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聿青醫案】

唐勇

【三診】

 

神情稍振，胃亦漸起。

 

然咳嗽仍然未定，甚則噦惡欲嘔，上午清晨為甚，辰巳之交，往來寒熱。

 

脈細數，舌紅苔黃。

 

還是肝腎陰虛，氣難攝納，自下及上，陰陽不能和協。

 

雖略轉機，不足為恃。

 

人參須（一錢）　生扁豆衣（三錢）　桑白皮（二錢炙）　蛤黛散（三錢包）　大麥冬（去心三錢）　霍石斛（三錢）　代赭石（三錢）　法半夏（一錢五分）　生甘草（四分）　地骨皮（二錢）　茯苓神（各三錢）　粳米湯代水。

 

唐勇

【某】

 

金匱云、心下悸者有水氣。

 

未病之先，心下先悸，水飲早已停阻，復因感邪，遂起咳嗽，邪雖漸解，三焦氣傷。

 

以致形色淡白，咳戀不止，甚至形寒內熱。

 

蓋肺為相傳，有分布陰陽之職，肺氣一虛，陰陽之分布失其常度，是以寒熱往來。

 

金所以制木也，金病則木無所制，所以氣撐不和，得矢氣則松，肝藏之氣，不能扶蘇條達，有可見者。

 

脈象虛弦，舌白少華，苔膩。

 

此傷風激動伏飲，邪去而飲復阻肺，肺氣日虛，肝邪日旺，將成虛損之症。

 

冠翁先生不降肺而和胃平肝，隔一隔二之治，所以卓卓人上。

 

無如病久根深，未克奏效。

 

茲勉從經旨久咳不已則三焦受之之意，用異功為主。

 

管窺之見，深恐貽笑於方家耳。

 

尚乞斧正是荷。

 

人參須（一錢）　上廣皮（一錢）　炙黑草（五分）　整砂仁（四粒）　茯苓（四錢）　川貝（炒黃二錢） 白芍（土炒一錢五分）　海蛤粉（四錢）　生熟穀芽（各一錢五分）

唐勇

【胡（左）】

 

肺感風邪，邪鬱肺衛。

 

以致咳嗽不已，身熱連綿。

 

肺合皮毛，肺邪未泄，所以凜凜畏風。

 

因邪致咳，因咳動絡，絡損血溢，日前咯血數口，血止而咳逆如前。

 

脈細而數，右寸關微浮。

 

此即傷風成勞是也。

 

咳因邪起，因咳成勞茲則去其邪而保其正，明知鞭長莫及，然人事不得不盡。

 

備方就質高明。

 

前胡　象貝　鮮薄荷　桔梗　茯苓　生熟萊菔子連翹　牛蒡子　杏仁泥　桑葉　梨皮　炒黑丹皮陳（在）　失血之後，久嗽不止，每交節令，輒復見血，面色桃紅，時易怒火，然每至天寒，即惡寒足厥。

 

脈形沉細而數，頗有促意，其為血去陰傷，龍雷之火不能藏蟄，陰火逆犯，肺降無權。

 

清肺壯水益陰，固屬一定不易之法。

 

然藥進百數十劑，未見病退轉覺病進。

 

再四思維一身之中，孤陽雖不能生，而獨陰斷不能長，坎中之一點，真陽不化，則陰柔之劑不能化水生津，陰無陽化，則得力甚微。

 

意者惟有引導虛陽，使之潛伏，為萬一僥幸之計。

 

拙見然否。

 

龜甲心（八錢）　粉丹皮（二錢）　大麥冬（去心三錢）　阿膠（蛤粉炒一錢五分）　澤瀉（一錢五分）　大生地（一錢）　萸肉炭（三錢）　西洋參（元米炒三錢）　生熟白芍（各一錢）　上徭桂（研末飯糊丸二分藥汁先送下）

唐勇

【二診】

 

壯水益腎，兼辛溫為向導，脈數稍緩，火升之際，足厥轉溫。

 

但交節仍復見紅，龍相之火尚未安靜。

 

前方出入再望轉機。

 

西洋參　川貝母　雲茯苓　炙紫菀肉　北五味　牛膝炭阿膠珠　肥知母　蒲黃炭　牡蠣　太陰元精石　金色蓮須某　痰飲多年，加以病損，損而未復，氣弱不運，飲食水穀盡化為痰。

 

以致氣喘腫發，兩月方定。

 

今神情痿頓，肢體疲軟，吸氣則少腹觸痛。

 

脈細濡而苔白無華。

 

呼出之氣，主心與肺，吸入之氣，屬肝與腎，一呼一吸，肺腎相通之道，必有痰阻。

 

誠恐損而不復。

 

川桂枝　炒蘇子　製半夏　濃杜仲　旋覆花　生香附雲茯苓　炒牛膝　杏仁泥　蛤殼　廣橘紅　菟絲子（鹽水炒）

唐勇

【朱（左）】

 

