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唐勇

【五診】

 

咽喉胸膈燥痛大減。

 

然耳竅閉塞，眼目昏花，大便不行。

 

少陽郁勃之火，上升不靖。

 

甘養之中。

 

再參清泄。

 

西洋參（一錢五分）　花粉（二錢）　丹皮（二錢）　黑山梔（三錢）　黑豆衣（三錢）　大麥冬（三錢） 桑葉（一錢五分）　池菊（二錢）　更衣丸（一錢開水先送下）

唐勇

【六診】

 

胸膈燥痛遞減。

 

目昏耳閉，還是郁勃之升。

 

再泄少陽而和胃陰。

 

西洋參　麥冬　黑山梔　黑豆衣　桑葉　南花粉　淡芩　川石斛　池菊花　丹皮

唐勇

【七診】

 

肝木偏亢，上升則為風為火，下行則為郁為氣，所以舌紅俱淡，燥渴俱減，而脹滿氣逆也。

 

疏其有餘之氣，養其不足之陰。

 

金鈴子（二錢）　沉香（二分乳汁磨沖）　白芍（三錢）　川石斛（三錢）　大天冬（三錢）　香附（蜜水炒二錢） 干橘葉（一錢五分）　煨磁石（三錢）　阿膠珠（二錢）

唐勇

【胡（右）】

 

諸恙較前稍輕，而陽氣化風，鼓動不熄，唇口蠕動，即頰車牽掣，舌強難言。

 

左脈弦大，右脈濡細。

 

夫脾胃開竅於口，唇為脾之華，陽明之脈，環口而交於人中。

 

今肝風所犯部位，皆脾胃兩經所轄之區。

 

經云、邪之所湊，其氣必虛。

 

苟非脾胃氣虛，何致肝陽濁趨其地。

 

擬歸芍六君，以補脾胃而御肝木，仍參介類以滋水潛陽。

 

吉林參（一錢）　白茯苓（三錢）　朱茯神（三錢）　杭白芍（三錢）　阿膠珠（二錢）　白歸身（一錢五分） 生於朮（二錢）　炒棗仁（二錢）　生鱉甲（五錢）　生牡蠣（八錢）　龍齒（三錢）　上濂珠（三分） 上西黃（三厘二味研細分兩次蜜水調服）

唐勇

【鐘（左）】

 

少腹居中為衝脈，兩旁屬肝。

 

少腹脹滿，按之堅硬，大便旬日方得一解，堅燥異常。

 

每至午後，先厥後熱，氣從上衝，沖則痰涎上涌，頭痛苦厥，刻許方蘇。

 

脈細弦而數，舌紅苔白少津，寐醒則口燥咽乾。

 

此由氣質薄弱，水不涵木，沖氣從而上逆，氣火升動，則液煉成痰，所以痰升苦厥。

 

恐螈　發痙。

 

擬養肝之陰，柔肝之體，以平沖氣。

 

生鱉甲（六錢）　杭白芍（三錢）　火麻仁（二錢）　粉丹皮（二錢）　白歸身（二錢）　阿膠珠（二錢） 甘杞子（三錢）　大元參（三錢）　金鈴子（一錢五分）　更衣丸（三錢先服）

唐勇

【二診】

 

大便通行，然沖氣時仍上逆，氣衝則中脘聚形，惡心痰涌，頭痛發厥，厥則肢強不語，心中仍然明事，良久方蘇，腹中烙熱，飲食不思。

 

脈形弦數，苔黃質紅。

 

沖氣逆上，皆化為火，氣火上升，煎熬津液，悉化為痰，所謂痰即有形之火也。

 

擬直清氣火，以望厥定胃開，再商調理。

 

川連（六分吳萸一分同炒）　生芍（一錢五分）　玳瑁片（三錢）　川楝子（三錢）　淡芩（一錢五分）　丹皮（二錢）　大元參（三錢）　栝蔞皮（五錢）　蛤粉（三錢）　川貝（二錢）　水炒竹茹（一錢五分）　陳關蟄（一兩）　濂珠（三分）　青黛（一分）　川貝母（三分）　真金箔（一張四味研末另服）

唐勇

【賈（左）】

 

氣喘不止，厥氣盡從上逆，無形之火亦隨之而上，火沖之時，懊　欲去衣被。

 

金無制木之權。

 

姑清金平木。

 

