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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我本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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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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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29:50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人有恆言,皆曰『天下國家』

 

 

(恆,常也;

 

人之常語也;

 

天下謂天子之所主,國謂諸侯之國,家謂卿大夫家;)

 

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

 

(治天下者不得良諸侯無以為本,治其國者不得良卿大夫無以為本,治其家者不得良身無以為本也;

 

是則本正則立,本傾則踣,固在所敬慎而已;)

 

疏「孟子曰」至「本在身」;

 

○正義曰:此章指言天下國家,各依其本,本正則立,本傾則踣,雖曰常言,必須敬慎也;

 

「孟子曰:人有恆言,皆曰天下國家」者,孟子言人之所常言,皆曰天下國家也;

 

天子有天下,公侯有國,大夫有家;

 

「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者,言天下之根本,獨在於公侯為之根本也;公侯之根本,又在卿大夫為之根本也;卿大夫之根本,抑又在於私身為之根本也;

 

如《大學》有云:「欲明明德於天下,必先治其國;

 

欲治其國,必先齊其家;

 

欲齊其家,必先修其身;」

 

此其意也;

 

云「天下國家」者,天子有天下謂之天下,諸侯有國謂之國;

 

然有國者不可以稱天下,有天下者或可以稱國,故諸侯謂之邦國,天子謂之王國;

 

國家文從或,又從國,為其或之也,故國之也;

 

至於家,則自天子達於庶人,未嚐不通稱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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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30:14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

 

(巨室,大家也;

 

謂賢卿大夫之家,人所則效者;

 

言不難者,但不使巨室罪之,則善也;)

 

巨室之所慕,一國慕之;一國之所慕,天下慕之;

 

故沛然德教,溢乎四海;」

 

(慕,思也;

 

賢卿大夫,一國思隨其所善惡,一國思其善政,則天下思以為君矣;

 

沛然大治,德教可以滿溢於四海之內也;)

 

疏「孟子曰」至「溢乎四海」;

 

○正義曰:此章指言天下傾心,思慕向善,巨室不罪,鹹以為表,德之流行,可以充四海也;

 

「孟子曰:為政不難,不得罪於巨室」者,巨室喻卿大夫之家也,孟子言為政於天下易而不難也,但不得罪於卿大夫之家也,以其卿大夫之家,以上則近君,而君所待以輔弼;以道則近民,而民待以視效;

 

故君之言動,其是非可得而剌也;國之政令,其得失可得而議也;

 

道合則從,不合則去,君民之從違而係之也,故為君不得罪於卿大夫,則為政可以行天下矣;

 

「巨室之所慕,一國慕之;

 

一國之所慕,天下慕之;

 

故沛然德教溢乎四海」者,言卿大夫之所思慕也,一國亦隨而思慕之,一國所思慕,則天下亦隨而思慕之,故沛然大洽,其上之德教,可以充溢乎四海,如東注之水,沛然流溢乎四海也;

 

此言四海,猶中國則謂之天下,夷狄則謂之四海耳;

 

孟子之意,蓋欲當時國君為政,直其道,正其心,使卿大夫慕之而不去,則遠近雖異方莫不均慕之;

 

此德教所以溢乎四海,亦如傳云大夫者,近者視而效之,遠者望而效之,蓋其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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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46:48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賢役大賢;

 

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強;

 

斯二者,天也;

 

順天者存,逆天者亡;

 

(有道之世,小德、小賢樂為大德、大賢役,服於賢德也;

 

無道之時,小國、弱國畏懼而役於大國、強國也,此二者天時所遭也,當順從之,不當逆也;)

 

齊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絕物也;』

 

涕出而女於吳;

 

(齊景公,齊侯;

 

景,諡也;

 

言諸侯既不能令告鄰國,使之進退,又不能事大國,往受教命,是所以自絕於物;

 

物,事也;

 

大國不與之通朝聘之事也,吳,蠻夷也,時為強國,故齊侯畏而恥之,泣涕而與為婚;)

 

今也小國師大國而恥受命焉,是猶弟子而恥受命於先師也;

 

(今小國以大國為師,學法度焉,而恥受命教,不從其進退,譬猶弟子不從師也;)

 

如恥之,莫若師文王;

 

師文王,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必為政於天下矣;

 

(文王行仁政,以移殷民之心,使皆就之;

 

今師效文王,大國不過五年,小國七年,必得政於天下矣;

 

文王時難,故百年乃治,今之時易;文王由百裏起,今大國乃逾千裏,過之十倍有餘,故五年足以為政,小國差之,故七年;)

 

《詩》云:『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於周服;

 

侯服於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將於京;』

 

(《詩•大雅•文王》之篇;

 

麗億,數也;

 

言殷帝之子孫,其數雖不但億萬人,天既命之,惟服於周;

 

殷之美士,執祼鬯之禮,將事於京師,若微子者;

 

膚,大;

 

敏,達也,此天命之無常也;)

 

孔子曰:『仁不可為眾也,夫國君好仁,天下無敵;』

 

(孔子云:行仁者,天下之眾不能當也;

 

諸侯有好仁者,天下無敢與之為敵;)

 

今也欲無敵於天下而不以仁,是猶執熱而不以濯也;

 

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

 

(《詩•大雅•桑柔》之篇;

 

誰能持熱而不以水濯其手,喻其為國誰能違仁而無敵於天下也;)

 

疏「孟子曰:天下有道」至「逝不以濯」;

 

○正義曰:此章指言遭衰逢亂,屈伏強大,據國行仁,天下莫敵;

 

雖有億眾,無德不親,執熱須濯,明不可違仁也;

