎用葛根,必要時以青蒿代之。


我多年來秉承師法,每獲良技,但有時也要跳出老師的框子。


施師慎用葛根,而我經常慣用,並無副作用發生。


施師對某些藥使用劑量甚微,而我根據病情需要,往往超量應用始能奏效。


例如施師用葶藶子經常不超過1.5克,而我則用至9克。


又如麻黃定喘,對急性呼吸道疾患,雖小量亦效,但對慢性者,墨守微量,往往無濟於事。


施師治療頭風證中的神經性頭痛,喜用蟲類平肝熄風藥,一般地用地龍、殭蠶,稍重用全蠍,特重用蜈蚣。


施師用蜈蚣,每劑從未超過一條,我則根據病情需要,每劑最多用至十六條,並未發生中毒反應。


舉例如下;


宋××,男,三十一歲,某麵粉廠工人。


1956年2月15日初診:頭痛四周,陣發性,痛時劇烈難忍。


一周前頭痛突然昏例,手足厥冷,當時由廠醫送往某醫院曬係科住院檢查。


醫院考慮腦腫瘤,決定開顱探查。


患者不同意手術,於朮前一日自動出院來診。


當時精神緊張,頭痛時額汗如珠,常有幻視,夜夢紛紜,不能酣睡。


舌質暗紅,苔少,脈象弦數。


證屬肝風上擾,頭風重證。


宜鎮肝熄風。


處方:天麻、猛薟草、菊花、白蒺藜各g克,桑寄生15克,代赭石18克,山慈菇0克,鍛磁石30克,川連、膽草各4.5克,蜈蚣3條,全蠍g克,水煎眼。


上方加減服至2月28日,頭痛好轉,但頭部有時有上撞感。


睡眠時間略長,但夢多、幻視已輕,脈象弦數轉緩。


改定處方:紫石英24克,鍛磁石30克,生龍齒、代赭石、茺蔚子各15克,生石決明30克,全蠍9克,殭蠶、膽草各4.5克,菊花、地、坨、勾藤、天麻、稀薟草各9克,蜈蚣4條。


從2月28日起,依上方加減服至4月4日一個多月中,蜈蚣用量陸續增至16條,頭痛全止。


再服五、六劑後逐步減量。


一般情況仍好,乃停藥觀察,後封某醫院腦係科複查,已無陽性體徵,恢復工作。


當然,在臨床方面,每人經歷不同,故有不同的經驗積累。


但是新的經驗積累,必然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


如我喜用葛根,係我的啟蒙老師天津市已故名醫陳澤東親傳。


陳老以善用溫燥藥而聞名,裏證動輒薑、附、桂,表證常用蘇(蘇葉代替麻黃)、葛、柴。


我雖然投入施門,但對陳派用藥已先入為主,故對施師深惡葛根,反滋疑竇,而我以後在長期臨床體驗中,葛根用之得法,其妙無窮。


因此,兼采各家之長,又要獨立思考、推陳出新,才是治學治醫的必由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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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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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科特點與提高方向


在我學醫時對兒科比較感興趣。


學校聘請施師胞兄光致先生主講兒科。


光老對兒科很有造詣,臨床經驗豐富,個人受益匪淺。


自專業兒科後,發現存在許多閥題阻礙著中醫兒科的發展,其中最為突出的是劑型問題。


小兒服湯藥很不方便,煎多了無法吞服,煎少了又容易炭化。


其實這一實際問題,早就引起古代一世紀《小兒藥證直訣》中所載一百二十四方屬於丸、散、膏、服易用的劑型。


這種適應小兒疾病服藥傳統有效方法,是應該繼承的.過去雖有一些兒科古方和驗方刪改,多數盛稱百病皆冶,療效不專。


解放後經過審訂,淘汰了一些品種,現有僅能治療小兒部分疾病,大部分疾病缺少專藥。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從一九六0年開始,總結個人經驗,篩選出療效比較滿意的方劑,由本單位制成便於服用的成藥,包括片、丸、糖顆粒、糖漿、水劑、散劑、軟膏等二十餘種,一般常見病幾乎都有專藥(參閱《中醫雜誌})1965,11、12兩期)。