栝蔞霜（四錢）　杏仁泥（三錢）　川貝母（二錢）　鬱金（一錢五分）　海浮石（三錢）　風化硝（七分） 黑山梔（二錢）　蛤粉（四錢）　粉丹皮（一錢四分）　竹茹（鹽水炒一錢）　枇杷葉（六片）

唐勇

【二診】

 

大便未行，灼熱依然不退，寅卯之交，體作振痙，而脈並不數。

 

無非肝膽之火內熾，不得不暫排其勢。

 

杏仁泥（三錢）　羚羊片（一錢五分）　鬱金（一錢五分）　丹皮（二錢）　竹茹（一錢）　栝蔞仁（五錢）　法半夏（一錢五分）　川貝母（二錢）　青黛（五分包）

唐勇

【三診】

 

火熱之勢稍平，略近衣被，不至如昨之發躁，咽喉氣結稍舒。

 

的屬痰滯阻氣，氣鬱生火。

 

再展氣化而清熄肝膽。

 

栝蔞霜　夏枯草　羚羊片　鬱金　川貝　橘紅　鮮菊葉　松羅茶　黑山梔　杏仁　枳實

唐勇

【四診】

 

火熱漸平，然兩脅脹滿氣逆，甚至發厥。

 

良由氣鬱化火內熾，火既得熄，仍還於氣。

 

再平肺肝之逆而開鬱化痰。

 

鬱金　杏仁　竹茹　山梔　丹皮　蒺藜　橘紅　枳殼　枇杷葉　皂莢子（一錢五分重蜜塗炙研末每服分許蜜水調）

唐勇

【五診】

 

中脘不舒，兩脅下脹滿，妨礙飲食，不能馨進，氣逆不平。

 

脈象沉弦。

 

此肝藏之氣，挾痰阻胃，胃氣不降，則肺氣不能獨向下行，所以氣逆而如喘也。

 

整砂仁　廣皮　杏仁　旋覆花　製半夏　炒枳殼　香附　蘇子　徭桂（二分研末飯丸）

唐勇

【六診】

 

中脘漸松，兩脅脹滿亦減，氣逆火升略定。

 

的是寒痰蔽阻，胃氣欲降不得，肺氣欲降無由，一遇辛溫，陰霾漸掃，所以諸恙起色也。

 

再從前法進步。

 

桂枝　製半夏　瓦楞子　茯苓　薤白頭　枳實　廣玉金　栝蔞仁　橘皮　乾薑

唐勇

【蔣（右）】

 

肝火痰熱未平，開合失度，又作寒熱，熱則陽氣挾痰，浮游上擾，神明為之不治。

 

清化痰熱，參以熄肝，自當徐愈也。

 

鬱金（一錢五分）　陳膽星（四分）　黑山梔（二錢）　西血珀（五分蜜水先調服）　炒遠志（五分）　天竺黃（三錢）　丹皮（一錢）　桑葉（一錢）　九節石菖蒲（五分） 左　病後自汗，咽中牽膩，有時火從上升，則肌膚灼熱。

 

脈數軟滑。

 

此由甲木與戊土不降，而乙木獨升。

 

恐損久不復。

 

製半夏（一錢五分）　廣皮（一錢五分）　地骨皮（三錢桂枝四分煎汁收入）　栝蔞皮（一錢五分）　蛤粉（三錢包）　竹茹（一錢五分薑汁炒）　茯苓（四錢）　建澤瀉（一錢五分）　枇杷葉（四分去毛）　淮小麥（一兩煎湯代水）

唐勇

【費統帥】

 

腎虛則生火，木燥則生風，水虧木旺，肝風鴟張，風乃陽化，故主上旋。

 

陽明胃土，適當其沖，所以中脘不時作痛。

 

木侮不已，胃土日虛，而風陽震撼，所以左乳下虛裡穴動躍不平。

 

肝風上旋至巔，所以頭昏目重，一身如坐舟中。

 

肝為藏血之海，肝臟既病，則榮血不和，遍體肌膚作麻。

 

吾人臟腑陰陽，一升必配一降。

 

肝、臟也，本主左升。

 

膽腑也，本主右降。

 

升者太過，則化火化風，降者太過，則生淪陷諸疾，必得升降控制，而後可以和平。

 

今肝升太過，則膽降不及，膽木漂拔，所以決斷無權，多疑妄恐，面色並不虛浮，而自覺面腫，陽氣壅重於上故也。

 