 

「孟子曰: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賢役大賢;

 

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強;

 

斯二者,天也,順天者存,逆天者亡」者,孟子言天下有治道之時,小德樂為大德;

 

小賢樂為大賢,故小德役服大德,小賢役服大賢;

 

以其德之得於己者有多少,故有大德小德;

 

以其賢之賢於人也有遠近,故有大賢小賢;

 

天下有道,則論德而定位,故小德役大德,小賢役大賢;

 

天下無道而亂,則小國弱國畏懼而役於大國強國;

 

以其力有小大,勢有強弱,故有小有大,有弱有強;

 

天下無道,則力勝德,勢勝賢,故小役大,弱役強;

 

言二者皆天使然也,順其天者故存,逆其天者故亡;

 

以其所遭之時然也,故當順而不當逆;

 

「 齊景公曰:既不能令,又不受命,是絕物也;

 

涕出而女於吳」者,孟子引齊景公謂諸侯既不能以令製鄰國,又不能受命以製於鄰國,是自絕於交通朝聘之事也;

 

於是景公泣涕,以女事於吳;

 

是時吳為強大也,故女於吳,此乃小役大,弱役強者也;

 

「今也小國師大國而恥受命焉,是猶弟子而恥受命於先師也」者,言今也為之小國者,既以師其大國,而恥羞受大國之命焉,如此,是若為之弟子者,以羞恥受教命於先師也;

 

「如恥之,莫若師文王;

 

師文王,大國五年,小國七年,必為政於天下矣」者,言如恥受命於大國,莫若師法文王也;

 

如師法文王,則大國不過五年,小國不過七年,必能為政行於天下矣;

 

以言其時之易也;

 

「《詩》云: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於周服;

 

侯服於周,天命靡常;

 

殷士膚敏,祼將於京」者,此蓋《詩•大雅•文王》之篇文也;

 

孟子所以引此者,蓋言其天命靡常、惟德是親之意也;

 

其詩言商王之子孫雖相附麗,而不足以為強,雖數至億,而不足以為眾;

 

至文王膺受上天之駿命,而商之孫子,乃為君侯於周之九服中,然為君處服於周,是天命靡常,惟德是親也;

 

不特商之子孫如此,其為殷之侯者,為壯美之士,亦莫不執祼鬯之禮,而皆助祭於周之京師也;

 

孔子曰「:仁不可為眾也,夫國君好仁,天下無敵」者,言孔子有曰為仁者,不可為眾而當之也,夫國君能好仁,則天下無敢與之敵也;

 

「今也欲無敵於天下而不以仁,是猶執熱而不以濯也」者,言今也欲為無敵於天下,而不以仁為之,是若持其熱物而不以濯也;

 

濯者以水濯其手也;

 

「《詩》云:誰能執熱,逝不以濯」,蓋《詩》之《大雅•桑柔》之篇文也;

 

孟子於此所以引之,蓋謂《詩》有云,言誰能持其熱物往而不以水濯手也;

 

以其執熱,須濯手於水也,如欲無敵於天下,必須為仁也;

 

○注「齊景公,齊侯;

 

景,諡也」至「為婚」;

 

○正義曰:云「景,諡也」者,案《史記》云:靈王十六年,齊莊公母弟杵臼立,是為景公,在位五十八年,卒,諡曰景;

 

地近荊蠻,故注云蠻夷也;

 

○注「《詩•大雅》」至「無當也」;

 

○正義曰:箋云:麗,數也;

 

於,於也;

 

言商之子孫,其數不徒億多言之也,至天已命文王之後,乃為君於周之九服中;

 

言眾之不如德也;

 

九服,案《周禮》九服云:「侯甸男采衛蠻夷鎮蕃人也;」

 

毛注云:「殷士,殷侯也;

 

膚,美也;

 

敏,疾也;

 

祼,灌鬯也;

 

將,行也;」

 

鄭云:「祼謂以圭瓚酌鬱鬯以獻屍也;

 

瓚如槃大,五升,口徑八寸,深二寸,其柄用圭;」

 

是也;

 

○注「《詩•大雅•桑柔》之篇」;

 

○正義曰:箋云:當如手持熱物之用濯,亦猶治國之道當用其賢人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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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47:18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不仁者可與言哉?

安其危而利其菑,樂其所以亡者;

 

不仁而可與言,則何亡國敗家之有?(言不仁之人,以其所以為危者反以為安,必以惡見亡而樂行其惡,如使其能從諫從善可與言議,則天下何有亡國敗家也』,有孺子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孔子曰:『小子聽之,清斯濯纓,濁斯濯足矣;

 

自取之也;』

 

(孺子,童子也;

 

小子,孔子弟子也;

 

清、濁所用,尊、卑若此;

 

自取之,喻人善、惡見尊、賤乃如此;)

 

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

 

(人先自為可侮慢之行,故見侮慢也;家先自為可毀壞之道,故見毀也;國先自為可誅伐之政,故見伐也;)

 

《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

 

自作孽,不可活;』

 

此之謂也;」

 

(以見上篇,說同;)

 

疏「孟子曰」至「此之謂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人之安危,皆由於己,先自毀伐,人乃討攻討,甚於天孽,敬慎而已,如臨深淵,戰戰恐懼也;

 

「孟子曰:不仁可與言哉?安其危而利其菑,樂其所以亡者;

 

不仁而可與言,則何亡國敗家之有」者,孟子言不仁之人可與言哉?言不可與之言也;

 

以其不仁之人,以危為之安,以菑為之利,樂行其所以亡者也;

 

