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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 wzy_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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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臨證經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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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27:0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2:47 編輯

三、觀雨悟散形


關於散脈之形態,《脈經》曰:「散脈大而散。」


後世醫家多宗叔和之說,不過文字更為詳盡,終未出其範圍。

如有謂浮大而散不收者,有謂漫無根蒂者,更有描述如楊柳飄絮,蹤跡散漫者。

然散脈之體狀究竟如何?


於指下如何體認?


何謂「渙散不收」?


何謂「漫無根蒂」?


何謂如「柳絮飄忽而蹤跡散漫」?


詠法為醫家之實用技術,脈象之形體不明,如何下手診察?


余於臨診間反復思維推求,總覺指下難明。

蓋散脈體狀之關鍵在「散」,然對「散」之含義,一時難得要領。

某夏之一日,臨窗閑坐,忽聞迅雷陳陳.大雨隨之而下。

園中地面積水盈寸,雨點落入水中,即起一水泡,雨點下如亂麻,則水泡此起彼滅,形成散亂無序之狀。

余忽悟散之形,與此極肖、
蓋二十七脈中,除散脈外,其餘二十六脈雖然脈形各有不同,要皆不離脈體之線條形狀.即使動脈突起於一部,其形如豆滑數跳動,而於他部仔細推尋,總有線狀脈體可得。

而散脈則不見線狀脈體,於寸口脈位皮膚之上呈現無數個散在之跳動點,此起彼滅,既無固定之處,亦無規律可循。

前賢喻為柳絮之飄忽無定,正此之謂也,亦如余觀雨昕見水泡起伏生滅之狀。


此即《脈經》所謂「散」也,無有定點,生滅不常,即是「亂」也。


余至此始明散脈之形態,以後於臨證中以此診察散脈,從無一失。

然散脈不多見,余所見者多為房顫痛人,尤其是房顫喘息之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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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28:59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2:48 編輯

黃褐厚膩苔清化漫筆


黃褐厚膩之苔,臨床時有所見,因其病理每主痰熱內蘊,是以病多實而不虛。

故醫家見之,參合脈象症情,如無牴牾,每用清熱化痰法清之滌之,甚則兼通腑氣以導之。


隨症立方,每獲良效。

但濕性纏綿,常常黏滯難化。

余於臨證中反復推求,因思痰熱日久,必損津液,雖云痰由濕成,而其阻塞隧道,致津液不能敷布,遂使局部乾結而痰濕之黏著愈緊。

一旦潤之,則黏著易去。

又且涼性化痰之品,不能作清熱之藥使用,既是痰濕與熱相結,必選適當之清熱藥物為佐。虛則甘寒,實則苦寒,隨症採用。

蓋痰由熱煎濕濁而成,熱若不解,則痰必堅凝。

余後於臨證中見頑固之黃褐苔,每參潤燥泄熱於化痰諸品之中,常獲應手之效。

略舉三例,以見一斑。

離休乾部王某,患食道癌一左關脈獨大而有力,右脈小,舌淡中裂,苔厚膩黃黑,且見斑剝。即於對症之抗癌方中加瓜蔞、鬱金、竹茹、竹瀝之屬。

服六帖,舌苔依然。

轉方時參入沙參、石斛、瓜萎、石決明、菊花、竹茹、山梔等品,僅服三劑而舌苔全化,呈現舌質紅潤而苔薄明淨。

患者甚為興奮,謂其一生曾有兩次黃黑厚膩苔。


一次在三十餘歲時,患肝炎,服中藥數日帖,舌苔始終未退。

後請祖傳名醫張先生診治,服數十帖而苔化淨,肝炎亦愈。

此次之黑苔已有兩年餘,當時尚未知有癌症,而今竟於數帖之間解盡,王老屢屢稱奇。

隨後轉為手術治療,不意竟刀下而亡,殊可扼腕。

中年女士王某,患右肺下葉後基底段癌腫,伴阻塞性炎症及隆突。

並已轉移至第九胸椎,體表可見雞蛋大腫物,略高於皮膚,下肢痿軟癱瘓。

脈小滑,舌心灰黑厚膩。

即於對症之抗癌方中。

合入四妙丸方,服兩帖後,大便自泄四次,色黑而穢惡不堪,奇臭難聞,第三日自止。

就此胃納大開,第九胸椎腫脹處平復。

舌淡紅,苔轉薄白明淨。

 

余還曾見到一例,亦是肺癌患者,為原發性周圍型右上肺鱗癌,已轉移至右上胸第四肋。

年邁古稀體質衰弱,舌質淡,苔黏膩,中心一條黃黑色。

患者肝鬱脾虛,參入生津及苦寒藥則納呆乏力,精神困頓。

只能於對症方中酌加甘寒化痰清熱之品,緩緩圖治。

一月餘苔始漸化,然濁苔一去,鬱熱顯露。

舌色通紅無苔,速與養陰生津,兼制癌毒.竟得一時諸症消退,病情好轉。

 

