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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我本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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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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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一年

 

【經】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

 

夏,晉侯使士鞅來聘。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陳入於宋南裏以叛。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八月乙亥,叔輒卒。

 

冬,蔡侯朱出奔楚。

 

公如晉,至河乃復。

 

【傳】二十一年春,天王將鑄無射。

 

泠州鳩曰:「王其以心疾死乎?

 

夫樂,天子之職也。

 

夫音,樂之輿也。

 

而鐘,音之器也。

 

天子省風以作樂,器以鐘之,輿以行之。

 

小者不窕,大者不□瓠,則和於物,物和則嘉成。

 

故和聲入於耳而藏於心,心億則樂。

 

窕則不鹹,總則不容,心是以感,感實生疾。

 

今鐘□瓠矣,王心弗堪,其能久乎?」

 

三月,葬蔡平公。

 

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

 

大夫送葬者歸,見昭子。

 

昭子問蔡故,以告。

 

昭子嘆曰:「蔡其亡乎!

 

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終。

 

《詩》曰:『不解於位,民之攸塈。』

 

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將從之。」

 

夏,晉士鞅來聘,叔孫為政。

 

季孫欲惡諸晉,使有司以齊鮑國歸費之禮為士鞅。

 

士鞅怒,曰:「鮑國之位下,其國小,而使鞅從其牢禮,是卑敝邑也。

 

將復諸寡君。」

 

魯人恐,加四牢焉,為十一牢。

 

宋華費遂生華貙、華多僚、華登。

 

貙為少司馬,多僚為禦士,與貙相惡,乃譖諸公曰:「貙將納亡人。」

 

亟言之。

 

公曰:「司馬以吾故,亡其良子。

 

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

 

對曰:「君若愛司馬,則如亡。

 

死如可逃,何遠之有?」

 

公懼,使侍人召司馬之侍人宜僚,飲之酒而使告司馬。

 

司馬嘆曰:「必多僚也。

 

吾有讒子而弗能殺,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

 

乃與公謀逐華貙,將使田孟諸而遣之。

 

公飲之酒,厚酬之,賜及從者。

 

司馬亦如之。

 

張丐尤之,曰:「必有故。」

 

使子皮承宜僚以劍而訊之。

 

宜僚盡以告。

 

張丐欲殺多僚,子皮曰:「司馬老矣,登之謂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

 

五月丙申,子皮將見司馬而行,則遇多僚禦司馬而朝。

 

張丐不勝其怒,遂與子皮、臼任、鄭翩殺多僚,劫司馬以叛,而召亡人。

 

壬寅,華、向入。

 

樂大心、豐愆、華牼禦諸橫。

 

華氏居盧門,以南裏叛。

 

六月庚午,宋城舊鄘及桑林之門而守之。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公問於梓慎曰:「是何物也,禍福何為?」

 

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

 

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

 

至,相過也。

 

其他月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

 

於是叔輒哭日食。

 

昭子曰:「子叔將死,非所哭也。」

 

八月,叔輒卒。

 

冬十月,華登以吳師救華氏。

 

齊烏枝鳴戍宋。

 

廚人濮曰:「《軍誌》有之:『先人有奪人之心,後人有待其衰。』

 

盍及其勞且未定也伐諸?

 

若入而固,則華氏眾矣,悔無及也。」

 

從之。

 

丙寅,齊師、宋師敗吳師於鴻口,獲其二帥公子苦雂、偃州員。

 

華登帥其餘以敗宋師。

 

公欲出,廚人濮曰:「吾小人,可藉死而不能送亡,君請待之。」

 

乃徇曰:「楊徽者,公徒也。」

 

眾從之。

 

公自楊門見之,下而巡之,曰:「國亡君死,二三子之恥也,豈專孤之罪也?」

 

齊烏枝鳴曰:「用少莫如齊致死,齊致死莫如去備。

 

彼多兵矣,請皆用劍。」

 

從之。

 

華氏北,復即之。

 

廚人濮以裳裹首而荷以走,曰:「得華登矣!」

 

遂敗華氏於新裏。

 

翟僂新居於新裏,既戰,說甲於公而歸。

 

華妵居於公裏,亦如之。

 

十一月癸未,公子城以晉師至。

 

曹翰胡會晉荀吳、齊苑何忌、衛公子朝救宋。

 

丙戌,與華氏戰於赭丘。

 

鄭翩願為鸛,其禦願為鵝。

 

子祿禦公子城,莊堇為右。

 

幹犨禦呂封人華豹,張丐為右。

 

相遇,城還。

 

華豹曰:「城也!」

 

城怒而反之,將註,豹則關矣。

 

曰:「平公之靈,尚輔相余。」

 

豹射,出其間。

 

將註,則又關矣。

 

曰:「不狎,鄙!」

 

押矢。

 

城射之,殪。

 

張丐抽殳而下,射之,折股。

 

扶伏而擊之,折軫。

 

又射之,死。

 

幹丐請一矢,城曰:「余言汝於君。」

 

對曰:「不死伍乘,軍之大刑也。

 

幹刑而從子,君焉用之?

 

子速諸。」

 

乃射之,殪。

 

大敗華氏,圍諸南裏。

 

華亥搏膺而呼,見華貙,曰:「吾為欒氏矣。」

 

貙曰:「子無我迋。

 

不幸而後亡。」

 

使華登如楚乞師。

 

華貙以車十五乘,徒七十人,犯師而出,食於睢上,哭而送之,乃復入。

 

楚薳越帥師將逆華氏。

 

大宰犯諫曰:「諸侯唯宋事其君,今又爭國,釋君而臣是助,無乃不可乎?」

 

王曰:「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

 

蔡侯朱出奔楚。

 

費無極取貨於東國,而謂蔡人曰:「朱不用命於楚,君王將立東國。

 

若不先從王欲,楚必圍蔡。」

 

蔡人懼,出朱而立東國。

 

朱訴於楚,楚子將討蔡。

 

無極曰:「平侯與楚有盟,故封。

 

其子有二心,故廢之。

 

靈王殺隱大子,其子與君同惡,德君必甚。

 

又使立之,不亦可乎?

 

且廢置在君,蔡無他矣。」

 

公如晉,及河,鼓叛晉。

 

晉將伐鮮虞,故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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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二年

 

【經】二十有二年春,齊侯伐莒。

 

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裏出奔楚。

 

大蒐於昌間。

 

夏四月乙丑,天王崩。

 

六月,叔鞅如京師,葬景王,王室亂。

 

劉子、單子以王猛居於皇。

 

秋,劉子、單子以王猛入於王城。

 

冬十月,王子猛卒。

 

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

 

【傳】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齊北郭啟帥師伐莒。

 

莒子將戰,苑羊牧之諫曰:「齊帥賤,其求不多,不如下之。

 

大國不可怒也。」

 

弗聽,敗齊師於壽余。

 

齊侯伐莒,莒子行成。

 

司馬竈如莒蒞盟,莒子如齊蒞盟,盟子稷門之外。

 

莒於是乎大惡其君。

 

楚薳越使告於宋曰:「寡君聞君有不令之臣為君憂,無寧以為宗羞?

 

寡君請受而戮之。」

 

對曰:「孤不佞,不能媚於父兄,以為君憂,拜命之辱。

 

抑君臣日戰,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

 

人有言曰:『唯亂門之無過』。

 

君若惠保敝邑,無亢不衷,以獎亂人,孤之望也。

 

唯君圖之!」

 

楚人患之。

 

諸侯之戍謀曰:「若華氏知困而致死,楚恥無功而疾戰,非吾利也。

 

不如出之,以為楚功,其亦能無為也已。

 

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

 

乃固請出之。

 

宋人從之。

 

己巳,宋華亥、向寧、華定、華貙、華登、皇奄傷、省臧,士平出奔楚。

 

宋公使公孫忌為大司馬,邊卬為大司徒,樂祁為司馬,仲幾為左師,樂大心為右師,樂挽為大司寇,以靖國人。

 

王子朝、賓起有寵於景王,王與賓孟說之,欲立之。

 

劉獻公之庶子伯蚡事單穆公,惡賓孟之為人也,願殺之。

 

又惡王子朝之言,以為亂,願去之。

 

賓孟適郊,見雄雞自斷其尾。

 

問之,侍者曰:「自憚其犧也。」

 

遽歸告王,且曰:「雞其憚為人用乎?

 

人異於是。

 

犧者,實用人,人犧實難,己犧何害?」

 

王弗應。

 

夏四月,王田北山,使公卿皆從,將殺單子、劉子。

 

王有心疾,乙丑,崩於榮錡氏。

 

戊辰,劉子摯卒,無子,單子立劉。

 

五月庚辰,見王,遂攻賓起,殺之,盟群王子於單氏。

 

晉之取鼓也,既獻,而反鼓子焉,又叛於鮮虞。

 

六月,荀吳略東陽,使師偽糴負甲以息於昔陽之門外,遂襲鼓,滅之。

 

以鼓子鳶鞮歸,使涉佗守之。

 

丁巳,葬景王。

 

王子朝因舊官、百工之喪職秩者,與靈、景之族以作亂。

 

帥郊、要、餞之甲,以逐劉子。

 

壬戌、劉子奔揚。

 

單子逆悼王於莊宮以歸。

 

王子還夜取王以如莊宮。

 

癸亥,單子出。

 

王子還與召莊公謀,曰:「不殺單旗,不捷。

 

與之重盟,必來。

 

背盟而克者多矣。」

 

從之。

 

樊頃子曰:「非言也,必不克。」

 

遂奉王以追單子。

 

及領,大盟而復,殺摯荒以說。

 

劉子如劉,單子亡。

 

乙丑,奔於平畤,群王子追之。

 

單子殺還、姑、發、弱、鬷延、定、稠,子朝奔京。

 

丙寅,伐之,京人奔山。

 

劉子入於王城。

 

辛未,鞏簡公敗績於京。

 

乙亥,甘平公亦敗焉。

 

叔鞅至自京師,言王室之亂也。

 

閔馬父曰:「子朝必不克,其所與者,天所廢也。」

 

單子欲告急於晉,秋七月戊寅,以王如平畤,遂如圃車,次於皇。

 

劉子如劉。

 

單子使王子處守於王城,盟百工於平宮。

 

辛卯,鄩肸伐皇,大敗,獲鄩肸。

 

壬辰,焚諸王城之市。

 

八月辛酉,司徒丑以王師敗績於前城,百工叛。

 

己巳,伐單氏之宮,敗焉。

 

庚午,反伐之。

 

辛未,伐東圉。

 

冬十月丁巳,晉籍談、荀躒帥九州之戎及焦、瑕、溫、原之師,以納王於王城。

 

庚申,單子、劉蚡以王師敗績於郊,前城人敗陸渾於社。

 

十一月乙酉,王子猛卒,不成喪也。

 

已丑,敬王即位,館於子族氏。

 

十二月庚戌,晉籍談、荀躒、賈辛、司馬督帥師軍於陰,於侯氏,於溪泉,次於社。

 

王師軍於泛,於解,次於任人。

 

閏月,晉箕遺、樂征,右行詭濟師,取前城,軍其東南。

 

王師軍於京楚。

 

辛丑,伐京,毀其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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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三年

 

【經】二十有三年春王正月,叔孫□若如晉。

 

癸丑,叔鞅卒。

 

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若。

 

晉人圍郊。

 

夏六月,蔡侯東國卒於楚。

 

秋七月,莒子庚輿來奔。

 

戊辰,吳敗頓、胡沈、蔡、陳、許之師於雞父,胡子髡、沈子逞滅,獲陳夏嚙。

 

天王居於狄泉。

 

尹氏立王子朝。

 

八月乙未,地震。

 

冬,公如晉,至河,有疾,乃復。

 

【傳】二十三年春,王正月壬寅朔,二師圍郊。

 

癸卯,郊、鄩潰。

 

丁未,晉師在平陰,王師在澤邑。

 

王使告間,庚戌,還。

 

邾人城翼,還,將自離姑。

 

公孫鋤曰:「魯將禦我。」

 

欲自武城還,循山而南。

 

徐鋤、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將不出,是不歸也。」

 

遂自離姑。

 

武城人塞其前,斷其後之木而弗殊。

 

邾師過之,乃推而蹶之。

 

遂取邾師,獲鋤、弱、地。

 

邾人訴於晉,晉人來討。

 

叔孫蹶如晉,晉人執之。

 

書曰:「晉人執我行人叔孫□若。」

 

言使人也。

 

晉人使與邾大夫坐。

 

叔孫曰:「列國之卿,當小國之君,固周制也。

 

邾又夷也。

 

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在,請使當之,不敢廢周制故也。」

 

乃不果坐。

 

韓宣子使邾人取其眾,將以叔孫與之。

 

叔孫聞之,去眾與兵而朝。

 

士彌牟謂韓宣子曰:「子弗良圖,而以叔孫與其仇,叔孫必死之。

 

魯亡叔孫,必亡邾。

 

邾君亡國,將焉歸?