其中大部分作了系統地臨床觀察,並反復修正了配方,經過長期臨床應用,頗受患兒及家屬的歡迎。


當然,成藥有它的局限性,至於病情復雜等特殊情況,仍需要服用湯藥,不能削足適履。


配製成藥的目的,固然是解決劑型問題,但更重要的是提高臨床療效。


以最常見的急性扁桃腺炎來說,由於對抗菌素敏感的減弱,有些病兒往往服用西藥多日不能解熱而轉看中醫。


我觀察到患本病的小兒,除局部病變及全身的高熱外,多數伴有口唇特紅、臍腹疼痛、大便秘結等特徵,這是西醫兒科教材所沒有,中醫兒科教材有也敍述不全的。


從患兒多數舌紅、苔薄黃、脈弦數來看,風熱相搏,來勢甚暴,其病機則裏熱偏重。


據此治以清熱解毒、化瘀通便,配製成「清降丸」一藥。


服後一般翌日或當日必大便,便後熱退,局灶隨之改善。


僅此一藥的推廣使用,便節省了大量的抗菌素。


中醫兒科也存在診查方法問題。


兒科又稱啞科,既不能自訴病情,家屬反映情況也不見得完全可靠;


小兒精神容易激動,脈象也不穩定}兒科特殊診法的指紋觀察,又難以掌握標準。


因此,中醫兒科診查方法必須擴大,診查指標要求儘量客觀化,應適當結合西醫診查方法。


幾十年前中醫兒科很少使用體溫表,現在不是普遍應用了嗎?


為了便於瞭解呼吸道疾患病情輕重以及心功情況,沒有理由拒絕採用聽診器。


為了有利於鑒別診斷,根據需要,還應作必要的化驗室檢查及其它檢查。


如腎炎,當臨床症狀已經消失,而尿化驗仍不正常,如果只憑臨床現象,主觀認為痊癒,豈不誤事?


從病人實際出發,我認為中醫兒科工作者必須打破保守,虛心採用西醫之長,補中醫之短,才能有助於提高療效。


中醫兒科當前存在的最嚴重問題,是沒有接觸急症及急性傳染病的機會。


像我單位門診急症中醫不能插手不說,由於未建立傳染病科,平日既不收也不看急性傳染病(只夏秋季開病房收治乙腦)。


中醫兒科本來長於治療麻疹,現在也看不到了,經驗成為書本上的空談。


長此以往,確實要像有人指責的那樣:中醫不會治急病。


上舉三點,前兩者可以通過中醫本身努力來改進,但最後一點,涉及某些問題,則無能為力。


從長遠看,這一點能否改進,是關係到中醫兒科能不能長期存在的重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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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2:57 | 只看該作者

揚長避短與發揮優勢


診斷明確,應急措施多,是西醫之長;


辨證施治,靈活性強,是中醫特點。


兩者結合起來,揚長避短,發揮優勢,就能提高臨床療效。


以收治乙腦為例,從一九七三至一九七八年間統計我單位共收治乙腦三百六十二例,通過中西醫結合以中藥治療為主,平均病死率僅2.89%(參閱《天津醫藥》1980.7,「流行性乙型腦炎的中醫治療體會」)。


中醫中藥單獨治療急性傳染病,療效還是比較滿意的。


一九五九年津市白喉流行,我單位接受臨時收治任務。


因白喉類毒素供應不足,除開兩個西醫病房外,又開了一個中醫病房,專以中藥治療。


當時合併症很多(主要是心肌炎),症勢險惡。


我在臨床觀察中,發現這年白喉病兒有如下特徵:發熱不高,日暮較甚,既不惡寒,也不惡熱,身軟無力,口乾不喜飲水,咳嗽無痰,咽痛不重,舌質光紅微乾,脈弦細而數等,無一不切合陰虛證。