如不仁而可以與言議,以其能從諫從善也,如此,則何有亡國敗家者哉!言不能亡國敗家也;

 

「有孺子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者,「子曰」至「自取之也」者,孟子言有孺子歌詠,曰滄浪之水清兮,則可以洗濯我之纓;滄浪之水渾濁兮,則可以洗濯我之足;

 

以其纓在上,人之所貴,水清而濯纓,則清者人之所貴也;足在下,人之所賤,水濁而濯足,則濁者人之所賤也;

 

孔子曰:小子當聽之,清,斯濯其纓,濁,斯濯其足;

 

貴、賤人所自取之也;

 

孺子,童稚也;

 

小子,則孔子稱弟子也;

 

清斯喻仁,濁斯喻不仁,言仁與不仁,見貴、賤亦如此也;

 

「夫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家必自毀,而後人毀之;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者,孟子言夫人苟自為可侮之事,然後人從其事而侮慢之;家自為可毀讟之事,而後人從而毀讟之;國必自為可誅戮之事,而人然後從而誅戮之:斯亦自取之謂也;

 

「《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

 

自作孽,不可活;

 

此之謂也」者,已說在上篇;

 

○注云「如臨深淵,戰戰恐懼也」;

 

○正義曰:此蓋《詩》之《小雅•小旻》之篇文也,注云「戰戰恐懼」

 

也,趙氏放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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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47:58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離婁章句上

孟子曰:「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

 

失其民者,失其心也;

 

(失其民之心,則天下畔之,簞食壺漿以迎武王之師是也;)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

 

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

 

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

 

(欲得民心,聚其所欲而與之;

 

爾,近也;

 

勿施行其所惡,使民近,則民心可得矣;)

 

民之歸仁也,猶水之就下、獸之走廣也;

 

故為淵驅魚者獺也,為叢驅爵者鸇也;

 

為湯、武驅民者,桀與紂也;

 

今天下之君有好仁者,則諸侯皆為之驅矣;

 

雖欲無王,不可得已;

 

(民之思明君,猶水樂卑下,獸樂廣野,驅之則歸其所樂;

 

獺,獱也;

 

鸇,土鸇也;

 

故云諸侯好為仁者,驅民若此也;

 

湯、武行之矣,如有則之者,雖欲不王,不可得也;)

 

今之欲王者,猶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

 

苟為不畜,終身不得;

 

苟不誌於仁,終身憂辱,以陷於死亡;

 

(今之諸侯欲行王道,而不積其德;

 

如至七年病,而卻求三年時艾,當畜之乃可得,以三年時不畜藏之,至七年欲卒求之,何可得乎?艾可以為灸人病,乾久益善,故以為喻誌仁者亦久行之,不行之,則憂辱以陷死亡,桀、紂是也;)

 

《詩》云:『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此之謂也;

 

(《詩•大雅•桑柔》之篇;

 

淑,善也;

 

載,辭也;

 

胥,相也;

 

刺時君臣何能為善乎?但相與為沉溺之道也;)

 

疏「孟子曰桀紂」至「此之謂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水性趨下,民樂歸仁;桀紂之驅,使就其君;三年之艾,畜而可得;一時欲仁,猶將沉溺;

 

所以明鑒戒也,是可哀傷也;

 

「孟子曰:「桀紂之失天下也」至「心也」者,孟子言桀紂失亡天下,是失其民;

 

失其民,乃是失其民之心也;

 

「得天下有道」至「勿施爾也」者,言人君所以得天下有其道也,得其民,斯為得天下矣;所以得其民有道者,得其民之心,斯為得民矣;所以得其心有道,在民所欲,而與之聚之,民之所惡,而勿施於民,則近得其民心矣;

 

「民之歸仁也」至「不可得已」者,言民之歸親於仁人之君,如水之歸就於下,獸之樂趨於廣野矣;

 

故為淵而驅聚其魚而歸之淵者,是獺為之驅矣;

 

為叢木而驅聚其爵而歸之叢者,是鷹鸇為之驅也;

 

為湯王、武王而驅聚其民而歸之湯、武者,是桀與紂也;

 

今夫天下為之君者,有能好行其仁政,則天下之諸侯皆為驅聚其民而歸之,亦如獺為淵驅魚,鸇為叢驅爵者而歸之矣;

 

如此,雖欲不為王,不可得而不為耳;

 

「今之欲王者,猶七年之病」至「於死亡」者,言今之國君欲為王者,如七年之病,欲卒而求討三年之艾草也;

 

苟為已前不積,雖終身而死,亦不得此三年之艾也;

 

若苟不誌仁於久,雖終一身憂辱,亦以陷於死亡之地矣;

 

「詩云:『其何能淑,載胥及溺』,此之謂也」,蓋《詩》之《大雅•桑柔》之篇文也;

 

蓋言何能為之善乎,但相與及其沉溺於患難也;

 

孟子所以言此者,欲時君在於久行其仁,不但欲為之王然後乃行之耳;

 

○注「獺,獱也;

 

鸇,土鸇也」;

 

○正義曰:案《釋名》云:「獺形如貓,居水,食魚者也;」

 

獱,獺之屬也;

 

鸇,鷂之屬也,能食鳥雀;

 

○《詩•大雅•桑柔》之篇;

 

○正義曰:此詩蓋芮伯刺厲王之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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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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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與有言也,自棄者不可與有為也;

 

言非禮義,謂之自暴也;

 

吾身不能居仁由義,謂之自棄也;

 

(言人尚自暴自棄,何可與有言、有為;)

 

仁,人之安宅也;

 

義,人之正路也;

 

曠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曠,空;

 

舍,縱;