 

子雖悔之,何及?

 

所謂盟主,討違命也。

 

若皆相執,焉用盟主?」

 

乃弗與,使各居一館。

 

士伯聽其辭而訴諸宣子,乃皆執之。

 

士伯禦叔孫,從者四人,過邾館以如吏。

 

先歸邾子。

 

士伯曰:「以芻蕘之難,從者之病,將館子於都。」

 

叔孫旦而立,期焉。

 

乃館諸箕。

 

舍子服昭伯於他邑。

 

範獻子求貨於叔孫,使請冠焉。

 

取其冠法,而與之兩冠,曰:「盡矣。」

 

為叔孫故,申豐以貨如晉。

 

叔孫曰:「見我,吾告女所行貨。」

 

見,而不出。

 

吏人之與叔孫居於箕者,請其吠狗,弗與。

 

及將歸,殺而與之食之。

 

叔孫所館者,雖一日必葺其墻屋,去之如始至。

 

夏四月乙酉,單子取訾,劉子取墻人、直人。

 

六月壬午,王子朝入於尹。

 

癸未,尹圉誘劉佗殺之。

 

丙戌,單子從阪道,劉子從尹道伐尹。

 

單子先至而敗,劉子還。

 

己丑,召伯奐、南宮極以成周人戍尹。

 

庚寅,單子、劉子、樊齊以王如劉。

 

甲午,王子朝入於王城,次於左巷。

 

秋七月戊申,鄩羅納諸莊宮。

 

尹辛敗劉師於唐。

 

丙辰,又敗諸鄩。

 

甲子,尹辛取西闈。

 

丙寅,攻蒯,蒯潰。

 

莒子庚輿虐而好劍,茍鑄劍,必試諸人。

 

國人患之。

 

又將叛齊。

 

烏存帥國人以逐之。

 

庚輿將出,聞烏存執殳而立於道左,懼將止死。

 

苑羊牧之曰:「君過之!

 

烏存以力聞可矣,何必以弒君成名?」

 

遂來奔。

 

齊人納郊公。

 

吳人伐州來,楚薳越帥師及諸侯之師奔命救州來。

 

吳人禦諸鐘離。

 

子瑕卒,楚師熸薳。

 

吳公子光曰:「諸侯從於楚者眾,而皆小國也。

 

畏楚而不獲己,是以來。

 

吾聞之曰:『作事威克其愛,雖小必濟』。

 

胡、沈之君幼而狂,陳大夫嚙壯而頑,頓與許、蔡疾楚政。

 

楚令尹死,其師熸。

 

帥賤、多寵,政令不壹。

 

而七國同役不同心,帥賤而不能整,無大威命,楚可敗也,若分師先以犯胡、沈與陳,必先奔。

 

三國敗,諸侯之師乃搖心矣。

 

諸侯乖亂,楚必大奔。

 

請先者去備薄威,後者敦陳整旅。」

 

吳子從之。

 

戊辰晦,戰於雞父。

 

吳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與陳,三國爭之。

 

吳為三軍以擊於後,中軍從王,光帥右,掩余帥左。

 

吳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國亂。

 

吳師擊之,三國敗,獲胡、沈之君及陳大夫。

 

舍胡、沈之囚,使奔許與蔡、頓,曰:「吾君死矣!」

 

師噪而從之,三國奔,楚師大奔。

 

書曰:「胡子髡、沈子逞滅,獲陳夏嚙。」

 

君臣之辭也。

 

不言戰,楚未陳也。

 

八月丁酉,南宮極震。

 

萇弘謂劉文公曰:「君其勉之!

 

先君之力可濟也。

 

周之亡也,其三川震。

 

今西王之大臣亦震,天棄之矣!

 

東王必大克。」

 

楚大子建之母在狊阜,召吳人而啟之。

 

冬十月甲申,吳大子諸樊入狊阜,取楚夫人與其寶器以歸。

 

楚司馬薳越追之,不及。

 

將死,眾曰:「請遂伐吳以僥之。」

 

薳越曰:「再敗君師,死且有罪。

 

亡君夫人,不可以莫之死也。」

 

乃縊於薳澨。

 

公為叔孫故如晉,及河,有疾而復。

 

楚囊瓦為令尹,城郢。

 

沈尹戌曰:「子常必亡郢!

 

茍不能衛,城無益也。

 

古者,天子守在四夷;

 

天子卑,守在諸侯。

 

諸侯守在四鄰;

 

諸侯卑,守在四竟。

 

慎其四竟,結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務成功,民無內憂,而又無外懼,國焉用城?

 

今吳是懼而城於郢,守己小矣。

 

卑之不獲,能無亡乎?

 

昔梁伯溝其公宮而民潰。

 

民棄其上,不亡何待?

 

夫正其疆場,修其土田,險其走集,親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鄰國,慎其官守,守其交禮,不僭不貪,不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

 

《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

 

無亦監乎若敖、蚡冒至於武、文?

 

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

 

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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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四年

 

【經】二十四年春王三月丙戌,仲孫玃卒。

 

□若至自晉。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秋八月,大雩。

 

丁酉,杞伯郁厘卒。

 

冬,吳滅巢。

 

葬杞平公。

 

【傳】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丑,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見王子朝。

 

劉子謂萇弘曰:「甘氏又往矣。」

 

對曰:「何害?

 

同德度義。

 

《大誓》曰:『紂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

 

余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

 

此周所以興也。

 

君其務德,無患無人。」

 

戊午,王子朝入於鄔。

 

晉士彌牟逆叔孫於箕。

 

叔孫使梁其逕待於門內,曰:「余左顧而欬,乃殺之。

 

右顧而笑,乃止。」

 

叔孫見士伯,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

 

不腆敝邑之禮,將致諸從者。

 

使彌牟逆吾子。」

 

叔孫受禮而歸。

 

二月,□若至自晉,尊晉也。

 

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蒞問周故,士伯立於乾祭而問於介眾。

 

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梓慎曰:「將水。」

 

昭子曰:「旱也。

 

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

 

陽不克莫,將積聚也。」

 

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皆潰。

 

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範獻子。

 

獻子曰:「若王室何?」

 

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

 

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而憂宗周之隕,為將及焉。』

 

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

 

然大國之憂也,吾儕何知焉?

 

吾子其早圖之!

 

《詩》曰:瓶之罄矣,惟罍之恥。』

 

王室之不寧,晉之恥也。」

 

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

 

乃征會於諸侯,期以明年。

 

秋八月,大雩,旱也。

 

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於河。

 

甲戌,津人得諸河上。

 

陰不佞以溫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將賣之,則為石。

 

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

 

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

 

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

 

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

 

越大夫胥犴勞王於豫章之汭。

 

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帥師從王,王及圉陽而還。

 

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鐘離而還。

 

沈尹戌曰:「亡郢之始,於此在矣。

 

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幾如是而不及郢?

 

《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

 

其王之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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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五年

 

【經】二十五年春,叔孫□若如宋。

 

夏,叔詣會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宮喜、鄭遊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於黃父。

 

有鴝鵒來巢。

 

秋七月上辛,大雩;

 

季辛,又雩。

 

九月己亥,公孫於齊,次於陽州。

 

齊侯唁公於野井。

 

冬十月戊辰,叔孫□若卒。

 

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於曲棘。

 

十有二月,齊侯取鄆。

 

【傳】二十五年春,叔孫□若聘於宋,桐門右師見之。

 

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

 

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

 

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

 

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

 

無禮必亡。」

 

宋公享昭子,賦《新宮》。

 

昭子賦《車轄》。

 

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

 

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

 

吾聞之:『哀樂而樂哀,皆喪心也。』

 

心之精爽,是謂魂魄。

 

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

 

昭子如宋聘,且逆之。

 

公若從,謂曹氏勿與,魯將逐之。

 

曹氏告公,公告樂祁。

 

樂祁曰:「與之。

 

如是,魯君必出。

 

政在季氏三世矣,魯君喪政四公矣。

 

無民而能逞其誌者,未之有也。

 

國君是以鎮撫其民。

 

《詩》曰:『人之雲亡,心之憂矣。』

 

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誌?

 

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

 

夏,會於黃父,謀王室也。

 

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將納王。」

 

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

 

對曰:「是儀也,非禮也。」

 

簡子曰:「敢問何謂禮?」

 

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產曰:『夫禮,天之經也。

 

地之義也,民之行也。』

 

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

 

則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氣,用其五行。

 

氣為五味,發為五色,章為五聲,淫則昏亂,民失其性。

 

是故為禮以奉之:為六畜、五牲、三犧,以奉五味;

 

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

 

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

 

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

 

為夫婦、外內,以經二物;

 

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

 

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

 

為溫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

 

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於六氣。

 

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誌。

 

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鬥;

 

喜生於好,怒生於惡。

 

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

 

生,好物也;

 

死,惡物也;

 

好物,樂也;

 

惡物,哀也。

 

哀樂不失,乃能協於天地之性,是以長久。」

 

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

 

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

 

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

 

大,不亦宜乎?」

 

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

 

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

 

我於周為客?」

 

若之何使客?」

 

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會,而何盟之不同?

 

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

 

子奉君命,以會大事,而宋背盟,無乃不可乎?」

 

右師不敢對,受牒而退。

 

士伯告簡子曰:「宋右師必亡。

 

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幹盟主,無不祥大焉。」

 

『有鴝鵒來巢』,書所無也。

 

師己曰:「異哉!