前人認為陰虛肺燥是白喉發病的病理基礎,是完全符合實際的。


於是在治療上便確定以「養陰救燥」為治則,並以吹喉藥配合湯劑治療。


對於合併心肌炎,則按病情輕重,辨證論治處理。


這個病房共收治白喉病兒一百零七例,僅一例死於合併心肌炎,臨床呈現陰分已竭,陽氣虛脫的嚴重敗象。


另外,有兩例病兒合併皮膚白喉(瘡面培葬證實)而以吹喉藥外用,迅速取得膿消瘡愈的意外斂果(參閱「天津醫藥雜誌》1960.7,「中藥治療白喉107例初步總結」)。


這裏附帶說明,在治療白喉的西醫病房中,不少患兒對白喉類毒素過敏,而改用中藥治療,無一例失敗。


中醫兒科在臨床上有很多經驗可以補充現代西醫兒科之不及。


例如腸麻痹症,西醫常需肛管排氣,而效果有時不理想。


中醫辨證有屬肺氣不宣,大腸雍滯的實證,也有脾陽虛衰,運化失調的虛證。


我對前者常用「小兒一撚金」或「牛黃奪病散」收效,後者則以溫脾消脹之劑取勝。


清熱利濕治療新生兒高膽脂血症,涼血散瘀加鎮攝治療過敏性紫癜}清熱解毒,逐瘀化濁之治療肺膿瘍;


淡滲去濕,驅風止癢治頑固性皮膚過敏性疾患等,療效均比較突出。


又如腦症昏迷病人的尿閉,不論程度輕重,只要指壓利尿點(病兒仰臥取平,從臍眼至恥骨聯合上緣,連一直線,在二分之一交點處),立即排尿,而且通暢徹底。


自從我在《天津醫藥雜誌》1965年7期發表「指壓利尿法治療昏迷病兒伴發屎瀦留八十例臨球觀察」一文後,我單位迅速推廣,醫護均能掌握,一直到現在,重復可靠,效果顯著。


醫學生涯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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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3:32 | 只看該作者

重慶市中醫研究所顧問陳源生

 

作者簡介


陳源生(1897~),四川銅梁縣人。


中醫世家,致力於中醫臨床工作六十餘年。


對《傷寒論》、《金匱要略》的臨床意義多有闡發,善於汲取各家學說的長處,對中草藥的研究尤其心得。


治病不拘成法,主張輕靈巧取,在內、婦、兒科臨床上,有較深的造詣。


著有《臨床常用中草藥選編》、《簡便驗方歌括》 在畸嶇的醫學道路上,我雖已經歷了六十多個寒暑,但仍不敢妄言醫道精微。


只能把一些點滴的經驗教訓披陳如下,以與同道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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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4:10 | 只看該作者

由誦習方藥入手,從流溯源


我家世代以醫為業。


叔祖父陳濟普,以內、婦、喉科見長,在銅梁一帶行醫數十年,名噪一方,家父及兄長皆從其學。


我九歲發蒙讀私塾,二、三年後,父親就叫我在課余背誦《藥性賦》。


所賴年少,記憶力強,不多久,寒、熱、溫、平幾百味藥性背得滾瓜爛熟。


緊接著又背誦了《藥性四百昧歌括》。


一切都很順利,對醫道興趣倍增。


繼而徵得塾師之允,遂與儒書、醫書合爐共冶。


按照叔祖父安排,進一步就讀《時方歌括》、《時方妙用》。


因先背熟了藥性,雖初讀方書亦不感到陌生。


叔祖父對我講:「雖說『醫不執方』,而『醫必有方』。


前人立方,皆遵法度,故學方易知法。


法與方,猶藤與瓜之關係,欲臨證者,當先從方與法入門。


之後,又讀了《成方便讀》、《成方切用》等方書。


在熟悉了基本治法與方劑後,開始讀《醫學三字經》。


背得了(《醫學三字經》,叔祖父囑我再讀《醫學心悟》。


並說:「《心悟》一書,其精粹又在『醫門八法』篇中,務必要熟讀、精恩,最好背得。


確如其言,「八法」篇頗切實用,我臨證以來,立法處方得程鍾齡先生益處不小。


除陳、程這兩本書外,還陸續讀了一些入門書籍,由此而具備了淺顯的理論及一般的臨證知識,為學習經典醫著作了一些鋪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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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4:37 | 只看該作者

攻讀經典的方法:相互參證


學用結合,反復精思「不讀《內》、《難》、《傷寒》,不可言醫」。


這種說法是有道理的。


我學《傷寒論》是先從原文開始的。


惜乎條文古奧,錯簡晦澀之處,實在不懂。


還是經叔祖父指點,以《傷寒來蘇集》、《傷寒貫珠集》與仲景原文相互參證,讀而思,思而再讀,反復多遍之後,感到見效確要快些。


據我的學習體會,學《傷寒論》和《金匱要略》有兩把入門的鑰匙:就是陳修園著的《長沙方歌括》和《金匱方歌括》兩本書。


陳氏方歌鏗鏘順口,或概括重點條文,或列治法原則;