以上三例均為黃黑厚膩之苔,曹炳章所著之《彩圖辨舌指南》云:「凡舌苔黃中帶黑而浮滑而黏膩者,太陰濕熱內結,宜利濕清熱。」


北京中醫學院之《中醫舌診》「黃邊黑膩苔」條亦云:「舌的邊尖部分都是黃色苔,惟舌的中心部則苔呈灰黑色,是濕熱內蘊的徵象」。


就臨床所見之黃色黏膩苔,中帶灰黑色,多為濕熱內結之象,以上三例亦符合這一診斷。


然一、三兩例是病久津虧熱結,濕熱雖存而津乾無以潤澤,已成黏著難化之勢。

津不潤,熱亦不去,故治療時亦不得不採取變通方法,先以生津潤燥,兼參清熱除濕法則藥到病除,而收事半功倍之效。

譬猶污泥黏壁而尚濕潤,則一剝即可去之。

如漸及半乾,剝之不易,強剝之則易損傷牆面,此時若以水潤之,待其潤透,則自然剝之甚易。

物理與病理,每有相通之處,是以格物可以致知也。


此乃辨證與治法中之變法,正醫家所宜用心之地。

淺識如是,不敢自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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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33:41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1 13:20 編輯

察舌餘言

 

裂紋舌為臨證常見舌象,慢性病中多見之。

一般主以陰虧津枯,然亦不可一概而論。

《辨舌指南》列論甚詳,如謂「淡白舌有發紋滿布者,乃脾虛濕侵也。」

津枯之於濕盛,一燥一濕,大相徑庭。

裂紋舌除病理性外,尚有生理性者。

余昔年治一卜姓職員,時方青年,罹患肝炎。

四診除舌象而外,俱無所異。

其舌淡紅飽滿,充實於口內,舌中心裂開一條細紋,自尖貫根,兩側細紋滿布而極規則。

於舌邊近根端斜向舌中近尖端,乍一望之,宛如樹葉之絡脈.舌苔薄白。

據其四診投以疏肝解鬱、健脾化濕藥,肝炎漸愈而舌象依然。

余詰其舌裂原因,對曰不知。

余約其服藥百劑,以治其舌裂而糾其津虧。

越兩周,患者來告:「某日詢及家母,謂吾舌生即如此。」始知屬生理性者。余諤然之餘.引咎自責而已。

膩苔由穢濁盤居中宮,上達舌本而然。

論其主病,無非濕濁、痰飲、食積、瘀血之類所結成,此等陰邪阻遏陽氣,中焦陽用不靈,穢濁彌漫薰蒸,上升而為膩苔。

治法當健運脾土,兼化穢濁。然偶有真陰虧虛而致濁穢不化者。

余於一九八六年治一病人.已忘其姓氏,係中年男子,身材魁梧,五年前曾患肝炎,經他醫治療早獲良效,但肝功能化驗單上總有一、二「慢性指標」波動起伏,因而仍與藥罐終年為伴。

一日就余診,方坐下,便張口伸舌以示余,云肝病以後,苔終未化,茵陳用至30g,服數十劑,巍然不動,求為化除之。

余細審其苔,灰白微黃,較為厚膩,與臨證常見之膩苔無別。

問其症,除肝區小有痞脹外,余無不適,胃納二便、體力均無異常。

余細視其脈,六脈除左尺外,皆現小滑,左尺獨見沉細而軟,按之即遁,顯然真陰不足。

余推敲再三,因思膩苔宣化,必籍中宮陽氣運轉之力,而中陽振動,須賴腎中真陽之助。

人身水火交融、陰陽互根。

《內經》云「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

陰陽維繫始能致用,今腎中真陰不足.縱然陽氣不匱,終因陽失陰涵而震撼無力。

舌上膩苔焉有化機?

余毅然予其健脾疏肝之原療中,加炒松熟地一兩(30g),予七帖。

彼亦知醫,見處方面有難色。

余告之以理,彼即首肯。

一周後如約前來復診,喜形於色,極贊藥效之佳。

蓋服藥之後,苔漸化除,余察其舌,僅有薄白一層,已如常人之苔。

膩苔化去,後未復生。

由是可知軒岐之學秘奧深邃,豈泛泛然所能望其項背哉?

藍色舌,本文僅舉女性兩例,皆為癌症患者,俱呈淡淺藍色,舌邊較深於他處。

其中一例為黃姓教師,當時住某醫院腫瘤病房。

余因友人之邀去彼診一淋巴痛轉移病人,猛聽背後有人呼余昔年曾用名,竟是舊時同學,不幸患乳腺癌,手術後,肺仍轉移,服浙江某醫之中草藥,並由所住醫院給予化療。

闊別數十年,不意相逢於此情此境,悲惻之心,能不愴然涕下乎!

