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黃疸,四肢浮腫,腹脹如臌】
浙江紹興市中醫院主任 董漢良 汪X X,男,79歲,浙江紹興市人,退休工人,1994年2月2日初診。
患者1周前發熱,納差,便秘,尿黃赤而求診於西醫,經輸液、抗菌及對症治療,病未見寸效,且日益加重,繼則全身發黃,尿色為濃茶汁,四肢浮腫,腹脹如臌,家屬疑是惡病(癌症之類),經人介紹,來我處求診。
診病人素體尚健,一向從事體力勞動,退休10餘年很少求醫。
近1~2年來自覺體力衰退精力不支,納食減少。
於1周前(1月25日)突然高熱達39℃,經治療熱漸退而肌膚黃疸加深,呈黑滯色而無光澤,目黃染,尿紅赤,精神萎頓,懶言少語,臥床不起;
因居室昏暗,家屬亦少關心,病日復嚴重,繼則小便失禁,呼之不應而抬至我處求治。
症見:深度黃疸外,二目呆滯微閉,手腳蠕動不停,褲上尿跡如染柏汁,下肢按壓呈凹陷性水腫,手背按之亦凹陷不起,腹部叩之有振水聲,大便1周不通,腹脹如臌,脈微細而沉,舌根黃糙,舌尖紅。
即予進一步檢查。
肝功能:ALT 994μ/L(正常值5.0-4.0μ/L),AST l981.1μ/L(9.0-48.0μ/L),AIP 177μ/L (31.0-115.0μ/L),GGT 134μ/L(0-53.0μ/L),TBiLiO 136.7μmol/L(6.0-23.0μmol/L),DBi-Li 59.0μmol/L(0-6.0μmol/L),TP 71.8g/L(60.0-83.0g/L),AIb 38.7g/L(35.0-53.0g/L),G 33.1g/L(2.0-32.0g/L),HBsAg (-)。
B超提示:肝彌漫性腫大(急性肝炎?
腫痛?
膽囊壁水腫,腹腔積液。
全尿分析:NIT(-),pH6.0,GLU(-),PRO(±),BLD (-),KET(-),BIL +4↑↑↑↑,URO +4↑↑↑↑。
血常規:血紅蛋白90g/L,白細胞4.5×109/L,中性0.82,血小板11.5萬。
從症狀及化驗、B超檢查,診斷為急性黃疸型肝炎(阻塞性黃疸、癌腫待排除)。
按中醫辨證:高年腎虛,肝腎兩虧,外邪入侵,正不敵邪而致寒熱不食,濕熱內留,鬱蒸發黃。
當急則治標,予消化濕熱,通腑散結:茵陳30g,制軍10g,番瀉葉2g,虎杖30g,川柏10g,白花蛇舌草30g,石菖蒲10g,黃毛耳草30g。
3劑。
大便暢行,然黃疸不退,腹脹更甚,出現正不勝邪,病勢加重之象。
即予前方去番瀉葉、白花蛇舌草、虎杖,加垂盆草30g,平地木30g,六月雪30g,田基黃30g,廣木香10g,川朴10g,杏仁10g,紅棗30g,杞子15g。
5劑。
藥後,病未見明顯減輕,囑轉紹興市傳染病院肝病專科住院治療。
約1周左右,家屬來告:病無絲毫轉機,神志似清非清,全身浮腫,肌膚黃黑,二便失禁,呈奄奄一息之象,似無生機之望,而自動出院,守家待斃,亦積極為其準備後事。
然為慰病人之心,邀我出診。
患者床上臭氣衝天,不可近身,開燈後,見二目緊閉,呼吸低微,全身腫脹未退,呈僵直狀仰臥,脈微細,舌紅少苔,病已危在旦夕。
勉處一方試服:生曬參15g,熟地30g,白朮10g,茯苓15g,杞子15g,玉米須30g,陳葫蘆殼30g,炙桂枝8g,白芍15g,附子15g,川芎15g。
1劑。
並囑家人清潔臥室。
翌日,病家告之:服藥後已有動彈,呼吸較乎穩,尿多。
即前方去川芎加桃仁10g,茵陳30g,熟地加至50g。
2劑。
藥後家屬代訴:病有好轉,二目已開,並要索食。
我囑,將病人抬來視診。
症見:皮膚仍黃染但似有光澤不呈黑滯,腫脹始退,腹較平軟,二目稍有神來,問之能答,口唇乾燥,舌淡紅,苔微黃,脈沉細。
病確有轉機,經反復思考,搜索方藥,斟酌再三,疏方:熟地60g,茵陳30g,黨參15g,白朮15g,茯苓15g,附子15g,杞子重5g,當歸15g,澤瀉15g,赤子豆30g,炙甘草8g,紅棗30g,砂仁5g。
5劑。
並囑粳米粥調養。
5劑後黃疸漸退,在原方基礎上隨症加減,至4月29日前後服藥近80劑,臨床症狀消失,化檢?
切正常,而告痊癒。
1995年2月隨訪,康復如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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