既有藥味組合,又詳份量加減,對於理解和熟記條文、方藥,皆有説明。


至今,這些方歌我都牢記未忘,我覺得這是一條學習仲景著作的快捷方式。


還是如上述方法,我從《內經知要》開始學習《內經》。


同時又以張、馬所注《內經》和張氏《類經》互勘互學。


當時,長輩並沒有要求我在短期內把《內經》學深、學精(事實上也不可能),只是力求從概念上瞭解中醫基本理論,為今後深入學習而奠定基礎。


十年私塾之後,我即隨叔祖父臨證寫方,並沒有因家學必傳後代而稍有懈怠。


白天診病,夜晚就恭候叔祖父身邊,從臨證病案所記,常究疑難於叔祖,必得曉暢理法而後可;


而他老人家則是有問必答,更使我心悅誠服,獲益良多。


如此,學用結合將近兩年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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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4:59 | 只看該作者

懸壺知醫難:疏忽與失誤,難忘的病例


一九二0年,我開始在錮粱、涼水、侶俸等鄉鎮行醫。


假先輩聲譽,尚未因初出茅廬而坐冷板凳。


隨著求治者日眾,困難更增多。


由於學未精深,臨證往往缺乏定見,以致認證不准、方藥失當者有之,遲疑不決、貽誤病機者有之,反正失敗的教訓很多。


那段時期,有幾個病例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乙卯年除夕之際,母親患頭痛甚劇,痛位偏重巔頂,手足逆冷,胸口冷痛,時欲作嘔,脈微幾不應指,我認定是吳萊萸湯證,乃放膽原方書之。


殊料藥後病增而吐劇。


惶然不解,求教於叔祖父。


叔祖父日:「辨證無謀,方亦對路,而藥後病劇者,吳萸之量過重耳。


汝母素弱,得大劑辛烈之吳萸,故格拒不入,我尋常用吳萸恒囑病家泡淡入煎,汝正疏忽於細微之處。


現仍以原方,吳萸量減其半,泡淡,並加黃連五分以制之、導之,汝母之疾可一劑而安。


我遵囑處理,果藥到病疰。


我有一嬸娘,孀居有年,素患飲疾,時感外邪,其證惡寒無汗,頭身疼痛,胸悶咳喘,脈浮,既不緩亦不緊。


再三思之,辨證為外感風寒、內停水飲,開了一張小青龍湯原方。


那知藥采盡劑即大汗出,胸悶咳喘加重。


正祖父聞訊來診,急投大劑真武湯救之。


我當時還不明白錯在什麼地方。


叔祖父說:「誤在診斷不詳,虛宴實未分。


汝嬸素多帶下,陰精暗耗,兼足中脈微,證屬氣陰兩虛,凡見此證此脈斷不可汗,仲景早有明示。


小青龍湯雖有芍藥、五味之緩,亦難任麻、桂、細辛之峻,加之藥量過重,錯上加錯。


程鍾齡有云,『當汗不可汗,而又不可以不汗,汗之不得其遭阻誤人者』,正此之謂也。


汝雖讀《醫學心悟》,卻未徹悟。


初診若能以扶正解表、理氣豁痰之參蘇飲治之,倒頗為合拍。


我回答說:「嬸娘是老輩,不便詢其經帶,尺中脈微,並未細切,既然初治藥量已嫌過重,為何真武又須大劑?


叔祖正言斥曰:「胸中易了,指下難明,切脈不真倒無可厚非。


但是,『婦人尤必問經期,遲速閉崩難意斷』。


《十問歌》忘記了嗎?


老輩子就該舍去問診嗎?