 

哀,傷也;

 

弗由居是者,是可哀傷也;)

 

疏「孟子曰」至「哀哉」;

 

○正義曰:此章指言曠仁舍義,自暴棄之道也;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與有言,自棄者不可與有為也」者,孟子言人之有為自暴者,不可與之言議也;有為自棄者,不可與之有所為也;

 

「言非禮義,謂之自暴也;

 

吾身不能居仁由義,謂之自棄也」者,此蓋孟子自解自暴自棄之言也;

 

「仁,人之安宅也」至「哀哉」者,孟子言仁道乃人之所安之宅舍也,義乃為人之正路也;

 

今有空曠其此宅而不安居之,捨去此正路而不行之者,是可得而哀傷之者也;

 

此孟子所以有是而言於當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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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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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道在邇而求諸遠,事在易而求諸難;

 

人人親其親,長其長,而天下平;」

 

(邇,近也;

 

道在近,而患人求之遠也;

 

事在易,而患人求之難也;

 

謂不親其親,以事其長,故其事遠而難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親親敬長,近取諸己,則邇而易者也;

 

「孟子曰」至「天下平」者,孟子言道在近,而人乃求遠,事在易,而人乃求之於難;

 

但人人親愛其所親,敬長其所長,則天下即太平大治矣;

 

親親即仁也,長長即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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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49:33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獲於上,民不可得而治也;

 

獲於上有道,不信於友,弗獲於上矣;

 

信於友有道,事親弗悅,弗信於友矣;

 

悅親有道,反身不誠,不悅於親矣;

 

誠身有道,不明乎善,不誠其身矣;

 

(言人求上之意,先從己始,本之於心,心不正而得人意者,未之有也;)

 

是故誠者,天之道也;

 

思誠者,人之道也;

 

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

 

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授人誠善之性者,天也,故曰天道;

 

思行其誠以奉天者,人道也;

 

至誠則動金石,不誠則鳥獸不可親狎,故曰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疏「孟子曰」至「未有能動者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事上得君,乃可臨民;信友悅親,本在於身:是以曾子三省,大雅矜矜,以誠為貴也;

 

「孟子曰:居下位而不獲於上,民不可得而治也」者,孟子言居下位而為君上之臣者,而不見獲於上,則民故不可得而治之也;

 

以其上之所以得民者,乃治也;

 

「獲於上有道」至「不誠其身」者,言獲於上者有其道,如不信於友,則弗獲於上矣,以其君之所以願乎臣者,忠也,如臣弗信於友,則其忠不足稱矣,此所以弗獲於上矣;

 

信於友有其道,如事其親而弗悅其親,則亦弗信於友矣,以其友之所以資於己者仁也,如事親弗悅,則其仁不足稱矣,此所以弗信於友矣;

 

悅親有其道,如反己而不誠,則弗悅於親矣,以其親之所望於己者孝也,如反身不誠,則其孝不足稱矣,此所以不悅於親;

 

誠身有其道,如不能明乎善,則不誠其身矣,以其所謂誠者,亦明乎在我之善而已,如不明其善,則在我之善有所未明,又安知所謂誠?故不明乎善,則不誠其身矣;

 

由此推之,則信於友,是獲於上之道也,悅親是信於友之道也,誠身是悅親之道也,而明乎善者是又誠身之道也;

 

「是故誠者,天道也;

 

思誠者,人道也;

 

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

 

不誠,未有能動者也」者,孟子言此故誠者是天授人誠善之性者也,是為天之道也;思行其誠以奉天,是為人之道也;

 

然而至誠而有不感動者,必無也,故曰未之有也;

 

不至誠而能感動之者,亦必無也;

 

故曰未有能動者也;

 

○注「曾子三省,大雅矜矜」;

 

○正義曰:《論語》云:「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

 

是曾子三省之事也;

 

大雅矜矜,此蓋荀卿之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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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49:59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伯夷辟紂,居北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

 

(伯夷讓國,遭紂之世,辟之,隱遁北海之濱,聞文王起興王道,「盍歸乎來」,歸周也;)

 

太公辟紂,居東海之濱,聞文王作興,曰:『盍歸乎來!吾聞西伯善養老者;』

 

(太公,呂望也,亦辟紂世,隱居東海,曰聞西伯養老;

 

二人皆老矣,往歸文王也;)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而歸之,是天下之父歸之也;

 

天下之父歸之,其子焉往?(此二老猶天下之父也,其餘皆天下之子耳;

 

子當隨父,二父往矣,子將安如?言皆歸往也;)

 

諸侯有行文王之政者,七年之內,必為政於天下矣;」

 

(今之諸侯,如有能行文王之政者,七年之間,必足以為政矣;

 

天以七紀,故云七年;

 

文王時難故久,衰周時易故速也;

 

上章言大國五年者,大國地廣人眾,易以行善,故五年足以治也;)

 

疏「孟子曰」至「必為政於天下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養老尊賢,國之上務,文王勤之,二老遠至;

 

父來子從,天之順道;

 

七年為政,以勉諸侯,欲使庶幾行善也;

 

「孟子曰:伯夷辟紂」至「養老者」,孟子言伯夷辟紂之世,乃辟紂而逃遁,居於北海之畔,後聞文王作興而起王道,乃曰:盍歸乎來,歸周也,我聞之西伯善養其耆老者也;

 

「太公辟紂」至「養老者」,孟子又言太公辟紂之亂,而辟居於東海之畔,後聞文王興起,乃曰:盍歸乎來,歸周也,我聞西伯善養其耆老者也;

 