舌苔白膩，冷氣從咽中出，以肝膽內寄相火，陽氣升騰，龍相上逆，寒濕陰氣，隨風泛動。

 

倘實以寒濕盛極，而致咽中冷氣直沖，斷無能食如平人之理。

 

丹溪謂上升之氣，自肝而出，中挾相火。

 

夫邪火不能殺穀，而胃虛必求助於食，可知胃虛乃胃之陰液空虛，非胃之氣虛也。

 

脈象細弦而帶微數，亦屬陰虛陽亢之征，為今之計，惟有靜藥以滋水養肝，甘以補中，重以鎮攝。

 

陽氣得潛，則陰氣自收，盜汗亦自止也。

 

特內因之症，不能急切圖功耳。

 

玄武板（六錢炙）　龍骨（三錢）　塊辰砂（三錢）　大生地（四錢）　生牡蠣（六錢）　白芍（二錢） 天冬（二錢）　茯神（三錢）　生熟草（各三分）　洋青鉛（六錢）　淮小麥（六錢）　南棗（四枚）

唐勇

【趙（左）】

 

命火向來不足，火不生土，土弱生痰，原屬痰飲之類，雖有咳嗽，亦無足異。

 

乃於去夏偶感風邪，邪與痰合，咳愈不止。

 

猝受驚恐，震動膽木，膽為肝之外府，附於肝葉之內，此響彼應，肝火上犯，致咳劇而吐穢痰。

 

斯時當作痰治，導肝火濕熱下行。

 

乃漫進參　壅補，肝火痰熱，阻肺不出，如油入面，莫之能泄。

 

咳熱痰穢，經年以來，日就沉困，臍上有形動躍。

 

夫臍上為太陰脾土部位，此時肺金久損，金水無由相生，炎上之火日熾，似非壯水滋其化源，不足以制其燎原之勢。

 

然水邪干犯土位，臍上如此悸動，稠膩之藥，勢難嘗試。

 

脈右寸小澀，關部帶滑，尺部細沉，而左寸關俱弦，尺部微弱。

 

病屬肝火挾痰蒸肺，蔓延而至氣陰皆虛，滋腎益肺，則礙於脾土，理濕化痰，則礙於肝木。

 

勉擬益水之上源，而兼泄熱化痰。

 

請正。

 

南北沙參　炒麥冬　海蛤粉　炒蔞皮　冬瓜子　海浮石　雲茯苓　鮮竹茹　枇杷葉　肺露陳子岩　向有肝陽，時發時止。

 

茲則少腹脹硬，大腹脹滿，中脘脹痛，勢不可忍，惡心泛嘔，其味甚酸，心胸雜，大便不行。

 

脈象細弦而數，苔黃質膩。

 

骨熱皮寒，氣逆短促。

 

少腹居中為衝脈。

 

兩旁屬肝。

 

考衝脈部位，起於氣街，夾臍上行，至胸中而散，足見下則少腹，上則胸脘，皆衝脈所轄之區。

 

今沖氣逆行，衝陽逆上，胃為中樞，適受其侮，所以為痛為　雜為惡心，諸恙俱作矣。

 

膽為肝之外府，為陰陽開合之樞紐，肝病則少陽甲木開合失常，為寒為熱，似與外感不同。

 

所慮者氣衝不已，致腎氣亦動，轉成奔豚之候。

 

茲議兩和肝胃，參以鎮逆。

 

方備商裁。

 

川雅連（五分）　淡乾薑（四分）　川桂枝（四分）　製半夏（二錢）　代赭石（四錢）　旋覆花（二錢） 金鈴子（二錢）　延胡索（一錢五分）　陳皮（一錢）　土炒白芍（一錢五分）　薑汁炒竹茹（一錢）

唐勇

【二診】

 

兩和肝胃，參以鎮逆，中脘脹痛已止，惡心　雜吞酸亦定。

 

然大便未行，痰氣欲降無由，遂致氣竄入絡，兩季脅異常作痛，牽引腰膂背肋，不能轉側。

 

更加煙體失癮，氣不營運，其勢益甚，竟至發厥。

 

幸吐出稠痰數口，方得稍定。

 

脈象細弦，重按帶滑。

 

絡氣痹阻，恐其復厥。

 

勉與蔭棠先生同議逐痰通府宣絡。

 

非敢率爾，實逼處此也。

 

