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厥陰病存在】
毋容質疑《傷寒論》的厥陰病存在與否?
是一個歷史爭論較多的問題。
袁氏認為從臨床辨證論治出發,厥陰病的存在是應當肯定的。
厥陰病證候復雜,變化較多,或有錯簡在所難免,臨證實際確有厥陰病又是一回事,不能隨意就否定厥陰病的存在。
陸淵雷在《傷寒論今釋》的敘例中說:「論中厥陰篇最難審,首條提綱,上熱下寒,即烏梅丸證,舊注即是矣。
下文寒熱勝復諸條,截然與首條不類,且臨證書,胥無徵驗。
篇末下利吐噦諸條,既非上熱下寒,亦非寒熱勝復,其為雜湊,顯然可見。
又說:「余以為陰證除太陰、少陰而外,更無所謂厥陰。
這種說法是不能同意的。
如此厥陰篇整個不要是否符合事實?
我們應歷史地看這個問題。
仲景的《傷寒論》是總結了前人與疾病作鬥爭的醫學理論和治療經驗,並結合自己的臨床實踐而撰著的,是臨床實踐經驗的總結,是一部理論聯繫實際的醫學巨著,雖幾經戰亂遷徙,散失不全,存在錯簡是屬可能,但其流傳本均有六經辨證,明確有厥陰篇。
從《傷寒論》的著書年代迄今已是1700年,而西晉王叔和整理時,距東漢末年僅約80多年,距孫思邈400來年,六經辨證的基本面目是非常清楚和有根據的。
此外,厥陰病提綱主要是說明厥陰病上熱下寒、寒熱錯雜的證候性質,猶如太陰病提綱之例,是用具體證候闡明其證候性質,與蛔厥的烏梅丸證肯定有聯繫,因為證候性質同為寒熱錯雜。
是否可以據此以否定厥陰病的存在呢?
顯然不能。
厥熱勝復是厥陰病寒熱錯雜病機的表現,臨證觀察厥熱時間的長短與比例,可以判斷疾病的轉歸和預後,陸氏不理解是借日數來作時間的比擬,拘於厥五日熱五日之文,隨便斷言「且臨證書,胥無徵驗」,既不結合臨證實際,對日數的理解亦錯,既否定厥熱勝復,又進一步否定厥陰病,顯然不符合《傷寒論》厥陰病的實際。
至於下利吐噦,認為「既非寒熱錯雜,亦非厥熱勝復,其為雜湊,顯然可見。
殊不知厥利在厥陰病中占重要地位,厥熱勝復與厥利關係密切,有微甚生死之辨。
吐噦如前面所述,均與厥陰有密切關係,豈能隨便謂之為雜湊而否定厥陰病之存在?
其說不可從也。
陸氏又認為「余以為陰證除了太陰、少陰而外,更無所謂厥陰。
我們說厥陰、少陰雖同屬三陰證,均有寒化、熱化二證,厥陰之寒厥與少陰相同,但其他厥逆、厥熱勝復、寒熱錯雜等則與少陰不同。
再則厥陰篇所述病證,如烏梅丸證、乾薑黃芩黃連人參湯證、當歸四逆湯證、白頭翁湯證等等,臨床是常常可以見到的。
這些名方,臨床行之有效。
所以只承認太陰、少陰,而不承認厥陰病的存在,與中醫的傳統理論和臨床實際均不符。
如果認為厥陰篇證候復雜,條文可能有錯簡則可,認為「厥陰病名存實亡」則不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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