「二老者,天下之大老也」至「其子焉往」者,言伯夷、太公二老,乃天下之太老也,猶父也,而皆歸之,是天下之父歸之;

 

天下之父既歸之,其為天下之子又焉往,是必皆歸之也;

 

○注「伯夷讓國」至「歸周也」;

 

○正義曰:案太史公云:其傳曰伯夷、叔齊、孤竹君之二子也;

 

父欲立叔齊,及父卒,叔齊讓伯夷;

 

伯夷曰:父命也;

 

遂逃去;

 

叔齊亦不肯立,而逃之;

 

國人立其中子;

 

於是伯夷、叔齊聞西伯昌善養老,盍往歸焉;

 

後因叩馬諫武王;

 

武平殷亂,二人恥食周粟,隱於首陽山,且餓死焉;

 

孔子云「伯夷叔齊,餓於首陽山之下」

 

是也;

 

又云:太公望,東海之上人也,或云處士,隱海濱;

 

周西伯招呂尚,呂尚亦曰:吾聞西伯賢,又善養老,盍往焉;

 

○注云「天以七紀,故云七年」;

 

○正義曰:《書》云五紀,曰歲、月、日、星,辰、曆數,今云七紀者,案魯昭公十年《左傳》云:「天以七紀;」

 

杜注云:二十八宿,四七;

 

是其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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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0:24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求也為季氏宰,無能改於其德,而賦粟倍他日;

 

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求,孔子弟子冉求;

 

季氏,魯卿季康子;

 

宰,家臣;

 

小子,弟子也;

 

孔子以冉求不能改季氏使從善,為之多斂賦粟,故欲使弟子鳴鼓以聲其罪,而攻伐責讓之;

 

曰「求非我徒」,疾之也;)

 

由此觀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棄於孔子者也,況於為之強戰?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

 

(孔子棄富不仁之君者,況於爭城爭地而殺人滿之乎?此若率土地使食人肉也,言其罪大,死刑不足以容之;)

 

故善戰者服上刑,連諸侯者次之,辟草萊、任土地者次之;」

 

(孟子言天道重生,戰者殺人,故使善戰者服上刑;

 

上刑,重刑也;

 

連諸侯,合從者也,罪次善戰者;

 

辟草萊,任土地,不務脩德而富國者,罪次合從連橫之人也;)

 

疏「孟子曰求也」至「次之」;

 

○正義曰:此章指言聚斂富君,棄於孔子,冉求行之,同聞鳴鼓;

 

以戰殺人,土食人肉,罪不容死,以為大戮,重人命之至也;

 

「孟子曰求也為季氏宰」至「攻之可也」者,孟子言冉求為季氏之家臣,不能佐君改於其德,以為治國,而乃聚斂其粟,倍過於他日;

 

孔子責之曰:求非我之徒弟也;

 

乃令弟子鳴鼓,以聲其罪而攻之可也;

 

「由此觀之,君不行仁政」至「罪不容於死」者,孟子言由此冉求賦斂觀之以孔子所攻,則今之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是皆棄之於孔子者也;

 

又況為之強戰?爭地以戰,而殺人至於盈滿其野,爭城以戰,而殺人至於盈滿其城,此所謂率土地而食人之肉也,其罪必不容於死;

 

以其罪大,雖死刑不足以容之也;

 

「故善戰者服上刑」至「任土地者次之」者,孟子又言故善能為陳而戰者,服於上刑;

 

上刑,重刑也;

 

合縱連橫之諸侯,罪次之,以其罪次於善戰之上刑也;

 

務廣開辟草萊,而任土地,不務脩德者,又次之,以其又次連橫合縱之諸侯者刑也;

 

○注「求,孔子弟子」至「疾之也」;

 

○正義曰:案《史記•弟子傳》云:「冉求字子有;」

 

鄭氏曰:「魯國人;」

 

又案《論語》云:「季氏富於周公,而求也為之聚斂而附益之;

 

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

 

孔安國云:「冉求為季氏宰,為之急賦稅;」

 

鄭注云:「小子,門人也;」

 

云「季氏,魯卿季康子」者,案《左傳》云:「季康子,魯卿,季孫肥,諡曰康;」

 

《諡法》曰:「安樂撫民曰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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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0:47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

 

眸子不能掩其惡;

 

(眸子,瞳子也;

 

存人,存在人之善心也;)

 

胸中正則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則眸子毛焉;

 

(了,明也;

 

毛者,蒙蒙目不明之貌;)

 

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廋哉!」

 

(廋,匿也;

 

聽言察目,言正視端,人情可見,安可匿之哉;)

 

疏「孟子曰存乎人者」至「人焉廋哉」;

 

○正義曰:此章指言目為神候,精之所在,存而察之,善惡不隱,知人之道,斯為審矣;

 

「孟子曰:存乎人者,莫良於眸子;

 

眸子不能掩其惡」者,孟子言存在於人者,莫貴乎眸子;

 

眸子,目瞳子也;

 

眸子不能蓋掩人之惡也;

 

「胸中正則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則眸子毛焉」者,言人胸中正而不邪,則眸子於是乎明;

 

了,明也;

 

胸中不正,則眸子蒙蒙而不明;

 

毛,不明也;

 

「聽其言也,觀其眸,子人焉廋哉」者,言知人之道,但聽其言,觀其眸子明與不明,則人可見,又安可廋匿之哉?此孟子言知人之道,但觀人之眸子耳;

 

○注「眸,瞳子;

 

了,明;

 

毛,不明之貌」;

 

○正義曰:是皆蒙《釋文》而言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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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1:09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恭者不侮人,儉者不奪人;

 