治病豈能分親疏,汝嬸初治以重劑辛溫解表,是犯虛虛之戒;


藥後大汗出,已有亡陽之兆,必得重劑真武救逆而冀安,所謂『無糧之師,貴在速戰』。


用藥的輕重,當權衡病之淺深、虛實及傳變而慎所從違。


『謹守病機,各司其屬』,經旨昭昭。


看來,汝讀書不求甚解,只知其然,未追思其所以然,今後須下點苦功夫才行。


他老人家語重心長,曆今六十載,言猶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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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5:24 | 只看該作者

放眼百家,廣開學路,博採眾長


疾病總是千變萬化的,同一種疾病可因時、因地、因人而證相徑庭。


徒執古人有限之方,以臨誇人無限之病,實踐證明是不可能的。


所謂「經方」、「時方」之爭,實際上乃傷寒與溫病兩大學派之對壘,這是阻礙學術研究的一種偏見。


我臨證以來,逐漸認識到了這一點。


記得正是開業的第二年,家鄉溫病流行。


我接治的第一個患者是一位青年農民,其證壯熱惡寒,口渴心煩,周身疼痛,咽喉腫痛,溲黃便秘,苔膩脈數。


先投銀翹散,繼以白虎、承氣,病勢不衰。


次日午後,旋即喉腫欲閉,水難下嚥,證情惡變,我技已窮,不知所措,急請叔祖父會診。


叔祖父診後,囑開升降散加味煎服,外用家傳吹喉散,很快痊癒其病。


那時,我還沒有讀過楊栗山《寒溫條辨》,也不知道升降散方竟有如此神效。


、 一次,鄰里一行商患泄瀉腹痛有日,我以理中湯治之不中,乃執案求教於叔祖父。


他告訴我;


「再詳審脈證,究明其屬中焦虛寒,還是中氣下陷,既然理中未效,或可升提為商。


果然,投補中益氣湯加減而瀉止痛安。


當然,此側失誤在辨證不確,選方失當,非理中湯之無功。


不過,也說明了補中益氣湯治療中氣下陷所致之泄瀉確有著效。


此方並非「經方」,但是,根據「內經》「清氣在下,則生飧泄」的病理變化,東垣制升陽舉陷的補中益氣湯不也是和仲景一樣,源本(《內經》並發展《內經》而獨具匠心嗎?


實踐告訴我。


只有廣開學路才能迅速提高醫療水準。


程鍾齡有兩句話我很讚賞;


「知其淺而不知其深,猶未知也.知其偏而不知其全,猶未知也。


從其言,首先在思想上屏棄「經」、「時」兩派的陳觀,以臨床療效為標誌,對各家理論求實擇善采之。


中年以後,乃悟各家學說皆源同流異而已。


從而認識到:對各家學說合讀則金,分讀則偏』去粗取精,揚長避短則可,盲從偏見,顧此失彼剛非。


臨床上斷不可因麻桂治傷寒著效,而毀荊防銀翹輕描淡寫如兒戲;


決不因補中益氣湯之「甘溫除熱」就日「古方不能治今病」,而取代小建中湯。


凡如斯者,皆宜共存以取長補短。


學問並非盡載名家論著。


廣采博搜,不嫌點滴瑣碎,「處處留心皆學問」。


舉兩個例子 同鄉有李姓草醫,祖傳疳積秘方,以其簡便驗廉,遠近求治者不少。


該醫視為枕中之秘。


為學習伊之長處,乃與其結交至好,並於醫道共相切磋,久之情深,伊知我乃方脈醫,非賣藥謀生,漸去戒心,偶於醉後遭出真言,日:「一味雞矢藤研末即是。


事雖小而啟發大。


雞矢藤一藥,我兒十年來屢用於肝膽脾胃諸病,證實其有健脾消食,行氣止痛,利水消脹的良好效果。


《金匱》治肺病、腸癰皆用冬瓜子,而冬瓜乃瓜果菜食之物,其子何能有此效?


常見冬瓜子拋入豬糞坑中而不腐爛,次年凡施用豬糞之處可自然生長冬瓜。


於穢濁中生長的冬瓜,其味甘淡,甚為爽口。


我注意觀察了這一現象,從而省悟此物極善濁中生清,其子抗生力強,更屬清輕之品。


根據冬瓜子升清降濁,輕可去實的特點,用治咳喘膿痰、肺癰、腸癰、婦女帶下以及濕熱病過程中出現的濁濕阻滯上焦和中焦的症狀都有顯著療效。


由於理論的漸次提高,經驗點滴積累,臨證就踏實得多,治有疑難復雜瘓病,一計不成,亦有他計可施,處方用藥也自然靈活了。


於是,愈信秦越人「人之所病,病疾多;


而醫之所病,病道少」之言,淘不我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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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樓主| 發表於 2013-8-25 18:16:16 | 只看該作者