余應邀為之診,見其舌色渾然淡藍,兩側較中心略深。

臨別時相約云:過些時當請余為之診治,惜其病情變化極速,不多時日即廣泛轉移,發熱不休,全身腫塊如拳大者,四肢、軀幹皆有。

未幾即告別人生,溘然長逝,甚為可惜。

另一例為胰腺癌轉肝癌,為四十開外之幹部。症見肝區及脘腹脹滿不適,時作疼痛。

頻頻泛惡,納食呆鈍,大便日行溏糞五、七次,便後腹中略舒。

全身黃疸,脈小數,舌色一如上例,渾然淡藍,舌邊較深。

《辨舌指南》云:「有微藍而不滿舌者,法宜平肝、熄風、化毒。」

與癌症之治法,大體適合。

據患者脈證,係肝鬱氣滯、瘀血內阻。

即予疏肝解鬱、活血化瘀,解毒制癌。

三天後復診,患者舌現紅色,苔則薄白,原先之藍色全已不見。

由此推測:藍色舌係熱鬱於肝,因滯氣、瘀血阻塞經隧,致使熱不能泄而然。

是故一經宣通,熱邪循經而出,則舌轉紅色。

黃糙苔為胃熱津虧、穢濁上蒸之候。

而余診陸氏驚傷心膽例(見本書「驚恐重症賴補養」篇),則與眾不同:不僅苔現淡黃乾糙,且舌質通體呈淡薑黃色,略現僵硬而欠柔和。

此種舌象,余遍閱舌診諸書,皆不見載。不得已,以意揣摩,合四診而推斷用藥。

初時因病源難明,曾用生津、清熱、化痰、通竅諸法,隨機取捨,因證立方,皆如泥牛人海,遝無信息。

後經反復論證,遍參歷代名賢論述,投以益氣養血之方,服之漸效。

不僅症狀遞減,神思漸復,且舌色亦轉淡紅,舌體柔軟,糙苔自化。

按理而論,如此苔舌,應屬脾胃津虧熱結,何以對證之藥反不見效,而卻收效於益氣養血?

今以意逆之:舌黃苔糙雖屬有熱,而熱有虛實之分,色深者熱甚而證實,色淡者熱微而證虛。

固然,尚須結合脈證。

今苔舌之色均淡,縱有痰熱屬虛可知。

苔質乾糙雖有津傷之因,而血亦陰類,陰血既虛亦呈燥象。

且「飲入於胃,遊溢精氣」,須得「脾氣散精」,始能「上歸於肺」而並行於五經。今則元氣耗傷、脾土不運,即使胃有津液,誰與輸布全身?

津既不布,燥象必見。

補益氣血正所以滋化源、助脾運、養精血、益肝腎。治兼先、後天,根本既立,諸病自已。

舌根肉芽高突、光瑩無皮,不見於經傳,亦不載於諸子百家之書。臨診間余數見之,患者所述病種非止一端,然皆逢場作戲,偶一過診而已。

因而難揣病源,莫能測其主病。

其中一例於舌根出現肉芽後數月,患胃癌逝世。

舌根肉芽與癌腫有否內在聯繫?

有待繼續探索。

《辨舌指南》未有專論,僅於「裂紋」舌條內,述及「舌根高起,累累如豆,中露人字紋深廣者,胃有積也。」而余所見患者均無人字紋,然胃中之積與腫瘤當屬同類之病。

第腫瘤有良性、惡性之分,而癥積則為籠統渾稱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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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38:4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2:50 編輯