侮奪人之君,惟恐不順焉,惡得為恭儉?」

 

(為恭敬者,不侮慢人;

 

為廉儉者,不奪取人;

 

有好侮奪人之君,有貪陵之性,恐人不順從其所欲,安得為恭儉之行也』,「恭、儉豈可以聲音笑貌為哉?」

 

(恭、儉之人,儼然無欲,自取其名,豈可以和聲音笑貌強為之哉;)

 

疏「孟子曰恭者」至「為哉」;

 

○正義曰:此章指言人君恭儉,率下移風,人臣恭儉,明其廉忠;

 

侮奪之惡,何由幹之,而錯其心;

 

「孟子曰:恭者,不侮人」至「豈可以聲音笑貌為哉」者,孟子言為之恭儉者,則不侮慢於人,亦不能僭奪於人,蓋以恭敬則不侮,儉約則不奢故也;

 

如有侮奪人之君,惟恐其民不順己之所欲,安得為恭儉者焉,為之恭儉,又豈可以聲音笑貌為之恭儉哉?言人為恭儉,在心之所存,不在於聲音與其笑貌為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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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1:36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淳於髡曰:「男女授受不親,禮與?」

 

(淳於髡,齊人也;

 

問禮男女不相親授;)

 

孟子曰:「禮也;」

 

(禮不親授;)

 

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

 

(髡曰:見嫂溺水,則當以手牽援之否邪』,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

 

(孟子曰:人見嫂溺,不援出,是為豺狼之心也;)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

 

(孟子告髡曰:此權也;

 

權者,反經而善也;)

 

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何也?」

 

(髡曰:今天下之道溺矣,夫子何不援之乎』,曰:「天下溺,援之以道;

 

嫂溺,援之以手;

 

子欲手援天下乎?」

 

(孟子曰:當以道援天下,而道不得行,子欲使我以手援天下乎』,疏「淳於髡曰」至「子欲手援天下乎」;

 

○正義曰:此章指言權時之義,嫂溺援手,君子大行,拯世以道,道之指也;

 

「淳於髡曰:男女授受不親,禮與」者,淳於髡,齊國之人也,問孟子曰:男女授受之際,不相親授,是禮然與否?「孟子曰禮也」,孟子答之,以為是禮然也;

 

「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者,髡又問孟子,如是則嫂之沉溺於水,當以牽援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孟子言如嫂之沉溺於水,而不牽援之者,是有豺狼之心者也;

 

以其豺狼之為獸,其心常有害物之暴,故以喻之也;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

 

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者,孟子又告淳於髡,以謂男女授受不親,是禮當然也,嫂之沉溺援之以手者,是權道也;

 

夫權之為道,所以濟變事也,有時乎然,有時乎不然,反經而善,是謂權道也;

 

故權云為量,或輕或重,隨物而變者也;

 

「曰:今天下溺矣,夫子之不援之,何也」,髡複問孟子,言今天下之道以沉溺之也,夫子之不拯援之,是如之何?「曰:天下溺,援之以道,嫂溺,援之以手;

 

子欲手援天下乎」,孟子言天下之沉溺,當以道拯援之,嫂溺則當以手援之,今子之言,是欲使我以手援天下乎?此言不可以手援天下,當以道援之矣;

 

斯亦明淳於髡之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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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2:00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公孫醜曰:「君子之不教子,何也?」

 

(問父子不親教,何也』,孟子曰:「勢不行也;

 

教者必以正;

 

以正不行,繼之以怒;

 

繼之以怒,則反夷矣;

 

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於正也,則是父子相夷也;

 

父子相夷,則惡矣;」

 

(父親教子,其勢不行;

 

教以正道,而不能行,則責怒之;

 

夷,傷也;

 

父子相責怒,則傷義矣;

 

一說云:父子反自相非,若夷狄也;

 

子之心責於父,云:夫子教我以正道,而夫子之身未必自行正道也;

 

執此意則為反夷矣,故曰惡也;)

 

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聞不責善,責善則離,離則不祥莫大焉;

 

(易子而教,不欲自相責以善也;

 

父子主恩,離則不祥莫大焉;)

 

疏「公孫醜曰」至「不祥莫大焉」;

 

○正義曰:此章指言父子至親,相責則離;

 

易子而教,相成以仁,教之義也;

 

「公孫醜曰:君子之不教子,何也」,公孫醜問孟子,言君子以不自教誨其子,是如之何;

 

「孟子曰:勢不行也」至「父子相夷則惡矣」者,孟子答公孫醜,以謂君子所以不教子者,是其勢之不行,所以不自教也;

 

教之者,必以正道而教之,以正道而教之而子不行,則續之憤怒;

 

既續之以憤怒,則反傷其為父子之恩矣;

 

夷,傷也;

 

父子之恩,則父慈子孝,是為父子之恩也;

 

今繼之以怒,是非父之慈也;

 

且以子比之,夫子既教我以正道,而子之身自未能出行其正道也,如父子之間,子以是言而反父,是則父子相傷矣;

 

父子既以相傷其恩,則父子必相疾惡也;

 

故云則惡矣;

 

「古者易子而教之,父子之間不責善;

 

責善則離,離則不祥莫大焉」者,孟子又言古之時,人皆更易其子而教之者,以其父子之間不相責讓其善也;

 

如父子自相責讓,則父子之恩必離之矣;

 

父子恩離,則不祥之大者也;

 

所謂易子而教者,如己之子與他人教,他人之子與己而教之,是易子而教也;

 

所謂不祥之大者,則禍之大者矣;

 

○註:夷有二說,一說則以夷訓傷,一說以夷為夷狄,其義皆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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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2:22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