先自經絡抽掣，繼而吐血盈碗，血從脘下上升。

 

今血雖漸定，而嗆咳氣逆。

 

脈象虛弦。

 

肝腎陰虛，虛火載血上行，遂至陰不收攝。

 

恐咳不止而致入損。

 

大生地（四錢）　懷牛膝（鹽水炒三錢）　杭白芍（一錢五分）　川貝母（二錢）　磁石（三錢）　青蛤散（三錢包）　丹皮炭（一錢五分）　淡秋石（一錢五分）　側柏炭（三錢）　藕節炭（兩枚）

唐勇

【二診】

 

吐血仍未得定，血散鮮赤，食入脹滿，氣衝作嗆。

 

脈象虛弦。

 

陰虛木火上凌，激損肺胃之絡，絡損血溢。

 

再降胃涼營止血，參以降氣，所謂氣降即火降也。

 

側柏炭（三錢）　代赭石（　五錢）　杭白芍（酒炒二錢）　丹皮炭（二錢）　栝蔞仁（五錢研）　上廣皮（鹽水炒一錢）　竹茹（水炒三錢）　藕汁（一兩沖）　沉香（乳汁磨二分） （原注）　胃血，血夾水而散。

 

肝血，凝濃外紫內紅。

 

心血，細點如針。

 

唐勇

【鄭（右）】

 

由咳嗽而致見紅，咳嗽由此更甚，內熱連綿，春間復發肛癰，月事由此停阻，心中煩懊，咳甚咽中微痛。

 

脈細弦而數，舌紅心剝。

 

肺腎並損，不能許治。

 

以金水雙調法，聊作緩兵之計而已。

 

北沙參（三錢）　白芍（酒炒二錢）　蛤黛散（四錢包）　女貞子（酒蒸三錢）　炙生地（四錢）　茯神（三錢） 川貝母（去心二錢）　生山藥（三錢）　枇杷葉（去毛炙三錢）　都氣丸（四錢開水分二次服）

唐勇

【二診】

 

脈稍柔緩，內熱略減，咽痛亦輕，胃氣稍振。

 

然咳嗽時輕時重。

 

金水並損，何能遽復。

 

姑踵效方以觀其後。

 

大生地　生甘草　蛤黛散　川貝母　雲茯苓　大天冬　生山藥　杭白芍　扁豆　都氣丸

唐勇

【三診】

 

內熱咳嗽遞減，胃氣漸振，納食之後，胸脘亦舒，足見沖氣逆上，則胸中必致填塞。

 

滋養之劑在所必進。

 

大生地（四錢）　天冬（三錢）　白芍（酒炒二錢）　海蛤殼（五錢打）　雲茯苓（三錢）　阿膠珠（二錢） 生甘草（三分）　山藥（三錢）　生扁豆（三錢）　川貝母（一錢五分）　懷牛膝（鹽水炒三錢）　都氣丸（五錢分二次服）

唐勇

【四診】

 

飲食漸增，適交節令，咳仍輕減，時帶惡心。

 

肺腎並虛，中氣亦弱，蓋中氣下根於腎，自必此響而彼應也。

 

前法參以補氣。

 

大生地（四錢）　阿膠珠（二錢）　川貝（二錢）　黨參（二錢）　茯苓（三錢）　蛤殼（五錢） 炙甘草（三分）　懷牛膝（鹽水炒三錢）　生扁豆（三錢研）　白芍（酒蒸一錢五分）

唐勇

【五診】

 

肺腎並調，兼養肝陰，嗆咳遞減，嘔惡未止。

 

藥既應手，宜再擴充。

 

奎黨參（三錢）　生熟甘草（各三分）　杭白芍（一錢五分）　懷牛膝（鹽水炒三錢）　白茯苓（三錢）　蛤黛散（三錢包）　大麥冬（去心三錢）　大生地（四錢）　川貝母（二錢）　款冬花（二錢）　車前子（三錢）　生山藥（三錢）

唐勇

【六診】

 

脾肺腎三臟並虧，脾不能運則生痰，肺不能降則嗆咳，腎不能收則氣逆，虛損不復，痛泄咽疼諸恙，時輕時重。

 

脈數細急。

 

聊望緩兵耳。

 

麥冬（三錢）　生甘草（六分）　扁豆衣（三錢炒）　生山藥（三錢）　阿膠珠（三錢）　桔梗（三分） 白芍（二錢）　川貝母（二錢）　木瓜皮（炒一錢五分）　八仙長壽丸（四錢）

唐勇

【周（左）】

 

溫膽以致開合，形寒已退。

 

而氣陰並虧，咳嗽痰多，左脅肋氣覺上逆。

 

脈細，關弦。

 

一派虛損情形，不敢許治也。

 

奎黨參（二錢）　製半夏（一錢五分）　懷牛膝（三錢炒）　竹茹（水炒一錢）　廣橘紅（一錢）　白茯苓（三錢） 海蛤粉（三錢包）　川貝母（二錢）　金水六君丸（三錢開水先送下）