 

吾聞文、武之世,童謠有之,曰:『鴝之鵒之,公出辱之。

 

鴝鵒之羽,公在外野,往饋之馬。

 

鴝鵒跦跦,公在乾侯,征褰與襦。

 

鴝鵒之巢,遠哉遙遙。

 

稠父喪勞,宋父以驕。

 

鴝鵒鴝鵒,往歌來哭。』

 

童謠有是,今鴝鵒來巢,其將及乎?」

 

秋,書再雩,旱甚也。

 

初,季公鳥娶妻於齊鮑文子,生甲。

 

公鳥死,季公亥與公思展與公鳥之臣申夜姑相其室。

 

及季姒與饔人檀通,而懼,乃使其妾抶己,以示秦遄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

 

又訴於公甫,曰:「展與夜姑將要余。」

 

秦姬以告公之,公之與公甫告平子。

 

平子拘展於卞而執夜姑,將殺之。

 

公若泣而哀之,曰:「殺是,是殺余也。」

 

將為之請。

 

平子使豎勿內,日中不得請。

 

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殺之。

 

故公若怨平子。

 

季、郤之雞鬥。

 

季氏介其雞,郤氏為之金距。

 

平子怒,益宮於郤氏,且讓之。

 

故郤昭伯亦怨平子。

 

臧昭伯之從弟會,為讒於臧氏,而逃於季氏,臧氏執旃。

 

平子怒,拘臧氏老。

 

將褅於襄公,萬者二人,其眾萬於季氏。

 

臧孫曰:「此之謂不能庸先君之廟。」

 

大夫遂怨平子。

 

公若獻弓於公為,且與之出射於外,而謀去季氏。

 

公為告公果、公賁。

 

公果、公賁使侍人僚柤告公。

 

公寢,將以戈擊之,乃走。

 

公曰:「執之。」

 

亦無命也。

 

懼而不出,數月不見,公不怒。

 

又使言,公執戈懼之,乃走。

 

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

 

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孫,臧孫以難。

 

告郤孫,郤孫以可,勸。

 

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讒人以君僥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為也。

 

舍民數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

 

且政在焉,其難圖也。」

 

公退之。

 

辭曰:「臣與聞命矣,言若泄,臣不獲死。」

 

乃館於公。

 

叔孫昭子如闞,公居於長府。

 

九月戊戌,伐季氏,殺公之於門,遂入之。

 

平子登臺而請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討臣以幹戈,臣請待於沂上以察罪。」

 

弗許。

 

請囚於費,弗許。

 

請以五乘亡,弗許。

 

子家子曰:「君其許之!

 

政自之出久矣,隱民多取食焉。

 

為之徒者眾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

 

眾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將溫。

 

溫畜,民將生心。

 

生心,同求將合。

 

君必悔之。」

 

弗聽。

 

郤孫曰:「必殺之。」

 

公使郤孫逆孟懿子。

 

叔孫氏之司馬鬷戾言於其眾曰:「若之何?」

 

莫對。

 

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國。

 

凡有季氏與無,於我孰利?」

 

皆曰:「無季氏,是無叔孫氏也。」

 

鬷戾曰:「然則救諸!」

 

帥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

 

公徒釋甲,執冰而踞。

 

遂逐之。

 

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

 

見叔孫氏之旌,以告。

 

孟氏執郈昭伯,殺之於南門之西,遂伐公徒。

 

子家子曰:「諸臣偽劫君者,而負罪以出,君止。

 

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

 

公曰:「余不忍也。」

 

與臧孫如墓謀,遂行。

 

己亥,公孫於齊,次於陽州。

 

齊侯將唁公於平陰,公先於野井。

 

齊侯曰:「寡人之罪也。

 

使有司待於平陰,為近故也。」

 

書曰:「公孫於齊,次於陽州,齊侯唁公於野井。」

 

禮也。

 

將求於人,則先下之,禮之善物也。

 

齊侯曰:「自莒疆以西,請致千社,以待君命。

 

寡人將帥敝賦以從執事,唯命是聽,君之憂,寡人之憂也。」

 

公喜。

 

子家子曰:「天祿不再,天若胙君,不過周公,以魯足矣。

 

失魯,而以千社為臣,誰與之立」且齊君無信,不如早之晉。」

 

弗從。

 

臧昭伯率從者將盟,載書曰:「戮力壹心,好惡同之。

 

信罪之有無,繾綣從公,無通外內。」

 

以公命示子家子。

 

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羈也不佞,不能與二三子同心,而以為皆有罪。

 

或欲通外內,且欲去君。

 

二三子好亡而惡定,焉可同也?

 

陷君於難,罪孰大焉?

 

通外內而去君,君將速入,弗通何為?

 

而何守焉?」

 

乃不與盟。

 

昭子自闞歸,見平子。

 

平子稽顙,曰:「子若我何?」

 

昭子曰:「人誰不死?

 

子以逐君成名,子孫不忘,不亦傷乎!

 

將若子何?」

 

平子曰:「茍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謂生死而肉骨也。」

 

昭子從公於齊,與公言。

 

子家子命適公館者執之。

 

公與昭子言於幄內,曰將安眾而納公。

 

公徒將殺昭子,伏諸道。

 

左師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鑄歸。

 

平子有異誌。

 

冬十月辛酉,昭子齊於其寢,使祝宗祈死。

 

戊辰,卒。

 

左師展將以公乘馬而歸,公徒執之。

 

壬申,尹文公涉於鞏,焚東訾,弗克。

 

十一月,宋元公將為公故如晉。

 

夢大子欒即位於廟,己與平公服而相之。

 

旦,召六卿。

 

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為二三子憂,寡人之罪也。

 

若以群子之靈,獲保首領以沒,唯是匾柎所以藉幹者,請無及先君。」

 

仲幾對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群臣弗敢知。

 

若夫宋國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

 

群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隊。

 

臣之失職,常刑不赦。

 

臣不忍其死,君命只辱。」

 

宋公遂行。

 

己亥,卒於曲棘。

 

十二月庚辰,齊侯圍鄆。

 

初,臧昭伯如晉,臧會竊其寶龜僂句,以蔔為信與僭,僭吉。

 

臧氏老將如晉問,會請往。

 

昭伯問家故,盡對。

 

及內子與母弟叔孫,則不對。

 

再三問,不對。

 

歸,及郊,會逆,問,又如初。

 

至,次於外而察之,皆無之。

 

執而戮之,逸,奔郤。

 

郤魴假使為賈正焉。

 

計於季氏。

 

臧氏使五人以戈盾伏諸桐汝之閭。

 

會出,逐之,反奔,執諸季氏中門之外。

 

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門?」

 

拘臧氏老。

 

季、臧有惡。

 

及昭伯從公,平子立臧會。

 

會曰:「僂句不餘欺也。」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復茄人焉。

 

城丘皇,遷訾人焉。

 

使熊相衣某郭巢,季然郭卷。

 

子大叔聞之,曰:「楚王將死矣。

 

使民不安其土,民必憂,憂將及王,弗能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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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六年

 

【經】二十有六年春王正月,葬宋元公。

 

三月,公至自齊,居於鄆。

 

夏,公圍成。

 

秋,公會齊侯、莒子、邾子、杞伯,盟於鄟陵。

 

公至自會,居於鄆。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

 

冬十月,天王入於成周。

 

尹氏、召伯、毛伯以王子朝奔楚。

 

【傳】二十六年春,王正月庚申,齊侯取鄆。

 

葬宋元公,如先君,禮也。

 

三月,公至自齊,處於鄆,言魯地也。

 

夏,齊侯將納公,命無受魯貨。

 

申豐從女賈,以幣錦二兩,縛一如瑱,適齊師。

 

謂子猶之人高齮:「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庾。」

 

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

 

能貨子猶,為高氏後,粟五千庚。

 

高齮以錦示子猶,子猶欲之。

 

齮曰:「魯人買之,百兩一布,以道之不通,先入幣財。」

 

子猶受之,言於齊侯曰:「群臣不盡力於魯君者,非不能事君也。

 

然據有異焉。

 

宋元公為魯君如晉,卒於曲棘。

 

叔孫昭子求納其君,無疾而死。

 

不知天之棄魯耶,抑魯君有罪於鬼神,故及此也?

 

君若待於曲棘,使群臣從魯君以蔔焉。

 

若可,師有濟也。

 

君而繼之,茲無敵矣。

 

若其無成,君無辱焉。」

 

齊侯從之,使公子鋤帥師從公。

 

成大夫公孫朝謂平子曰:「有都以衛國也,請我受師。」

 

許之。

 

請納質,弗許,曰:「信女,足矣。」

 

告於齊師曰:「孟氏,魯之敝室也。

 

用成已甚,弗能忍也,請息肩於齊。」

 

齊師圍成。

 

成人伐齊師之飲馬於淄者,曰:「將以厭眾。」

 

魯成備而後告曰:「不勝眾。」

 

師及齊師戰於炊鼻。

 

齊子淵捷從泄聲子,射之,中楯瓦。

 

繇朐汰輈,匕入者三寸。

 

聲子射其馬,斬鞅,殪。

 

改駕,人以為鬷戾也而助之。

 

子車曰:「齊人也。」

 

將擊子車,子車射之,殪。

 

其禦曰:「又之。」

 

子車曰:「眾可懼也,而不可怒也。」

 

子囊帶從野泄,叱之。

 

泄曰:「軍無私怒,報乃私也,將亢子。」

 

又叱之,亦叱之。

 

冉豎射陳武子,中手,失弓而罵。

 

以告平子,曰:「有君子白皙,鬒須眉,甚口。」

 

平子曰:「必子強也,無乃亢諸?」

 

對曰:「謂之君子,何敢亢之?」

 

林雍羞為顏鳴右,下。

 

苑何忌取其耳,顏鳴去之。

 

苑子之禦曰:「視下顧。」

 

苑子刜林雍,斷其足。

 

{輕金}而乘於他車以歸,顏鳴三入齊師,呼曰:「林雍乘!」

 

四月,單子如晉告急。

 

五月戊午,劉人敗王城之師於屍氏。

 

戊辰,王城人、劉人戰於施谷,劉師敗績。

 

秋,盟於鄟陵,謀納公也。

 

七月己巳,劉子以王出。

 

庚午,次於渠。

 

王城人焚劉。

 

丙子,王宿於褚氏。

 

丁丑,王次於萑谷。

 

庚辰,王入於胥靡。

 

辛巳,王次於滑。

 

晉知躒、趙鞅帥師納王,使汝寬守關塞。

 

九月,楚平王卒。

 

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實聘之。

 

子西長而好善。

 

立長則順,建善則治。

 

王順國治,可不務乎?」

 

子西怒曰:「是亂國而惡君王也。

 

國有外援,不可瀆也。

 

王有適嗣,不可亂也。

 

敗親、速仇、亂嗣,不祥,我受其名。

 

賂吾以天下,吾滋不從也。

 

楚國何為?

 

必殺令尹!」

 

令尹懼,乃立昭王。

 

冬十月丙申,王起師於滑。

 

辛丑,在郊,遂次於屍。

 

十一月辛酉,晉師克鞏。

 

召伯盈逐王子朝,王子朝及召氏之族、毛伯得、尹氏固、南宮嚚奉周之典籍以奔楚。

 

陰忌奔莒以叛。

 

召伯逆王於屍,及劉子、單子盟。

 

遂軍圉澤,次於堤上。

 

癸酉,王入於成周。

 

甲戌,盟於襄宮。

 

晉師使成公般戍周而還。

 

十二月癸未,王入於莊宮。

 

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以蕃屏周。

 

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之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之。』

 

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

 

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於彘。

 

諸侯釋位,以間王政。

 

宣王有誌,而後效官。

 

至於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

 

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遷郟鄏。

 

則是兄弟之能用力於王室也。

 

至於惠王,天不靖周,生頹禍心,施於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

 

則有晉、鄭,鹹黜不端,以綏定王家。

 

則是兄弟之能率先王之命也。

 

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王,亦克能修其職。

 

諸侯服享,二世共職。

 

王室其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

 

至於靈王,生而有■。

 

王甚神聖,無惡於諸侯。

 

靈王、景王,克終其世。

 

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剝亂天下,壹行不若。

 

謂:『先王何常之有?

 

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請之?』

 

帥群不吊之人,以行亂於王室。

 

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很威儀,矯誣先王。

 

晉為不道,是攝是贊,思肆其罔極。

 

茲不谷震蕩播越,竄在荊蠻,未有攸厎。

 

若我一二兄弟甥舅,獎順天法,無助狡猾,以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谷,則所願也。

 

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實深圖之。

 

昔先王之命曰:『王後無適,則擇立長。

 

年鈞以德,德鈞以蔔。』

 

王不立愛,公卿無私,古之制也。

 

穆後及大子壽早夭即世,單、劉贊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

 

閔馬父聞子朝之辭,曰:「文辭以行禮也。

 

子朝幹景之命,遠晉之大,以專其誌,無禮甚矣,文辭何為?」

 

齊有彗星,齊侯使禳之。

 

晏子曰:「無益也,只取誣焉。

 

天道不諂,不貳其命,若之何禳之?