 

守孰為大?守身為大;

 

不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聞之矣;

 

失其身而能事其親者,吾未之聞也;

 

(事親,養親也;

 

守身,使不陷於不義也;

 

失不義,則何能事父母乎』,孰不為事?事親,事之本也;

 

孰不為守?守身,守之本也;

 

(先本後末,事、守乃立也;)

 

曾子養曾晳,必有酒肉;

 

將徹,必請所與;

 

問:『有餘?』

 

必曰:『有;』

 

曾晳死,曾元養曾子,必有酒肉;

 

將徹,不請所與;

 

問:『有餘?』

 

曰:『亡矣;』

 

將以複進也;

 

此所謂養口體者也;

 

若曾子,則可謂養誌也;

 

事親若曾子者可也;」

 

(將徹,請所與,問曾晳所欲與子孫所愛者也;

 

必曰有,恐違親意也,故曰養誌;

 

曾元曰「無」,欲以複進曾子也,不求親意,故養口體也;

 

事親之道,當如曾子之法,乃為至孝;)

 

疏「孟子曰事孰為大」至「可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上孝養誌,下孝養體,曾參事親,可謂至矣;

 

孟子言之,欲令後人則曾子也;

 

「孟子曰:事孰為大?事親為大;

 

守孰為大?守身為大」至「吾未之聞也」者,孟子言人之所事者何事為大?以其事父母之親為大者也;人之所守者何守為大?以其守己之身為大也;

 

不失其身,而為能事其父母之親,則我嚐聞之矣;如失其身,而能事父母之親,則我未之聞也;

 

蓋以己身尚不能守之,況能事其父母乎;

 

「孰不為事?事親,事之本也;

 

孰不為守?守身,守之本也」者,言人誰不為所事,凡有所事於彼者,是皆為所事也,然而事父母之親,是所事之本也;

 

夫人誰不為所守,凡有所守於我者,是皆為所守也,然而守身,是所守之本也;

 

所謂身安而國家可保,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此之謂也,豈非事親、守身為事為守之本者歟?「曾子養曾晳」至「事親若曾子可也」者,孟子又言昔日曾子奉養其父曾晳,必有酒肉,將欲徹去,曾子必請所欲與者,如曾晳問複有餘剩,曾子必應曰有餘剩;

 

曾晳已死,曾元奉養其曾子,曾元,曾子之子也,必有酒肉,將欲徹去,曾元不請所欲與者,如曾子複問有餘剩,曾元乃應之曰無矣,遂將以酒食複進曾子也,如此,是謂養其父之口體而已;

 

必若曾子之養父,乃可謂養其父之誌也;

 

如事其親,若曾子之事親,則可矣;

 

蓋曾子知父欲有餘者與之所愛之子孫,故徇而請其所與,問有餘,故複應之曰有;

 

是其遂其親之誌意,而不違者也,故曰養誌也;

 

曾元反此,蓋有違逆其親之誌意,但為養口體者也,非養誌者也;

 

故孟子所以言事親若曾子,則可以為之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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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政不足與間也;

 

惟大人為能格君心之非;

 

(適,過也;

 

《詩》云:「室人交遍適我;」

 

閒,非;

 

格,正也;

 

時皆小人居位,不足過責也;

 

政教不足複非訧,獨得大人為輔臣,乃能正君之非法度也;)

 

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國定矣;」

 

(正君之身,一國定矣;

 

欲使大人正之;)

 

疏「孟子曰」至「一正君而國定矣」;

 

○正義曰:此章指言小人為政,不足間非;賢臣正君,使握道機;

 

君正國定,下不邪侈,將何間者也?「孟子曰:人不足與適也」至「為能格君心之非」者,孟子言小人在位,不能事君,不足適責之也,所行政教亦不足間非也,惟大人之為臣而事其君,故能格正君心之非也;

 

○注「《詩》云室人交遍適我」;

 

○正義曰:蓋《詩•國風•北門》之篇文也,云我入自外,室人交遍謫我;

 

箋云:「我從外入,在室之人,更迭遍來責我,使己去也;

 

言室人亦不知己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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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

 

(虞,度也;

 

言人之行,有不虞度其時有名譽而得者,若尾生本與婦人期於梁下,不度水之卒至,遂至沒溺,而獲守信之譽;

 

求全之毀者,陳不瞻將赴君難,聞金鼓之聲,失氣而死,可謂欲求全其節,而反有怯弱之毀者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不虞獲譽,不可為戒;求全受毀,未足懲咎:君子正行,不由斯二者也;

 

孟子言人有不虞度其功而終獲其名譽,又有欲求全其行而終反受其人之毀者;

 

以言其君子之人,於毀、譽不容心於其間,但務為善之實而不期人之譽,務去其不善之實而不慍人之毀,是皆行義以俟命而已矣;

 

○注尾生與陳不瞻之事;

 

○正義曰:此皆據《史記》之文而言之也;

 

其事煩,故不重述耳;

 

孟子曰:「人之易其言也,無責耳矣;」

 

(人之輕易其言,不得失言之咎責也;

 

一說人之輕易不肯諫正君者,以其不在言責之位者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言出於身,駟不及舌,不惟其責,則易之張;

 

孟子曰:「人之患,在好為人師;」

 

(人之所患,患於不知己未有可師而好為人師者,乃惑也;)

 

疏正義曰:此章指言君子好謀而成,臨事而懼,時然後言,畏失言也;

 

故曰師哉師哉,桐子之命,不慎則有患矣;

 

言君子之患,在好為人師也;

 