唐勇

【二診】

 

痰漸減少，咳亦退輕。

 

然稍一舉動，仍然氣逆。

 

下虛不攝，難許穩妥。

 

大生地（砂仁炙四錢）　紫蛤殼（五錢）　補骨脂（鹽水炒二錢）　雲茯苓（三錢）　牛膝炭（三錢）　菟絲子（鹽水炒三錢）　山藥（三錢炒）　川貝母（一錢五分）　杞子（三錢）　紫衣胡桃肉（研細過藥）

唐勇

【李（左）】

 

肝腎陰虛於下，嗜飲肺損於上，虛火上凌，曾吐紫黑濃血。

 

今於秋燥行令，更起嗆咳。

 

金水兩傷，恐入損途。

 

阿膠珠（三錢）　白芍（酒炒一錢五分）　蛤黛散（三錢包）　金石斛（三錢）　丹皮炭（一錢五分）　大生地（四錢）　川貝母（三錢）　生山藥（三錢）　女貞子（酒蒸一錢五分）　枇杷葉（去毛炙四片）

唐勇

【二診】

 

嗆咳稍減，脈亦稍緩。

 

藥既應手，再為擴充。

 

北沙參（四錢）　大生地（四錢）　川貝母（二錢）　女貞子（三錢）　生山藥（三錢）　阿膠珠（二錢） 大天冬（三錢）　蛤黛散（三錢包）　白薇（炒一錢五分）　白芍（酒炒一錢五分）　枇杷葉（去淨毛蜜炙四片）

唐勇

【三診】

 

嗆咳已止。

 

再金水並調。

 

黨參（二錢）　川貝（二錢）　生山藥（三錢）　海蛤粉（三錢包）　橘紅（鹽水炒一錢）　於朮（炒一錢五分） 白茯苓（三錢）　生熟甘草（各二分）　金水六君丸（四錢開水二次分服） 又膏方　陰分素虧，嗜飲激動陽氣，肝腎之血，隨火上逆，曾吐紫黑濃血，由此頓然消瘦。

 

茲於秋燥行令，忽起嗆咳，數月不止。

 

投金水雙調，嗆咳竟得漸定，其為虛火凌上爍金顯然。

 

脈細而數，舌苔黃糙。

 

真陰安能遽復。

 

培養下元，更須保養，或可徐徐復元耳。

 

大生地（三兩）　奎黨參（三兩）　真川貝（去心一兩）　生牡蠣（四兩）　麥冬（二兩）　大熟地（五兩） 西洋參（二兩制）　金石斛（劈開一兩）　杭白芍（酒炒一兩五錢）　生熟甘草（合一兩）　甘杞子（三兩炒）　茯苓神（各一兩）　紫蛤殼（六兩）　女貞子（酒炒三兩）　肥玉竹（二兩）　濃杜仲（二兩）　天冬（一兩）　生山藥（二兩）　當歸炭（一兩五錢）　冬蟲夏草（八錢）　炒萸肉（一兩五錢）　潼沙苑（鹽水炒三錢）　建澤瀉（鹽水炒二兩） 五味子（蜜炙七錢）　粉丹皮（一兩五錢炒）　牛膝炭（三兩）　甜杏仁（二兩打） 上藥如法寬水煎三次，再煎極濃，用真阿膠三兩，龜板膠二兩，魚鰾膠二兩，溶化沖入收膏。

 

每晨服大半調羹，下午服小半調羹，俱以開水沖挑。

 

唐勇

【胡（左）】

 

傷風夾濕，而致損肺。

 

咳嗽不已，痰色稠黃，不時見紅。

 

茲則痰血日甚，脈數內熱，肛門漏管。

 

此陰虛挾濕，濕熱熏蒸，肺胃之絡，為之所損，痿損情形，聊作緩兵之計而已。

 

赤白苓　海浮石　冬瓜子　青蛤散　栝蔞霜　建澤瀉生米仁　光杏仁　鹽水炒竹茹　藕節　青蘆管

唐勇

【二診】

 

帶病經營，陽氣內動，肝火凌金。

 

咳甚帶紅，深入重地。

 

急宜安營以循陽動陰靜之道。

 

北沙參　丹皮炭　川石斛　炙桑皮　瓊王膏（沖）　炒麥冬　青蛤散　冬瓜子　川貝母

唐勇

【三診】

 

痰紅雖減於前，而咽中隱隱作痛。

 

咽喉雖屬肺胃，而少陰之脈系舌本循喉嚨，則是咽痛一層，其標在肺，其本在腎也。

 

腎為先天之本，恐非草木之功，所能挽狂瀾於既倒也。

 

阿膠珠（二錢）　青蛤散（五錢）　北沙參（五錢）　豬膚（煎去沫沖一錢五分）　雞子黃（一枚）　炙生地（四錢）　白蜜（一匙）　白粳米（炒黃一錢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