 

且天之有彗也,以除穢也。

 

君無穢德,又何禳焉?

 

若德之穢,禳之何損?

 

《詩》曰:『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

 

厥德不回,以受方國。』

 

君無違德,方國將至,何患於彗?

 

《詩》曰:『我無所監,夏後及商。

 

用亂之故,民卒流亡。』

 

若德回亂,民將流亡,祝史之為,無能補也。」

 

公說,乃止。

 

齊侯與晏子坐於路寢,公嘆曰:「美哉室!

 

其誰有此乎?」

 

晏子曰:「敢問何謂也?」

 

公曰:「吾以為在德。」

 

對曰:「如君之言,其陳氏乎!

 

陳氏雖無大德,而有施於民。

 

豆區釜鐘之數,其取之公也簿,其施之民也厚。

 

公厚斂焉,陳氏厚施焉,民歸之矣。

 

《詩》曰:『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

 

陳氏之施,民歌舞之矣。

 

後世若少惰,陳氏而不亡,則國其國也已。」

 

公曰:「善哉!

 

是可若何?」

 

對曰:「唯禮可以已之。

 

在禮,家施不及國,民不遷,農不移,工賈不變,士不濫,官不滔,大夫不收公利。」

 

公曰:「善哉!

 

我不能矣。

 

吾今而後知禮之可以為國也。」

 

對曰:「禮之可以為國也久矣。

 

與天地並。

 

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婦聽,禮也。

 

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教,子孝而箴;

 

兄愛而友,弟敬而順;

 

夫和而義,妻柔而正;

 

姑慈而從,婦聽而婉:禮之善物也。」

 

公曰:「善哉!

 

寡人今而後聞此禮之上也。」

 

對曰:「先王所稟於天地,以為其民也,是以先王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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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七年

 

【經】二十有七年春,公如齊。

 

公至自齊,居於鄆。

 

夏四月,吳弒其君僚。

 

楚殺其大夫郤宛。

 

秋,晉士鞅、宋樂祁犁、衛北宮喜、曹人、邾人、滕人會於扈。

 

冬十月,曹伯午卒。

 

邾快來奔。

 

公如齊。

 

公至自齊,居於鄆。

 

【傳】二十七年春,公如齊。

 

公至自齊,處於鄆,言在外也。

 

吳子欲因楚喪而伐之,使公子掩余、公子燭庸帥師圍潛。

 

使延州來季子聘於上國,遂聘於晉,以觀諸侯。

 

楚莠尹然,工尹麇帥師救潛。

 

左司馬沈尹戌帥都君子與王馬之屬以濟師,與吳師遇於窮。

 

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

 

左尹郤宛、工尹壽帥師至於潛,吳師不能退。

 

吳公子光曰:「此時也,弗可失也。」

 

告鱄設諸曰:「上國有言曰:『不索何獲?』

 

我,王嗣也,吾欲求之。

 

事若克,季子雖至,不吾廢也。」

 

鱄設諸曰:「王可弒也。

 

母老子弱,是無若我何。」

 

光曰:「我,爾身也。」

 

夏四月,光伏甲於堀室而享王。

 

王使甲坐於道,及其門。

 

門階戶席,皆王親也,夾之以鈹。

 

羞者獻體改服於門外,執羞者坐行而入,執鈹者夾承之,及體以相授也。

 

光偽足疾,入於堀室。

 

鱄設諸置劍於魚中以進,抽劍剌王,鈹交於胸,遂弒王。

 

闔廬以其子為卿。

 

季子至,曰:「茍先君廢無祀,民人無廢主,社稷有奉,國家無傾,乃吾君也。

 

吾誰敢怨?

 

哀死事生,以待天命。

 

非我生亂,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也。」

 

覆命哭墓,復位而待。

 

吳公子掩余奔徐,公子燭庸奔鐘吾。

 

楚師聞吳亂而還。

 

郤宛直而和,國人說之。

 

鄢將師為右領,與費無極比而惡之。

 

令尹子常賄而信讒,無極譖郤宛焉,謂子常曰:「子惡欲飲子酒。」

 

又謂子惡:「令尹欲飲酒於子氏。」

 

子惡曰:「我,賤人也,不足以辱令尹。

 

令尹將必來辱,為惠已甚。

 

吾無以酬之,若何?」

 

無極曰:「令尹好甲兵,子出之,吾擇焉。」

 

取五甲五兵,曰:「置諸門,令尹至,必觀之,而從以酬之。」

 

及饗日,帷諸門左。

 

無極謂令尹曰:「吾幾禍子。

 

子惡將為子不利,甲在門矣,子必無往。

 

且此役也,吳可以得誌,子惡取賂焉而還,又誤群帥,使退其師,曰:『乘亂不祥。』

 

吳乘我喪,我乘其亂,不亦可乎?」

 

令尹使視郤氏,則有甲焉。

 

不往,召鄢將師而告之。

 

將師退,遂令攻郤氏,且爇之。

 

子惡聞之,遂自殺也。

 

國人弗爇,令曰:「爇郤氏,與之同罪。」

 

或取一編菅焉,或取一秉稈焉,國人投之,遂弗也。

 

令尹炮之,盡滅郤氏之族黨,殺陽令終與其弟完及佗與晉陳及其子弟。

 

晉陳之族呼於國曰:「鄢氏、費氏自以為王,專禍楚國,弱寡王室,蒙王與令尹以自利也。

 

令尹盡信之矣,國將如何?」

 

令尹病之。

 

秋,會於扈,令戍周,且謀納公也。

 

宋、衛皆利納公,固請之。

 

範獻子取貨於季孫,謂司城子梁與北宮貞子曰:「季孫未知其罪,而君伐之,請囚,請亡,於是乎不獲。

 

君又弗克,而自出也。

 

夫{山乙}無備而能出君乎?

 

季氏之復,天救之也。

 

休公徒之怒,而啟叔孫氏之心。

 

不然,豈其伐人而說甲執冰以遊?

 

叔孫氏懼禍之濫,而自同於季氏,天之道也。

 

魯君守齊,三年而無成。

 

季氏甚得其民,淮夷與之,有十年之備,有齊、楚之援,有天之贊,有民之助,有堅守之心,有列國之權,而弗敢宣也,事君如在國。

 

故鞅以為難。

 

二子皆圖國者也,而欲納魯君,鞅之願也,請從二子以圍魯。

 

無成,死之。」

 

二子懼,皆辭。

 

乃辭小國,而以難復。

 

孟懿子、陽虎伐鄆。

 

鄆人將戰,子家子曰:「天命不慆久矣。

 

使君亡者,必此眾也。

 

天既禍之,而自福也,不亦難乎?

 

猶有鬼神,此必敗也。

 

烏呼!

 

為無望也夫,其死於此乎!」

 

公使子家子如晉,公徒敗於且知。

 

楚郤宛之難,國言未已,進胙者莫不謗令尹。

 

沈尹戌言於子常曰:「夫左尹與中廄尹莫知其罪,而子殺之,以興謗讟,至於今不已。

 

戌也惑之。

 

仁者殺人以掩謗,猶弗為也。

 

今吾子殺人以興謗,而弗圖,不亦異乎?

 

夫無極,楚之讒人也,民莫不知。

 

去朝吳,出蔡侯朱,喪太子建,殺連尹奢,屏王之耳目,使不聰明。

 

不然,平王之溫惠共儉,有過成、莊,無不及焉。

 

所以不獲諸侯,邇無極也。

 

今又殺三不辜,以興大謗,幾及子矣。

 

子而不圖,將焉用之?

 

夫鄢將師矯子之命,以滅三族,國之良也,而不愆位。

 

吳新有君,疆埸日駭,楚國若有大事,子其危哉!

 

知者除讒以自安也,今子愛讒以自危也,甚矣其惑也!」

 

子常曰:「是瓦之罪,敢不良圖。」

 

九月己未,子常殺費無極與鄢將師,盡滅其族,以說於國。

 

謗言乃止。

 

冬,公如齊,齊侯請饗之。

 

子常子曰:「朝夕立於其朝,又何饗焉?

 

其飲酒也。」

 

乃飲酒,使宰獻,而請安。

 

子仲之子曰重,為齊侯夫人,曰:「請使重見。」

 

子家子乃以君出。

 

十二月,晉籍秦致諸侯之戍於周,魯人辭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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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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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八年

 

【經】二十有八年春王三月,葬曹悼公。

 

公如晉,次於乾侯。

 

夏四月丙戌,鄭伯寧卒。

 

六月,葬鄭定公。

 

秋七月癸巳,滕子寧卒。

 

冬,葬滕悼公。

 

【傳】二十八年春,公如晉,將如乾侯。

 

子家子曰:「有求於人,而即其安,人孰矜之?

 

其造於竟。」

 

弗聽。

 

使請逆於晉。

 

晉人曰:「天禍魯國,君淹恤在外。

 

君亦不使一個辱在寡人,而即安於甥舅,其亦使逆君?」

 

使公復於竟而後逆之。

 

晉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將執之,訪於司馬叔遊。

 

叔遊曰:「《鄭書》有之:『惡直丑正,實蕃有徒。』

 

無道立矣,子懼不免。

 

《詩》曰:『民之多辟,無自立辟。』

 

姑已,若何?」

 

盈曰:「祁氏私有討,國何有焉?」

 

遂執之。

 

祁勝賂荀躒,荀躒為之言於晉侯,晉侯執祁盈。

 

祁盈之臣曰:「鈞將皆死,憖使吾君聞勝與臧之死以為快。」

 

乃殺之。

 

夏六月,晉殺祁盈及楊食我。

 

食我,祁盈之黨也,而助亂,故殺之。

 

遂滅祁氏、羊舌氏。

 

初,叔向欲娶於申公巫臣氏,其母欲娶其黨。

 

叔向曰:「吾母多而庶鮮,吾懲舅氏矣。」

 

其母曰:「子靈之妻殺三夫,一君,一子,而亡一國、兩卿矣。

 

可無懲乎?

 

吾聞之:『甚美必有甚惡,』是鄭穆少妃姚子之子,子貉之妹也。

 

子貉早死,無後,而天鐘美於是,將必以是大有敗也。

 

昔有仍氏生女,鬒黑而甚美,光可以鑒,名曰玄妻。

 

樂正後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婪無饜,忿類無期,謂之封豕。

 

有窮後羿滅之,夔是以不祀。

 

且三代之亡,共子之廢,皆是物也。

 

女何以為哉?

 

夫有尤物,足以移人,茍非德義,則必有禍。」

 

叔向懼,不敢取。

 

平公強使取之,生伯石。

 

伯石始生,子容之母走謁諸姑,曰:「長叔姒生男。」

 

姑視之,及堂,聞其聲而還,曰:「是豺狼之聲也。

 

狼子野心,非是,莫喪羊舌氏矣。」

 

遂弗視。

 

秋,晉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

 

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

 

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賈辛為祁大夫,司馬烏為平陵大夫,魏戊為梗陽大夫,知徐吾為塗水大夫,韓固為馬首大夫,孟丙為盂大夫,樂霄為銅鞮大夫,趙朝為平陽大夫,僚安為楊氏大夫。

 

謂賈辛、司馬烏為有力於王室,故舉之。

 

謂知徐吾、趙朝、韓固、魏戊,余子之不失職,能守業者也。

 

其四人者,皆受縣而後見於魏子,以賢舉也。

 

魏子謂成鱄:「吾與戊也縣,人其以我為黨乎?」

 

對曰:「何也?