方備商裁。

 

薤白頭（三錢）　栝蔞仁（三錢）　竹瀝半夏（一錢五分）　旋覆花（二錢）　猩絳（六分）　橘皮絡（各一錢）　冬瓜子（三錢）　茯苓（三錢）　青蔥管（三莖）　控涎丹（五分橘絡湯先送下）

唐勇

【三診】

 

投劑後季脅腰膂痛止，大便一次甚暢，日前之所謂痛脹阻隔，快然若失，不可不為轉機。

 

惟氣時上逆，甚至如喘，胸悶酸涎上泛，頭昏眩暈，雖頻頻吐痰。

 

自覺欲出未出者尚多。

 

脈象弦滑而數，重按少力。

 

絡氣之滯，雖得宣通，而木火不平，與濁痰相合，蒸騰於上，消爍陰津，所以舌苔黃　干毛，恐起糜腐。

 

擬清泄木火，化痰救津。

 

留候蔭棠兄裁奪。

 

黑山梔（三錢）　炒黃川貝（二錢）　光杏仁（去尖三錢）　大麥冬（三錢）　栝蔞皮（三錢）　海蛤粉（三錢） 霍石斛（四錢）　鮮竹茹（二錢）　鮮枇杷葉（一兩）　左金丸（八分包煎）　白金丸（五分先吞服）

唐勇

【四診】

 

清泄木火，化痰救津，頗能安寐。

 

舌苔邊尖較化，干毛轉潤，脈數較緩，神情略為振卓，但時帶嗆咳，咳則氣從上升。

 

兩季脅吊痛，略聞食臭，輒增　雜頭暈。

 

丹溪云、上升之氣，自肝而出。

 

經云、諸逆衝上，皆屬於火。

 

良由厥氣縱橫之余，余威尚盛遂至氣化為火，逆犯肺金，消爍津液，其水源之不能涵養肝木，略見一斑。

 

若肝膽之火，挾龍雷上逆，便是喘汗之局。

 

茲與蔭棠先生同議滋水養肝，兼泄氣火。

 

前人謂痰即有形之火，火即無形之痰，冀其火降，痰亦自化，然非易事也。

 

陳阿膠珠（二錢）　大麥冬（三錢）　霍石斛（四錢）　粉丹皮（二錢）　生白芍（一錢五分）　黑山梔（一錢五分）　炒栝蔞皮（三錢）　炒黃川貝（三錢）　海蛤粉（三錢）　秋石（一錢）　磁石（三錢）

唐勇

【五診】

 

舌黃大化，潤澤有津，口渴自減，漸能安穀。

 

但氣火不平，挾痰上逆，肺為華蓋，適當其沖，頻頻嗆咳，痰雖欲出，礙於兩脅之痛，不能用力推送，致喘呼不寧，欲寐不得，神情煩懊。

 

脈象細弦。

 

咽中燥痛，一派氣火升浮之象，非濟之以水，不足以制其火。

 

然壯水之品，無不膩滯，痰熱阻隔，不能飛渡而下，經謂虛則補其母，肺金者，腎之母氣也。

 

擬益水之上源，仍參清泄氣火，而化痰熱。

 

北沙參（四錢）　西洋參（一錢五分）　霍石斛（四錢）　川貝母（一錢五分）　冬瓜子（四錢）　栝蔞皮（三錢）　海蛤粉（四錢包）　旋覆花（一錢五分包）　猩絳（六分）　青蔥管（三莖）　鮮枇杷葉（一兩去毛） 陳關蟄（一兩）　大地栗（四枚三味煎湯代水）　濂珠（三分）　川貝母（五分二味另研末先調服）

唐勇

【六診】

 

益水之上源，參以化痰，胃納漸起，諸恙和平。

 

然時仍嗆咳，咳嗽引動，氣即上衝，咽中微痛。

 

脈象細弦。

 

肝經之氣火升浮，遂致在上之肺氣不降，在下之腎陰不攝。

 

擬益腎水以涵肝木，使陰氣收納於下，略參化痰，使不涉呆滯。

 

炒松生地（四錢）　霍石斛（三錢）　青蛤散（五錢包）　車前子（鹽水炒三錢）　磁石（三錢）　大麥冬（二錢） 生白芍（二錢）　懷牛膝（一錢五分鹽水炒）　川貝母（二錢）　秋石（一錢五分）　瓊玉膏（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