「孟子曰:人之患,在好為人師」者,孟子言人之有患,非他,特在其好為人之師也;

 

蓋在人患在於不知己,未有可師耳,如務在好為人師,則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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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正義 卷七


樂正子從於子敖之齊;

 

樂正子見孟子;

 

(魯人樂正克,孟子弟子也,從於齊之右師子敖;

 

子敖使而之魯,樂正子隨之來之齊也;

 

孟子在齊,樂正子見之也;)

 

孟子曰:「子亦來見我乎?」

 

(孟子見其來見遲,故云亦來也;)

 

曰:「先生何為出此言也?」

 

(樂正子曰:先生何為非克而出此言也;)

 

曰:「子來幾日矣?」

 

(孟子問子來幾日乎』,曰:「昔者;」

 

(克曰:昔者來至;

 

昔者,往也;

 

謂數日之間也;)

 

曰:「昔者,則我出此言也,不亦宜乎?」

 

(孟子曰:昔者來至,而今乃來,我出此言,亦其宜也;

 

孟子重愛樂正子,欲亟見之,深思望重也;)

 

曰:「舍館未定;」

 

(克曰:所止舍館未定,故不即來也;

 

館,客舍;)

 

曰:「子聞之也,『舍館定然後求見長者』

 

乎?」

 

(孟子曰:子聞見長者之禮當須舍館定乃見之乎』,曰:「克有罪;」

 

(樂正子謝過服罪也;)

 

疏「樂正子」至「克有罪」;

 

○正義曰:此章指言尊師重道,敬賢事長,人之大綱;

 

樂正子好善,故孟子譏之,責賢者備也;

 

「樂正子從子敖之齊」,樂正子從子敖往齊,而見孟子;

 

「孟子曰:子亦來見我乎」,孟子見樂正子來遲,故曰子亦來見我乎?」

 

「曰先生何為出此言也」,樂正子問孟子,何為於我而出此言也;

 

「曰子來幾日矣」,孟子又問樂正子從子敖到齊以幾日乎?「曰昔者」,樂正子曰:往日來至,若數日之間也;

 

「曰昔者,則我出此言也,不亦宜乎」,孟子又言子到數日,而今乃來見我,則我出此言,是其宜也;

 

「曰舍館未定」,樂正子又曰:為客館所止未定,故不能即來也;

 

「曰子聞之也,舍館定然後求見長者乎」,孟子又言子曾聞見長者之禮,必待舍館定然後乃見長者乎!「曰克有罪」,樂正子於是無所答,乃對孟子曰:是克有罪也;

 

以其待舍館定然後見,非尊師重道者也;

 

宜孟子以此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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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3:52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謂樂正子曰:「子之從於子敖來,徒餔啜也;

 

我不意子學古之道,而以餔啜也;」

 

(子敖,齊之貴人右師王者也;

 

學而不行其道,徒食飲而已,謂之餔啜也;

 

樂正子本學古聖人之道,而今隨從貴人,無所匡正,故言不意子但餔啜也;)

 

疏「孟子謂樂正子曰」至「而以餔啜」;

 

○正義曰:此章指言學優則仕,仕以行道,否則隱逸,餔啜沉浮,君子不與;

 

是以孟子諮嗟樂正子者也;

 

「孟子謂樂正子曰:子之從於子敖來,徒餔啜也;

 

我不意子學古之道,而以餔啜也」者,孟子謂樂克曰:子隨右師來至齊,是徒以食飲而已;

 

我不意有如子本學古聖人之道,而且今隨右師之遊,而以徒為其飲食也;

 

孟子所以言此,蓋謂子敖我未嚐與之學古者,而今子乃隨之遊,是詘道以從人之謂也;

 

○注云「子敖,齊之貴人右師王者」;

 

○正義曰:此蓋以經文推而為解也;

 

《公孫醜》篇云:「孟子為卿於齊,出吊於滕王;

 

使蓋大夫王為輔行,王朝暮見,反齊、滕之路,未嚐與之言行事也;」

 

下卷言:「公行有子之喪;

 

右師往吊,入門,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

 

孟子不與右師言;

 

右師不悅,曰:『諸君子皆與言,孟子獨不與言,是簡也;』

 

孟子聞之,曰:『禮也,子敖以我為簡,不亦異乎?』」

 

是知為齊之貴人右師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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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樓主| 發表於 2013-9-1 20:54:12 | 只看該作者

孟子正義 卷七


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於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

 

家窮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

 

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

 

三者之中,無後為大;)

 

舜不告而娶,為無後也,君子以為猶告也;」

 

(舜懼無後,故不告而娶;

 

君子知舜告焉不得而娶,娶而告父母,禮也;舜不以告,權也:故曰猶告,與告同也;)

 

疏「孟子曰」至「君子以為猶告也」;

 

○正義曰:此章指言量其輕重,無後不可,是以大舜受堯二女,夫三不孝,蔽者所暗,至於大聖,卓然匪疑,所以垂法也;

 

「孟子曰: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者,言不孝於禮有三,惟先祖無以承,後世無以繼,為不孝之大者,而阿意曲從,陷親於不義,家貧親老,不為祿仕,特不孝之小而已;

 

「舜以不告而娶,為無後也,君子以為猶告也」,故孟子乃言此,以謂舜受堯之二女,所以不告父母而娶,是為其無後也,告之則不得娶故也;

 

君子於舜不告而娶,是亦言舜猶告而娶之也;

 

以其反禮而合義,故君子以為不告猶告也;

 

○注「堯二女」;

 

○正義曰:案古史云:舜有二妃,一曰娥皇,二曰女英,並堯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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