 

戊之為人也,遠不忘君,近不逼同,居利思義,在約思純,有守心而無淫行。

 

雖與之縣,不亦可乎?

 

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

 

其兄弟之國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國者四十人,皆舉親也。

 

夫舉無他,唯善所在,親疏一也。

 

《詩》曰:『唯此文王,帝度其心。

 

莫其德音,其德克明。

 

克明克類,克長克君。

 

王此大國,克順克比。

 

比於文王,其德靡悔。

 

既受帝祉,施於孫子。』

 

心能制義曰度,德正應和曰莫,照臨四方曰明,勤施無私曰類,教誨不倦曰長,賞慶刑威曰君,慈和遍服曰順,擇善而從之曰比,經緯天地曰文。

 

九德不愆,作事無悔,故襲天祿,子孫賴之。

 

主之舉也,近文德矣,所及其遠哉!」

 

賈辛將適其縣,見於魏子。

 

魏子曰:「辛來!

 

昔叔向適鄭,鬲□蔑惡,欲觀叔向,從使之收器者而往,立於堂下。

 

一言而善。

 

叔向將飲酒,聞之,曰:『必鬷明也。』

 

下,執其手以上,曰『昔賈大夫惡,娶妻而美,三年不言不笑,禦以如臯,射雉,獲之。

 

其妻始笑而言。

 

賈大夫曰:「才之不可以已,我不能射,女遂不言不笑夫!」

 

今子少不揚,子若無言,吾幾失子矣。

 

言不可以已也如是。』

 

遂知故在。

 

今女有力於王室,吾是以舉女。

 

行乎!

 

敬之哉!

 

毋墮乃力!」

 

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為義,曰:「近不失親,遠不失舉,可謂義矣。」

 

又聞其命賈辛也,以為忠:「《詩》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忠也。

 

魏子之舉也義,其命也忠,其長有後於晉國乎!」

 

冬,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斷,以獄上。

 

其大宗賂以女樂,魏子將受之。

 

魏戊謂閻沒、女寬曰:「主以不賄聞於諸侯,若受梗陽人,賄莫甚焉。

 

吾子必諫。」

 

皆許諾。

 

退朝,待於庭。

 

饋入,召之。

 

比置,三嘆。

 

既食,使坐。

 

魏子曰:」吾聞諸伯叔,諺曰:『唯食忘憂。』

 

吾子置食之間三嘆,何也?」

 

同辭而對曰:「或賜二小人酒,不夕食。

 

饋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嘆。

 

中置,自咎曰:『豈將軍食之,而有不足?』

 

是以再嘆。

 

及饋之畢,願以小人之腹為君子之心,屬厭而已。」

 

獻子辭梗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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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二十九年

 

【經】二十有九年春,公至自乾侯,居於鄆,齊侯使高張來唁公。

 

公如晉,次於乾侯。

 

夏四月庚子,叔詣卒。

 

秋七月。

 

冬十月,鄆潰。

 

【傳】二十九年春,公至自乾侯,處於鄆。

 

齊侯使高張來唁公,稱主君。

 

子家子曰:「齊卑君矣,君只辱焉。」

 

公如乾侯。

 

三月己卯,京師殺召伯盈、尹氏固及原伯魯之子。

 

尹固之復也,有婦人遇之周郊,尤之,曰:「處則勸人為禍,行則數日而反,是夫也,其過三歲乎?」

 

夏五月庚寅,王子趙車入於鄻以叛,陰不佞敗之。

 

平子每歲賈馬,具從者之衣屨,而歸之於乾侯。

 

公執歸馬者,賣之,乃不歸馬。

 

衛侯來獻其乘馬曰啟服,塹而死,公將為之櫝。

 

子家子曰:「從者病矣,請以食之。」

 

乃以幃裹之。

 

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遂入羔裘。

 

齊侯喜,與之陽谷。

 

公衍、公為之生也,其母偕出。

 

公衍先生,公為之母曰:「相與偕出,請相與偕告。」

 

三日,公為生,其母先以告,公為為兄。

 

公私喜於陽谷而思於魯,曰:「務人為此禍也。

 

且後生而為兄,其誣也久矣。」

 

乃黜之,而以公衍為大子。

 

秋,龍見於絳郊。

 

魏獻子問於蔡墨曰:「吾聞之,蟲莫知於龍,以其不生得也。

 

謂之知,信乎?」

 

對曰:「人實不知,非龍實知。

 

古者畜龍,故國有豢龍氏,有禦龍氏。」

 

獻子曰:「是二氏者,吾亦聞之,而知其故,是何謂也?」

 

對曰:「昔有飂叔安,有裔子曰董父,實甚好龍,能求其耆欲以飲食之,龍多歸之。

 

乃擾畜龍,以服事帝舜。

 

帝賜之姓曰董,氏曰豢龍。

 

封諸鬷川,鬷夷氏其後也。

 

故帝舜氏世有畜龍。

 

及有夏孔甲,擾於有帝,帝賜之乘龍,河、漢各二,各有雌雄,孔甲不能食,而未獲豢龍氏。

 

有陶唐氏既衰,其後有劉累,學擾龍於豢龍氏,以事孔甲,能飲食之。

 

夏後嘉之,賜氏曰禦龍,以更豕韋之後。

 

龍一雌死,潛醢以食夏後。

 

夏後饗之,既而使求之。

 

懼而遷於魯縣,範氏其後也。」

 

獻子曰:「今何故無之?」

 

對曰:「夫物,物有其官,官修其方,朝夕思之。

 

一日失職,則死及之。

 

失官不食。

 

官宿其業,其物乃至。

 

若泯棄之,物乃坻伏,郁湮不育。

 

故有五行之官,是謂五官。

 

實列受氏姓,封為上公,祀為貴神。

 

社稷五祀,是尊是奉。

 

木正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後土。

 

龍,水物也。

 

水官棄矣,故龍不生得。

 

不然,《周易》有之,在《乾》ⅰⅰ之《姤》ⅰⅳ,曰:『潛龍勿用。』

 

其《同人》ⅰⅵ曰:『見龍在田。』

 

其《大有》ⅵⅰ曰:『飛龍在天。』

 

其《夬》ⅷⅰ曰:『亢龍有悔。』

 

其《坤》ⅱⅱ曰:『見群龍無首,吉。』

 

《坤》之《剝》ⅶⅱ曰:『龍戰於野。』

 

若不朝夕見,誰能物之?」

 

獻子曰:「社稷五祀,誰氏之五官也?」

 

對曰:「少皞氏有四叔,曰重、曰該、曰修、曰熙,實能金、木及水。

 

使重為句芒,該為蓐收,修及熙為玄冥,世不失職,遂濟窮桑,此其三祀也。

 

顓頊氏有子曰犁,為祝融;

 

共工氏有子曰句龍,為後土,此其二祀也。

 

後土為社;

 

稷,田正也。

 

有烈山氏之子曰柱為稷,自夏以上祀之。

 

周棄亦為稷,自商以來祀之。」

 

冬,晉趙鞅、荀寅帥師城汝濱,遂賦晉國一鼓鐵,以鑄刑鼎,著範宣子所為刑書焉。

 

仲尼曰:「晉其亡乎!

 

失其度矣。

 

夫晉國將守唐叔之所受法度,以經緯其民,卿大夫以序守之。

 

民是以能尊其貴,貴是以能守其業。

 

貴賤不愆,所謂度也。

 

文公是以作執秩之官,為被廬之法,以為盟主。

 

今棄是度也,而為刑鼎,民在鼎矣,何以尊貴?

 

貴何業之守?

 

貴賤無序,何以為國?

 

且夫宣子之刑,夷之蒐也,晉國之亂制也,若之何以為法?

 

蔡史墨曰:「範氏、中行氏其亡乎!

 

中行寅為下卿,而幹上令,擅作刑器,以為國法,是法奸也。

 

又加範氏焉,易之,亡也。

 

其及趙氏,趙孟與焉。

 

然不得已,若德,可以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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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三十年

 

【經】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夏六月庚辰,晉侯去疾卒。

 

秋八月,葬晉頃公。

 

冬十有二月,吳滅徐,徐子章羽奔楚。

 

【傳】三十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不先書鄆與乾侯,非公,且征過也。

 

夏六月,晉頃公卒。

 

秋八月,葬。

 

鄭遊吉吊,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吊,子蟜送葬。

 

今吾子無貳,何故?」

 

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

 

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

 

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

 

以敝邑居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禦不虞之患,豈忘共命?

 

先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吊,大夫送葬;

 

唯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

 

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矣。

 

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有所不獲數矣。

 

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厎其情,取備而已,以為禮也。

 

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之少卿也。

 

王吏不討,恤所無也。

 

今大夫曰:『女盍從舊?』

 

舊有豐有省,不知所從。

 

從其豐,則寡君幼弱,是以不共。

 

從其省,則吉在此矣。

 

唯大夫圖之。」

 

晉人不能詰。

 

吳子使徐人執掩余,使鐘吾人執燭庸二公子奔楚,楚子大封,而定其徙。

 

使監馬尹大心逆吳公子,使居養莠尹然、左司馬沈尹戌城之,取於城父與胡田以與之。

 

將以害吳也。

 

子西諫曰:「吳光新得國,而親其民,視民如子,辛苦同之,將用之也。

 

若好吳邊疆,使柔服焉,猶懼其至。

 

吾又疆其仇以重怒之,無乃不可乎!

 

吳,周之胄裔也,而棄在海濱,不與姬通。

 

今而始大,比於諸華。

 

光又甚文,將自同於先王。

 

不知天將以為虐乎,使翦喪吳國而封大異姓乎?

 

其抑亦將卒以祚吳乎?

 

其終不遠矣。

 

我盍姑億吾鬼神,而寧吾族姓,以待其歸。

 

將焉用自播揚焉?」

 

王弗聽。

 

吳子怒。

 

冬十二月,吳子執鐘吳子,遂伐徐,防山以水之。

 

己卯,滅徐。

 

徐子章禹斷其發,攜其夫人,以逆吳子。

 

吳子唁而送之,使其邇臣從之,遂奔楚。

 

楚沈尹戌帥師救徐,弗及,遂城夷,使徐子處之。

 

吳子問於伍員曰:「初而言伐楚,余知其可也,而恐其使余往也,又惡人之有餘之功也。

 

今余將自有之矣,伐楚何如?」

 

對曰:「楚執政眾而乖,莫適任患。

 

若為三師以肄焉,一師至,彼必皆出。

 

彼出則歸,彼歸則出,楚必道敝。

 

亟肄以罷之,多方以誤之。

 

既罷而後以三軍繼之,必大克之。」

 

闔廬從之,楚於是乎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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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三十一年

 

【經】三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季孫意如晉荀躒於適歷。

 

夏四月丁巳,薛伯谷卒。

 

晉侯使荀躒唁公於乾侯。

 

秋,葬薛獻公。

 

冬,黑肱以濫來奔。

 

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傳】三十一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言不能外內也。

 

晉侯將以師納公。

 

範獻子曰:「若召季孫而不來,則信不臣矣。

 

然後伐之,若何?」

 

晉人召季孫,獻子使私焉,曰:「子必來,我受其無咎。」

 

季孫意如會晉荀躒於適歷。

 

荀躒曰:「寡君使躒謂吾子:『何故出君?

 

有君不事,周有常刑,子其圖之!』

 

」 季孫練冠麻衣跣行,伏而對曰:「事君,臣之所不得也,敢逃刑命?