學貴沉潛,融匯貫通,執簡馭繁


一九三八年我來到重慶行醫。


時值抗日戰爭期間,各地名醫先後避難到後方,一時間,重慶醫界,高手云集,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如全國知名中醫張筒齋在渝期間,我常從病人處研究其處方,發現張老極善輕靈,藥雖一錢幾分,每起沉屙。


當時,我正盲目崇拜重荊,自謂「膽大」,對照張老經驗,深有觸動。


我初到重慶,人地兩疏,無名小卒較之諸名家,診務清淡;


正因為清淡,又造成了重新學習的環境。


條件允許我每治一個病人都詳細立案,反復推敲,病家服藥後,必詢療效,甚至登門隨訪以察究竟。


臨證遇難,遍檢醫書以求答案,讀書有悟,踐之臨床以期印正。


如斯者約有三、心年光景,使我在學術上長進了很大一步。


我在青年時代就背熟了幾百首成方,滿身皆是法寶,有時治一個較復雜的病,前後往往用上十餘首方。


表面上似炫廣博,實際上胸無定見,雜亂無章。


晚年來,情況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只要診斷一經明確,治則一經擬定,並不需要考慮許多成方,甚至依法選擇幾味藥,同樣愈病。


如治肝病,歷代治肝成方總有數十之眾,內容固屬豐富,但畢竟嫌其博雜難以擇采。


我曾用「四逆散」為疏肝、解鬱、行氣之主方,「四物湯」為補肝、養血、活血之主方,「當歸四逆湯」為溫肝散寒之主方,然後在主方的基礎上各隨兼證而加減,收到了執簡馭繁、「異病同治」的效果。


不過,「異病同治」或「同病異治」都只能在辨證論治法則內實現,脫離了這個法則,就不能由博返約,更淡不上執簡馭繁了。


有些青年中醫總感覺老中醫手中似乎有什麼訣竅。


我常常用兩句話回答這一問題;


「活潑圓通醫家訣,不離不泥是津梁」。


通過熟悉和掌握辨證論治的法則,從而步入「謹守病機,各司其屬」的境界。


訣竅,也許就在這裏。


有一同道之孫女,年僅兩歲,患腹瀉。


先以滲濕分刺無效,繼投溫中健脾,瀉仍不止,乃邀會診:視患兒形瘦,面色無華,汗多煩躁,常夜啼驚醒,指紋青淡,日瀉七,八次,食油瀉甚。


我根據《靈樞》「陰陽俱不足,補陽則陰竭,汙陰則陽脫,如是者可將以甘藥,不可飲以至劑」的原則,權借《金匱》治婦人臟躁之甘麥大棗湯,假其至平至甘之性,調治「明陽形氣俱不足」之疾,並於方中酌加蟬蛻、仙鶴草、楂炭,處方共用六味藥,服二劑而瀉止神安。


大約是在一九五六年六月,當時我在中醫直屬門診部婦科應診。


一婦女以白帶多而就診。


自述心煩、心慌、胸悶呃逆,常坐臥不安,失眠多夢。


並云脾胃素弱,近來便溏,帶下特別多,醫治月餘無效。


診其脈細中稍有數象,舌質淡而苔微黃。


追詢病史,知月前曾患外感風熱。


綜觀脈證,我認為患者雖屬虛體,而現證餘熱未清,補之無益;


倘若徒清其熱,又恐虛虛其體。


思之再三,乃從《傷寒論》梔予豉湯立法。


但義考慮到便溏非苦寒之梔子所宜,時值梔予花盛開的季節,不妨來個「偷樑換柱」之法,爰擬一方:梔子花7朵,香豉9克,臘梅花12克,佛手花6克,遠志4克,甘草3克,另以冬瓜子60克單煎代水。


諸藥先浸泡半小時,微煎數沸,分次溫服。


患者接過處方,頗為不悅。


認為慕名求診,不料處方只見幾味市售觀賞之花,莫非敷衍塞責?