 

君若以臣為有罪,請囚於費,以待君之察也,亦唯君。

 

若以先臣之故,不絕季氏,而賜之死。

 

若弗殺弗亡,君之惠也,死且不朽。

 

若得從君而歸,則固臣之願也。

 

敢有異心?」

 

夏四月,季孫從知伯如乾侯。

 

子家子曰:「君與之歸。

 

一慚之不忍,而終身慚乎?」

 

公曰:「諾。」

 

眾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

 

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於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

 

公曰:「君惠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夫人。

 

己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

 

荀躒掩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國之難?

 

臣請復於寡君。」

 

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

 

子家子曰:「君以一乘入於魯師,季孫必與君歸。」

 

公欲從之,眾從者脅公,不得歸。

 

薛伯谷卒,同盟,故書。

 

秋,吳人侵楚,伐夷,侵潛、六。

 

楚沈尹戌帥師救潛,吳師還。

 

楚師遷潛於南岡而還。

 

吳師圍弦。

 

左司馬戌、右司馬稽帥師救弦,及豫章。

 

吳師還。

 

始用子胥之謀也。

 

冬,邾黑肱以濫來奔,賤而書名,重地故也。

 

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

 

夫有所名,而不如其已。

 

以地叛,雖賤,必書地,以名其人。

 

終為不義,弗可滅已。

 

是故君子動則思禮,行則思義,不為利回,不為義疚。

 

或求名而不得,或欲蓋而名章,懲不義也。

 

齊豹為衛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

 

邾庶其、莒牟夷、邾黑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賤而必書。

 

此二物者,所以懲肆而去貪也。

 

若艱難其身,以險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難之士將奔走之。

 

若竊邑叛君,以僥大利而無名,貪冒之民將置力焉。

 

是以《春秋》書齊豹曰『盜』,三叛人名,以懲不義,數惡無禮,其善誌也。

 

故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婉而辨。

 

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勸焉,淫人懼焉,是以君子貴之。」

 

十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是夜也,趙簡子夢童子羸而轉以歌。

 

旦占諸史墨,曰:「吾夢如是,今而日食,何也?」

 

對曰:「六年及此月也,吳其入郢乎!

 

終亦弗克。

 

入郢,必以庚辰,日月在辰尾。

 

庚午之日,日始有謫。

 

火勝金,故弗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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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昭公三十二年

 

【經】三十有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取闞。

 

夏,吳伐越。

 

秋七月。

 

冬,仲孫何忌會晉韓不信、齊高張、宋仲幾、衛世叔申、鄭國參、曹人、莒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城成周。

 

十有二月己未,公薨於乾侯。

 

【傳】三十二年春,王正月,公在乾侯。

 

言不能外內,又不能用其人也。

 

夏,吳伐越,始用師於越也。

 

史墨曰:「不及四十年,越其有吳乎!

 

越得歲而吳伐之,必受其兇。」

 

秋八月,王使富辛與石張如晉,請城成周。

 

天子曰:「天降禍於周,俾我兄弟並有亂心,以為伯父憂。

 

我一二親昵甥舅,不遑啟處,於今十年,勤戍五年。

 

余一人無日忘之,閔閔焉如農夫之望歲,懼以待時。

 

伯父若肆大惠,復二文之業,馳周室之憂,僥文、武之福,以固盟主,宣昭令名,則余一人有大願矣。

 

昔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為東都,崇文德焉。

 

今我欲僥福假靈於成王,修成周之城,俾戍人無勤,諸侯用寧,蝥賊遠屏,晉之力也。

 

其委諸伯父,使伯父實重圖之。

 

俾我一人無征怨於百姓,而伯父有榮施,先王庸之。」

 

範獻子謂魏獻子曰:「與其戍周,不如城之。

 

天子實雲,雖有後事,晉勿與知可也。

 

從王命以紓諸侯,晉國無憂。

 

是之不務,而又焉從事?」

 

魏獻子曰:「善!」

 

使伯音對曰:「天子有命,敢不奉承,以奔告於諸侯。

 

遲速衰序,於是焉在。」

 

冬十一月,晉魏舒、韓不信如京師,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尋盟,且令城成周。

 

魏子南面。

 

衛彪徯曰:「魏子必有大咎。

 

幹位以令大事,非其任也。

 

《詩》曰:『敬天之怒,不敢戲豫。

 

敬天之渝,不敢馳驅。』

 

況敢幹位以作大事乎?」

 

己丑,士彌牟營成周,計丈數,揣高卑,度厚薄,仞溝恤,物土方,議遠邇,量事期,計徒庸,慮材用,書餱糧,以令役於諸侯,屬役賦丈,書以授帥,而效諸劉子。

 

韓簡子臨之,以為成命。

 

十二月,公疾,遍賜大夫,大夫不受。

 

賜子家子雙琥,一環,一璧,輕服,受之。

 

大夫皆受其賜。

 

己未,公薨。

 

子家子反賜於府人,曰:「吾不敢逆君命也。」

 

大夫皆反其賜。

 

書曰:「公薨於乾侯。」

 

言失其所也。

 

趙簡子問於史墨曰:「季氏出其君,而民服焉,諸侯與之,君死於外,而莫之或罪也。」

 

對曰:「物生有兩,有三,有五,有陪貳。

 

故天有三辰,地有五行,體有左右,各有妃耦。

 

王有公,諸侯有卿,皆有貳也。

 

天生季氏,以貳魯侯,為日久矣。

 

民之服焉,不亦宜乎?

 

魯君世從其失,季氏世修其勤,民忘君矣。

 

雖死於外,其誰矜之?

 

社稷無常奉,君臣無常位,自古以然。

 

故《詩》曰:『高岸為谷,深谷為陵。』

 

三後之姓,於今為庶,王所知也。

 

在《易》卦,雷乘《乾》曰《大壯》■,天之道也。

 

昔成季友,桓之季也,文姜之愛子也,始震而蔔。

 

蔔人謁之,曰:『生有嘉聞,其名曰友,為公室輔。』

 

及生,如蔔人之言,有文在其手曰『友』,遂以名之。

 

既而有大功於魯,受費以為上卿。

 

至於文子、武子,世增其業,不廢舊績。

 

魯文公薨,而東門遂殺適立庶,魯君於是乎失國,政在季氏,於此君也,四公矣。

 

民不知君,何以得國?

 

是以為君,慎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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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定公元年

 

【經】元年春王三月。

 

晉人執宋仲幾於京師。

 

夏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

 

戊辰,公即位。

 

秋七月癸巳,葬我君昭公。

 

九月,大雩。

 

立煬宮。

 

冬十月,隕霜殺菽。

 

【傳】元年春,王正月辛巳,晉魏舒合諸侯之大夫於狄泉,將以城成周。

 

魏子蒞政。

 

衛彪傒曰:「將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義也。

 

大事奸義,必有大咎。

 

晉不失諸侯,魏子其不免乎!」

 

是行也,魏獻子屬役於韓簡子及原壽過,而田於大陸,焚焉,還,卒於寧。

 

範獻子去其柏槨,以其未覆命而田也。

 

孟懿子會城成周,庚寅,栽。

 

宋仲幾不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

 

薛宰曰:「宋為無道,絕我小國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

 

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凡我同盟,各復舊職。』

 

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

 

仲幾曰:「踐土固然。」

 

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正。

 

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

 

若復舊職,將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

 

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有舊?

 

為宋役,亦其職也。」

 

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姑受功。

 

歸,吾視諸故府。」

 

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其忘諸乎?」

 

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征於人,宋征於鬼,宋罪大矣。

 

且己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

 

啟寵納侮,其此之謂矣。

 

必以仲幾為戮。」

 

乃執仲幾以歸。

 

三月,歸諸京師。

 

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戌。

 

齊高張後,不從諸侯。

 

晉女叔寬曰:「周萇弘、齊高張皆將不免。

 

萇叔違天,高子違人。

 

天之所壞,不可支也。

 

眾之所為,不可奸也。」

 

夏,叔孫成子逆公之喪於乾侯。

 

季孫曰:「子家子亟言於我,未嘗不中吾誌也。

 

吾欲與之從政,子必止之,且聽命焉。」

 

子家子不見叔孫,易幾而哭。

 

叔孫請見子家子,子家子辭,曰:「羈未得見,而從君以出。

 

君不命而薨,羈不敢見。」

 

叔孫使告之曰:「公衍、公為實使群臣不得事君。

 

若公子宋主社稷,則群臣之願也。

 

凡從君出而可以入者,將唯子是聽。

 

子家氏未有後,季孫願與子從政,此皆季孫之願也,使不敢以告。」

 

對曰:「若立君,則有卿士、大夫與守龜在,羈弗敢知。

 

若從君者,則貌而出者,入可也;

 

寇而出者,行可也。

 

若羈也,則君知其出也,而未知其入也,羈將逃也。」

 

喪及壞隤,公子宋先入,從公者皆自壞隤反。

 

六月癸亥,公之喪至自乾侯。

 

戊辰,公即位。

 

季孫使役如闞公氏,將溝焉。

 

榮駕鵝曰:「生不能事,死又離之,以自旌也。

 

縱子忍之,後必或恥之。」

 

乃止。

 

季孫問於榮駕鵝曰:「吾欲為君謚,使子孫知之。」

 

對曰:「生弗能事,死又惡之,以自信也。

 

將焉用之?」

 

乃止。

 

秋七月癸巳,葬昭公於墓道南。

 

孔子之為司寇也,溝而合諸墓。

 

昭公出,故季平子禱於煬公。

 

九月,立煬宮。

 

周鞏簡公棄其子弟,而好用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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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定公二年

 

【經】二年春王正月。

 

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滅。

 

秋,楚人伐吳。

 

冬十月,新作雉門及兩觀。

 

【傳】二年夏四月辛酉,鞏氏之群子弟賊簡公。

 

桐叛楚。

 

吳子使舒鳩氏誘楚人,曰:「以師臨我,我伐桐,為我使之無忌。」

 

秋,楚囊瓦伐吳,師於豫章。

 

吳人見舟於豫章,而潛師於巢。

 

冬十月,吳軍楚師於豫章,敗之。

 

遂圍巢,克之,獲楚公子繁。

 

邾莊公與夷射姑飲酒,私出。

 

閽乞肉焉。

 

奪之杖以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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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8 22:25:22 | 只看該作者

春秋左傳•定公三年

 

【經】三年春王正月,公如晉,至河,乃復。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

 

夏四月。

 

秋,葬邾莊公。

 

冬,仲孫何忌及邾子盟於拔。

 

【傳】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門臺,臨廷。

 

閽以瓶水沃廷。

 

邾子望見之,怒。

 

閽曰:「夷射姑旋焉。」

 

命執之,弗得,滋怒。

 

自投於床,廢於爐炭,爛,遂卒。

 

先葬以車五乘,殉五人。

 

莊公卞急而好潔,故及是。

 

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於平中,獲晉觀虎,恃其勇也。

 

冬,盟於郯,修邾好也。

 

蔡昭侯為兩佩與兩裘,以如楚,獻一佩一裘於昭王。

 

昭王服之,以享蔡侯。

 

蔡侯亦服其一。

 

子常欲之,弗與,三年止之。

 

唐成公如楚,有兩肅爽馬,子常欲之,弗與,亦三年止之。

 

唐人或相與謀,請代先從者,許之。

 

飲先從者酒,醉之,竊馬而獻之子常。

 

子常歸唐侯。

 

自拘於司敗,曰:「君以弄馬之故,隱君身,棄國家,群臣請相夫人以償馬,必如之。」

 

唐侯曰:「寡人之過也,二三子無辱。」

 

皆賞之。

 

蔡人聞之,固請而獻佩於子常。

 

子常朝,見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

 

明日,禮不畢,將死。」

 

蔡侯歸,及漢,執玉而沈,曰「余所有濟漢而南者,有若大川。」

 

蔡侯如晉,以其子元與其大夫之子為質焉,而請伐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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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8 22:26:44 | 只看該作者

春秋左傳•定公四年

 

【經】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陳侯吳卒。

 

三月,公會劉子、晉侯、宋公、蔡侯、衛侯、陳子、鄭伯、許男、曹伯、莒子、邾子、頓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齊國夏於召陵,侵楚。

 

夏四月庚辰,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殺之。

 

五月,公及諸侯盟於臯鼬。

 

杞伯成卒於會。

 

六月,葬陳惠公。

 

許遷於容城。

 

秋七月,至自會。

 

劉卷卒。

 

葬杞悼公。

 

楚人圍蔡。

 

晉士鞅、衛孔圍帥師伐鮮虞。

 

葬劉文公。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於柏舉,楚師敗績。

 

楚囊瓦出奔鄭。

 

庚辰,吳入郢。

 

【傳】四年春三月,劉文公合諸侯於召陵,謀伐楚也。

 

晉荀寅求貨於蔡侯,弗得。

 

言於範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

 

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於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

 

吾自方城以來,楚未可以得誌,只取勤焉。」

 

乃辭蔡侯。

 

晉人假羽旄於鄭,鄭人與之。

 

明日,或旆以會。

 

晉於是乎失諸侯。

 

將會,衛子行敬子言於靈公曰:「會同難,嘖有煩言,莫之治也。

 

其使祝佗從!」

 

公曰:「善。」

 

乃使子魚。

 

子魚辭,曰:「臣展四體,以率舊職,猶懼不給而煩刑書,若又共二,僥大罪也。

 

且夫祝,社稷之常隸也。

 

社稷不動,祝不出竟,官之制也。

 

君以軍行,祓社釁鼓,祝奉以從,於是乎出竟。

 

若嘉好之事,君行師從,卿行旅從,臣無事焉。」

 

公曰:「行也。」

 

及臯鼬,將長蔡於衛。

 

衛侯使祝佗私於萇弘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

 

若聞蔡將先衛,信乎?」

 

萇弘曰:「信。

 

蔡叔,康叔之兄也,先衛,不亦可乎?」

 

子魚曰:「以先王觀之,則尚德也。

 

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德,以蕃屏周。

 

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

 

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後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

 

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以法則周公,用即命於周。

 

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之明德。

 

分之土田倍敦,祝、宗、蔔、史,備物、典策,官司、彜器。

 

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於少皞之虛。

 

分康叔以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呂,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氏;

 

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及圃田之北竟,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

 

取於相土之東都,以會王之東蒐。

 

聃季授土,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封於殷虛。

 

皆啟以商政,疆以周索。

 

分唐叔以大路,密須之鼓,闕鞏,沽洗,懷姓九宗,職官五正。

 

命以《唐誥》,而封於夏虛,啟以夏政,疆以戎索。

 

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德,故昭之以分物。

 

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

 

管蔡啟商,惎間王室。

 

王於是乎殺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乘,徒七十人。

 

其子蔡仲,改行帥德,周公舉之,以為己卿士。

 

見諸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雲:『王曰:胡!

 

無若爾考之違王命也。』

 

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

 

武王之母弟八人,周公為大宰,康叔為司寇,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豈尚年哉!

 

曹,文之昭也;

 

晉,武之穆也。

 

曹為伯甸,非尚年也。

 

今將尚之,是反先王也。

 

晉文公為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其母弟也,猶先蔡。

 

其載書雲:『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捷、齊潘、宋王臣、莒期。』

 

藏在周府,可覆視也。

 

吾子欲覆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德,將如之何?」

 

萇弘說,告劉子,與範獻子謀之,乃長衛侯於盟。

 

反自召陵,鄭子大叔未至而卒。

 

晉趙簡子為之臨,甚哀,曰:「黃父之會,夫子語我九言,曰:『無始亂,無怙富,無恃寵,無違同,無敖禮,無驕能,無復怒,無謀非德,無犯非義。』

 

」 沈人不會於召陵,晉人使蔡伐之。

 

夏,蔡滅沈。

 

秋,楚為沈故,圍蔡。

 

伍員為吳行人以謀楚。

 

楚之殺郤宛也,伯氏之族出。

 

伯州犁之孫嚭為吳大宰以謀楚。

 

楚自昭王即位,無歲不有吳師。

 

蔡侯因之,以其子乾與其大夫之子為質於吳。

 

冬,蔡侯、吳子、唐侯伐楚。

 

舍舟於淮汭,自豫章與楚夾漢。

 

左司馬戌謂子常曰:「子水公漢而與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毀其舟,還塞大隧、直轅、冥厄,子濟漢而伐之,我自後擊之,必大敗之。」

 

既謀而行。

 

武城黑謂子常曰:「吳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

 

不如速戰。」

 

史皇謂子常:「楚人惡而好司馬,若司馬毀吳舟於淮,塞城口而入,是獨克吳也。

 

子必速戰,不然不免。」

 

乃濟漢而陳,自小別至於大別。

 

三戰,子常知不可,欲奔。

 

史皇曰:「安求其事,難而逃之,將何所入?

 

子必死之,初罪必盡說。」

 

十一月庚午,二師陳於柏舉。

 

闔廬之弟夫概王,晨請於闔廬曰:「楚瓦不仁,其臣莫有死誌,先伐之,其卒必奔。

 

而後大師繼之,必克。」

 

弗許。

 

夫概王曰:「所謂『臣義而行,不待命』者,其此之謂也。

 

今日我死,楚可入也。」

 

以其屬五千,先擊子常之卒。

 

子常之卒奔,楚師亂,吳師大敗之。

 

子常奔鄭。

 

史皇以其乘廣死。

 

吳從楚師,及清發,將擊之。

 

夫□王曰:「困獸猶鬥,況人乎?

 

若知不免而致死,必敗我。

 

若使先濟者知免,後者慕之,蔑有鬥心矣。

 

半濟而後可擊也。」

 

從之。

 

又敗之。

 

楚人為食,吳人及之,奔。

 

食而從之,敗諸雍澨五戰及郢。

 

己卯,楚子取其妹季羋畀我以出,涉睢。

 

針尹固與王同舟,王使執燧象以奔吳師。

 

庚辰,吳入郢,以班處宮。

 

子山處令尹之宮,夫概王欲攻之,懼而去之,夫□王入之。

 

左司馬戌及息而還,敗吳師於雍澨,傷。

 

初,司馬臣闔廬,故恥為禽焉。

 

謂其臣曰:「誰能免吾首?」

 

吳句卑曰:「臣賤可乎?」

 

司馬曰:「我實失子,可哉!」

 

三戰皆傷,曰:「吾不用也已。」

 

句卑布裳,剄而裹之,藏其身而以其首免。

 

楚子涉雎,濟江,入於雲中。

 

王寢,盜攻之,以戈擊王。

 

王孫由於以背受之。

 

中肩。

 

王奔鄖,鐘建負季羋以從,由於徐蘇而從。

 

鄖公辛之弟懷將弒王,曰:「平王殺吾父,我殺其子,不亦可乎?」

 

辛曰:「君討臣,誰敢仇之?

 

君命,天也,若死天命,將誰仇?

 

《詩》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不畏強禦。』

 

唯仁者能之。

 

違強陵弱,非勇也。

 

乘人之約,非仁也。

 

滅宗廢祀,非孝也。

 

動無令名,非知也。

 

必犯是,余將殺女。」

 

鬥辛與其弟巢以王奔隨。

 

吳人從之,謂隨人曰:「周之子孫在漢川者,楚實盡之。

 

天誘其衷,致罰於楚,而君又竄之。

 

周室何罪?

 

君若顧報周室,施及寡人,以獎天衷,君之惠也。

 

漢陽之田,君實有之。」

 

楚子在公宮之北,吳人在其南。

 

子期似王,逃王,而己為王,曰:「以我與之,王必免。」

 

隨人蔔與之,不吉。

 

乃辭吳曰:「以隨之辟小而密邇於楚,楚實存之,世有盟誓,至於今未改。

 

若難而棄之,何以事君?

 

執事之患,不唯一人。

 

若鳩楚竟,敢不聽命。」

 

吳人乃退。

 

鑢金初官於子期氏,實與隨人要言。

 

王使見,辭,曰:「不敢以約為利。」

 

王割子期之心,以與隨人盟。

 

初,伍員與申包胥友。

 

其亡也,謂申包胥曰:「我必復楚國。」

 

申包胥曰:「勉之!

 

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

 

及昭王在隨,申包胥如秦乞師,曰:「吳為封豕、長蛇,以薦食上國,虐始於楚。

 

寡君失守社稷,越在草莽。

 

使下臣告急,曰:『夷德無厭,若鄰於君,疆埸之患也。

 

逮吳之未定,君其取分焉。

 

若楚之遂亡,君之土也。

 

若以君靈撫之,世以事君。』

 

」 秦伯使辭焉,曰:「寡人聞命矣。

 

子姑就館,將圖而告。」

 

對曰:「寡君越在草莽,未獲所伏。

 

下臣何敢即安?」

 

立,依於庭墻而哭,日夜不絕聲,勺飲不入口七日。

 

秦哀公為之賦《無衣》,九頓首而坐,秦師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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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定公五年

 

【經】五年春王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

 

夏,歸粟於蔡。

 

於越入吳。

 

六月丙申,季孫意如卒。

 

秋七月壬子,叔孫不敢卒。

 

冬,晉士鞅帥師圍鮮虞。

 

【傳】五年春,王人殺子朝於楚。

 

夏,歸粟於蔡,以周亟,矜無資。

 

越入吳,吳在楚也。

 

六月,季平子行東野,還,未至,丙申,卒於房。

 

陽虎將以與璠斂,仲梁懷弗與,曰:「改步改玉。」

 

陽虎欲逐之,告公山不狃。

 

不狃曰:「彼為君也,子何怨焉?」

 

既葬,桓子行東野,及費。

 

子泄為費宰,逆勞於郊,桓子敬之。

 

勞仲梁懷,仲梁懷弗敬。

 

子泄怒,謂陽虎:「子行之乎?」

 

申包胥以秦師至,秦子蒲、子虎帥車五百乘以救楚。

 

子蒲曰:「吾未知吳道。」

 

使楚人先與吳人戰,而自稷會之,大敗夫□王於沂。

 

吳人獲薳射於柏舉,其子帥奔徒以從子西,敗吳師於軍祥。

 

秋七月,子期、子蒲滅唐。

 

九月,夫□王歸,自立也。

 

以與王戰而敗,奔楚,為堂溪氏。

 

吳師敗楚師於雍澨,秦師又敗吳師。

 

吳師居麇,子期將焚之,子西曰:「父兄親暴骨焉,不能收,又焚之,不可。」

 

子期曰:「國亡矣!

 

死者若有知也,可以歆舊祀,豈憚焚之?」

 

焚之,而又戰,吳師敗。

 

又戰於公婿之溪,吳師大敗,吳子乃歸。

 

囚闉輿罷,闉輿罷請先,遂逃歸。

 

葉公諸梁之弟後臧從其母於吳,不待而歸。

 

葉公終不正視。

 

乙亥,陽虎囚季桓子及公父文伯,而逐仲梁懷。

 

冬十月丁亥,殺公何藐。

 

己丑,盟桓子於稷門之內。

 

庚寅,大詛,逐公父歜及秦遄,皆奔齊。

 

楚子入於郢。

 

初,鬥辛聞吳人之爭宮也,曰:「吾聞之:『不讓則不和,不和不可以遠征。』

 

吳爭於楚,必有亂。

 

有亂則必歸,焉能定楚?」

 

王之奔隨也,將涉於成臼,藍尹亹涉其帑,不與王舟。

 

及寧,王欲殺之。

 

子西曰:「子常唯思舊怨以敗,君何效焉?」

 

王曰:「善。

 

使復其所,吾以誌前惡。」

 

王賞鬥辛、王孫由於、王孫圉、鐘建、鬥巢、申包胥、王孫賈、宋木、鬥懷。

 

子西曰:「請舍懷也。」

 

王曰:「大德滅小怨,道也。」

 

申包胥曰:「吾為君也,非為身也。

 

君既定矣,又何求?