我向她耐心作了解釋,勸其姑且試服,以觀療效。


三天後,患者高興地來門診部致歉,謂服藥後頓覺心胸開朗,煩悶若失,眠食亦香,帶下隨之而愈。


另有一婦人患崩證,血大下不止。


察其脈證,寒熱皆無明顯之徵,惟詢得血下時陰中覺熱,我根據平素審苗竅診斷疾病性質所積累的經驗:血下陰中覺熱,必屬血熱致崩。


乃出方:地榆120克,米醋同煎,單刀直入,期冀速效。


患者晝夜連服二劑而血止。


事後,跟隨我同床的西醫同志問我:「老師治病,用方極其平常,且少執全方,選藥亦屬平淡,劑量輕重不定,為何收效同樣顯著?



我回答道:「遣方不以罕見邀功,用藥不以量重取勝,關鍵在於辨證準確,立法吻合病機,方藥切中病情,雖四兩之力,可拔千斤之重,神奇往往寓於平淡之中。


我常常對學生講:「智欲圓而行欲方,膽欲大而心欲小」,孫思邈這兩句話,言簡意深,臨證者當鏤刻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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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寶庫包羅萬象,不可小視草藥單方


人們常以「浩如煙海」一詞來形容中醫藥寶庫內容豐富。


廣闊的海洋總是由火川涓流彙集而成。


祖國醫學體系也正是由各家學派,中藥、草藥,甚至散在民間的單方、驗方、秘方等各個部份所組成。


不能一談到繼承就只想到幾部經典著作。


就連清代崇古遵經的醫家徐大椿都承認:單方、驗方,「病各有宜,缺一不可」。


他在《醫學源流論?單方論》中提出了頗有見地的主張。


我個人數十年來,每治疑難險證,常在辨證論治法則指導下,選擇適宜之單方、驗方以輔助主方,「且為急救之備」、衰其標邪,「或為專攻之法」、頓挫病勢,收效顯著。


例如,治療膨脹、積聚、癃閉等證,凡在虛不任攻,虛不任下,而又不能不攻,不能不下的情況下,我往往用新鮮馬蹄草衝絨,合以白酒炒熱包肚臍。


可收攻而不傷正氣,下而不損陰液之效。


再如《濟生》烏梅丸,書載治療便血淋漓。


我早年試用於西醫診斷的腸息內(其症表現為便血)獲效,因此,進一步深究該方殭蠶、烏梅、蜂蜜三藥組合之義,始知該方合於《素問》「熱淫於內,治以鹹寒,佐以甘苦,阻酸收之,以苦發之」,「燥者潤之……堅者軟之……結者散之,留者攻之」的理論。


繼而推之以廣,用浩多種息肉及乾宮肌瘤等,皆曆驗不爽。


諸如此類之單、驗、秘方,不僅需要繼承和發掘,更應該通過科學實驗,復經臨床驗證,由此及彼,逐步摸索出一條使專病治有專方的路子,這對發展祖國醫學是很有意義的。


早在農村行醫時就廣泛採用草藥治病,人頗稱便。


到了大城市,為避「俗嫌」,曾中斷使用草藥。


解放後,由於當局重視中醫藥的發展,我叉重新研究草藥。


常思古代神農為研究藥物的治療作用,尚可「嘗百草」而不畏其毒傷身,雖係傳說,然這種身體力行,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卻是值得學習的。


為了證實《本草綱目》上關於蓓草、鼠曲草(四川民間稱清明萊)等草藥的確切療效,我曾不顧年老體弱,數臨懸崖峭壁,採集標本,並先在自己或家人中試用。


經過反復試驗,證實了穰草對西醫診斷之肺結核、腸結核、腎結核、淋巴結核等有顯著的療效。


此外,我還廣泛運用其治療尿路感染、風濕、低熱、肺炎、屎毒症等,都取得較理想的效果。


我自己患咳喘,曾煎服鼠曲草月餘,不僅收到止咳、化痰、平喘之效,而且未見任何副作用。


再如臘梅花,人皆知為觀賞之品,鮮見入藥。


我從古人「稀痘湯」中用此解先天胎毒受到啟發,用其治療咽喉、肝炎、肺炎、流感等由病毒感染所致之疾病以及尿毒癥,收效顯著。


據個人觀察,臘梅花擅長於舒肝解鬱卻無香燥耗陰之流弊。


多年來,我一直主張中草藥台用,力圖按傳統之中藥理論,從「四氣」五味」來歸納草藥的主治範圍,以便臨床時能循理遵法地組方,充分發揮藥效。


惜乎這方面的工作還做得很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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