 

且吾尤子旗,其又為諸?」

 

遂逃賞。

 

王將嫁季羋,季羋辭曰:「所以為女子,遠丈夫也。

 

鐘建負我矣。」

 

以妻鐘建,以為樂尹。

 

王之在隨也,子西為王輿服以保路,國於脾泄。

 

聞王所在,而後從王。

 

王使由於城麇,覆命,子西問高厚焉,弗知。

 

子西曰:「不能,如辭。

 

城不知高厚,小大何知?」

 

對曰:「固辭不能,子使余也。

 

人各有能有不能。

 

王遇盜於雲中,余受其戈,其所猶在。」

 

袒而示之背,曰:「此余所能也。

 

脾泄之事,余亦弗能也。」

 

晉士鞅圍鮮虞,報觀虎之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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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8 22:28:42 | 只看該作者

春秋左傳•定公六年

 

【經】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鄭遊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

 

二月,公侵鄭。

 

公至自侵鄭。

 

夏,季孫斯、仲孫何忌如晉。

 

秋,晉人執宋行人樂祁犁。

 

冬,城中城。

 

季孫斯、仲孫忌帥師圍鄆。

 

【傳】六年春,鄭滅許,因楚敗也。

 

二月,公侵鄭,取匡,為晉討鄭之伐胥靡也。

 

往不假道於衛;

 

及還,陽虎使季、孟自南門入,出自東門,舍於豚澤。

 

衛侯怒,使彌子瑕追之。

 

公叔文子老矣,輦而如公,曰:「尤人而效之,非禮也。

 

昭公之難,君將以文之舒鼎,成之昭兆,定之鞶鑒,茍可以納之,擇用一焉。

 

公子與二三臣之子,諸侯茍憂之,將以為之質。

 

此群臣之所聞也。

 

今將以小忿蒙舊德,無乃不可乎!

 

大姒之子,唯周公、康叔為相睦也。

 

而效小人以棄之,不亦誣乎!

 

天將多陽虎之罪以斃之,君姑待之,若何?」

 

乃止。

 

夏,季桓子如晉,獻鄭俘也。

 

陽虎強使孟懿子往報夫人之幣。

 

晉人兼享之。

 

孟孫立於房外,謂範獻子曰:「陽虎若不能居魯,而息肩於晉,所不以為中軍司馬者,有如先君!」

 

獻子曰:「寡君有官,將使其人。

 

鞅何知焉?」

 

獻子謂簡子曰:「魯人患陽虎矣,孟孫知其釁,以為必適晉,故強為之請,以取入焉。」

 

四月己丑,吳大子終累敗楚舟師,獲潘子臣、小惟子及大夫七人。

 

楚國大惕,懼亡。

 

子期又以陵師敗於繁揚。

 

令尹子西喜曰:「乃今可為矣。」

 

於是乎遷郢於郤,而改紀其政,以定楚國。

 

周儋翩率王子朝之徒,因鄭人將以作亂於周。

 

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

 

六月,晉閻沒戍周,且城胥靡。

 

秋八月,宋樂祁言於景公曰:「諸侯唯我事晉,今使不往,晉其憾矣。」

 

樂祁告其宰陳寅。

 

陳寅曰:「必使子往。」

 

他日,公謂樂祁曰:「唯寡人說子之言,子必往。」

 

陳寅曰:「子立後而行,吾室亦不亡,唯君亦以我為知難而行也。」

 

見混而行。

 

趙簡子逆,而飲之酒於綿上,獻楊楯六十於簡子。

 

陳寅曰:「昔吾主範氏,今子主趙氏,又有納焉。

 

以楊楯賈禍,弗可為也已。

 

然子死晉國,子孫必得誌於宋。」

 

範獻子言於晉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飲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討也。」

 

乃執樂祁。

 

陽虎又盟公及三桓於周社,盟國人於亳社,詛於五父之衢。

 

冬,十二月,天王處於姑蕕,辟儋翩之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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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2-8 22:29:25 | 只看該作者

春秋左傳•定公七年

 

【經】七年春王正月。

 

夏四月。

 

秋,齊侯、鄭伯盟於鹹。

 

齊人執衛行人北宮結以侵衛。

 

齊侯、衛侯盟於沙。

 

大雩。

 

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九月,大雩。

 

冬十月。

 

【傳】七年春二月,周儋翩入於儀栗以叛。

 

齊人歸鄆、陽關,陽虎居之以為政。

 

夏四月,單武公、劉桓公敗尹氏於窮谷。

 

秋,齊侯、鄭伯盟於鹹,征會於衛。

 

衛侯欲叛晉,諸大夫不可。

 

使北宮結如齊,而私於齊侯曰:「執結以侵我。」

 

齊侯從之,乃盟於瑣。

 

齊國夏伐我。

 

陽虎禦季桓子,公斂處父禦孟懿子,將宵軍齊師。

 

齊師聞之,墮,伏而待之。

 

處父曰:「虎不圖禍,而必死。」

 

苫夷曰:「虎陷二子於難,不待有司,余必殺女。」

 

虎懼,乃還,不敗。

 

冬十一月戊午,單子、劉子逆王於慶氏。

 

晉籍秦送王。

 

己巳,王入於王城,館於公族黨氏,而後朝於莊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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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左傳•定公八年

 

【經】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

 

公至自侵齊。

 

二月,公侵齊。

 

三月,公至自侵齊。

 

曹伯露卒。

 

夏,齊國夏帥師伐我西鄙。

 

公會晉師於瓦。

 

公至自瓦。

 

秋七月戊辰,陳侯柳卒。

 

晉士鞅帥師侵鄭,遂侵衛。

 

葬曹靖公。

 

九月,葬陳懷公。

 

季孫斯、仲孫何忌帥師侵衛。

 

冬,衛侯、鄭伯盟於曲濮。

 

從祀先公。

 

盜竊寶玉、大弓。

 

【傳】八年春,王正月,公侵齊,門於陽州。

 

士皆坐列,曰:「顏高之弓六鈞。」

 

皆取而傳觀之。

 

陽州人出,顏高奪人弱弓,籍丘子鋤擊之,與一人俱斃。

 

偃,且射子鋤,中頰,殪。

 

顏息射人中眉,退曰:「我無勇,吾誌其目也。」

 

師退,冉猛偽傷足而先。

 

其兄會乃呼曰:「猛也殿!」

 

二月己丑,單子伐谷城,劉子伐儀栗。

 

辛卯,單子伐簡城,劉子伐盂,以定王室。

 

趙鞅言於晉侯曰:「諸侯唯宋事晉,好逆其使,猶懼不至。

 

今又執之,是絕諸侯也。」

 

將歸樂祁。

 

士鞅曰:「三年止之,無故而歸之,宋必,叛晉。

 

「獻子私謂子梁曰:「寡君懼不得事宋君,是以止子。

 

子姑使混代子。」

 

子梁以告陳寅,陳寅曰:「宋將叛晉是棄混也,不如侍之。」

 

樂祁歸,卒於大行。

 

士鞅曰:「宋必叛,不如止其屍以求成焉。」

 

乃止諸州。

 

公侵齊,攻廩丘之郛。

 

主人焚沖,或濡馬褐以救之,遂毀之。

 

主人出,師奔。

 

陽虎偽不見冉猛者,曰:「猛在此,必敗。」

 

猛逐之,顧而無繼,偽顛。

 

虎曰:「盡客氣也。」

 

苫越生子,將待事而名之。

 

陽州之役獲焉,名之曰陽州。

 

夏,齊國夏、高張伐我西鄙。

 

晉士鞅、趙鞅、荀寅救我。

 

公會晉師於瓦。

 

範獻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皆執雁。

 

魯於是始尚羔。

 

晉師將盟衛侯於鄟澤。

 

趙簡子曰:「群臣誰敢盟衛君者?」

 

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

 

衛人請執牛耳。

 

成何曰:「衛,吾溫、原也,焉得視諸侯?」

 

將歃,涉佗捘衛侯之手,及捥。

 

衛侯怒,王孫賈趨進,曰:「盟以信禮也。

 

有如衛君,其敢不唯禮是事,而受此盟也。」

 

衛侯欲叛晉,而患諸大夫。

 

王孫賈使次於郊,大夫問故。

 

公以晉詬語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蔔嗣,寡人從焉。」

 

大夫曰:「是衛之禍,豈君之過也?」

 

公曰:「又有患焉。

 

謂寡人『必以而子與大夫之子為質。』

 

」 大夫曰:「茍有益也,公子則往。

 

群臣之子,敢不皆負羈紲以從?」

 

將行。

 

王孫賈曰:「茍衛國有難,工商未嘗不為患,使皆行而後可。」

 

公以告大夫,乃皆將行之。

 

行有日,公朝國人,使賈問焉,曰:「若衛叛晉,晉五伐我,病何如矣?」

 

皆曰:「五伐我,猶可以能戰。」

 

賈曰:「然則如叛之,病而後質焉,何遲之有?」

 

乃叛晉。

 

晉人請改盟,弗許。

 

秋,晉士鞅會成桓公,侵鄭,圍蟲牢,報伊闕也。

 

遂侵衛。

 

九月,師侵衛,晉故也。

 

季寤、公鋤極、公山不狃皆不得誌於季氏,叔孫輒無寵於叔孫氏,叔仲誌不得誌於魯。

 

故五人因陽虎。

 

陽虎欲去三桓,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輒更叔孫氏,己更孟氏。

 

冬十月,順祀先公而祈焉。

 

辛卯,禘於僖公。

 

壬辰,將享季氏於蒲圃而殺之,戒都車曰:「癸巳至。」

 

成宰公斂處父告孟孫,曰:「季氏戒都車,何故?」

 

孟孫曰:「吾弗聞。」

 

處父曰:「然則亂也,必及於子,先備諸?」

 

與孟孫以壬辰為期。

 

陽虎前驅,林楚禦桓子,虞人以鈹盾夾之,陽越殿,將如蒲圃。

 

桓子咋謂林楚曰:「而先皆季氏之良也,爾以是繼之。」

 

對曰:「臣聞命後。

 

陽虎為政,魯國服焉。

 

違之,征死。

 

死無益於主。」

 

桓子曰:「何後之有?

 

而能以我適孟氏乎?」

 

對曰:「不敢愛死,懼不免主。」

 

桓子曰:「往也。」

 

孟氏選圉人之壯者三百人,以為公期築室於門外。

 

林楚怒馬及衢而騁,陽越射之,不中,築者闔門。

 

有自門間射陽越,殺之。

 

陽虎劫公與武叔,以伐孟氏。

 

公斂處父帥成人,自上東門入,與陽氏戰於南門之內,弗勝。

 

又戰於棘下,陽氏敗。

 

陽虎說甲如公宮,取寶玉、大弓以出,舍於五父之衢,寢而為食。

 

其徒曰:「追其將至。」

 

虎曰:「魯人聞余出,喜於征死,何暇追余?」

 

從者曰:」嘻!

 

速駕!

 

公斂陽在。」

 

公斂陽請追之,孟孫弗許。

 

陽欲殺桓子,孟孫懼而歸之。

 

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廟而出。

 

陽虎入於歡、陽關以叛。

 

鄭駟歂嗣子大叔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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