汗吐下法親歷記


我國歷代醫家中,善用汗吐下法治病者,子和之後,未之聞也。

謂之千古絕響,似不為過。

近今醫家處方用藥多尚穩健,能紹子和之箕裘者,蓋亦寡矣。

余數讀子和之書,欣慕子和之法,而不敢一試焉。

雖非全由談虎色變,聞雷落箸,畏懼之而不敢用,實為醫家肩負救死扶傷之責。

先賢膽大心細智園行方之訓,歷歷在心,故未嘗敢有一藥浪投也。

於是求索善用子和之法者,每思以一睹為快,而竟亦了不可得。

直至數年前,得遇川沙陳英俊醫師,始知子和之法尚有傳人在。

且親服其所授吐下之藥,而體驗益深也,故記其始末,以饗同好。

余於十年前,一度身體不舒,痰氣阻塞於中,心肝火熾於上,而脾腎不足於內。

服清火順氣消痰之藥,兼扶脾土,有效而無大效。

商之名家,計無所出。

欲用吐下之法,而慮其峻烈。

因思丹溪有「倒倉法」,乃以黃牛肉二十斤,熬其汁成琥珀色,空腹飲之。

病在上則吐,病在下則瀉,上下兼病則吐瀉交作,祛病如掃。

且牛肉補土,病去速而正不傷也。

愚意先以小量試之。

於是購買牛肉五斤,熬汁去渣,濃縮其汁,僅得大半碗。

因數量太少,服後僅泛惡而不吐,更不致瀉。

而中焦倍覺阻塞益甚,上下之氣,似被痞隔,頭脹胸悶,眼熱心悸,足脛酸軟,皮膚乾糙若砂紙。

時時自覺氣機上冒而不能下達,神情亦稍呆鈍。

每日臨證,僅能勉力支持。

屢請名家投劑,方證得當,效終不顯,病則日益加甚。

四個月後,有緣得見陳英俊先生於其診室。

先生年逾古稀,形豐而神采奕然。

無論男女童叟,凡來診者,皆先診脈,而後據脈言證,多能若合符節。

脈證既符則於其自備之數十味丸藥中選定一種丸藥或處以湯藥,並隨即煎煮使當即服下,服後或吐或不吐,過半小時後再復診脈,然後予另一種丸藥或湯劑,帶回服用。

服後必致吐瀉,吐瀉過後,繼以「先清後調」兩法以善其後。

清法乃多以丸藥清未盡之內熱。調則開處方兩張,一為寒熱並用之劑,每以桂附與硝黃同投;

一為消補兼清之方。

先服前者一帖,停藥一日再服後者一帖,復停藥一日再服前者。

如此交替服至各四、五劑,再前往診脈吐下,繼以清調,周而復始直至病癒。

余被診脈後,謂是五臟積熱,所言症情鑿鑿。

先予「紫葛丸」如梧桐子大者六十粒,下嚥即覺辛辣異常,旋感胸中熱辣,慍慍欲吐而未能吐。

半小時後復診脈,予「十補丸」六十粒暨清調方藥,囑帶回服用。

因路途遙遠,3小時後始到家,已下午3時矣。

立即將十補丸服下,入口味甘,帶有人參氣。

服藥後1小時,開始劇吐。

所吐物儘是褐色黏膩之液,因先服之藥有辛昧,故吐時滿口辛辣,直吐至辣味漸消則吐自止。

繼而大瀉數十次,始猶帶糞,後者純為稀水。

至夜半尚不能止,以針灸針刺足三裏、內庭二穴,立時止瀉。

次日身肢疲軟,而胃納不減,休息一日即體力恢復,吐瀉之後,頓覺胸腹寬暢,三焦通達,神清氣爽而諸症去矣。

數月之病,除於一旦,正有不可思議者。

陸放翁有句云:「紙上得來總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誠見道之言也。

余親服吐下之藥而效立見,以切身之體驗,益知為人司命者,子和之書不可不讀,子和之法不可偏廢也。


附一:陳先生為余所開「清」方


大黃9g黃芩9g黃連6g檳榔16g木香9g附子9g肉桂6g白朮9g神麯18g茯苓16g澤瀉12g當歸9g延胡6g青陳皮各9g半夏9g南星6g


附二:陳先生為余所開「調」方


黃耆18g黨參16g白朮9g陳皮9g升麻9g柴胡16g甘草6g當歸6g木香9g檳榔16g


按:服吐下等烈性藥物後,常見「瞑眩」現象,亦即藥物反應之一端也。


孟子曰:「若藥不瞑眩,則厥疾不瘳。」


然則「瞑眩」現象,益歟?


害歟?


何以別之?


余於臨證之中,藥物反應者數數見之,其狀各不相同。

要凡反應之時,對病者之精神狀態無明顯影響者,則為藥病相當,是藥力祛病之應也。


反應之後,自有效驗可見,孟子所說者,即此之謂也。


若反應之時,病者之精神狀態明顯受其影響者,如見精神萎頓、正氣不支;

或心緒煩亂、意不自守;

或言語錯亂、神識不清等,則屬藥不應病,或是藥重傷身之害,速宜設法補救,不可掉以輕心。

凡服重藥劇藥者,宜加慎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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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44:31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2:52 編輯

內科類


【感症小議】


一、溫病亦有「熱入血室」證《傷寒論》有熱入血室一證,而溫病學中,同樣頗多論述,如《臨證指南》、《溫熱經緯》、《溫病條辨》均有明文。

何為「熱入血室」?


「所謂熱入血室,就是婦人月經期間,正遇外感,邪熱與血互相搏結所造成的病變。由於病體有強弱,邪陷有深淺的不同,所以表現的症狀也不同,而治法當然也隨之而異。」(《傷寒論教育參考資料》)


依據上述定義,當為:


①患者適遇外感。


②正值婦人月經期。


③外感邪熱與經血互結,以致造成月經紊亂(經水適來、適斷、或自行。)


④可見胸脅下滿、寒熱往來、譫語等症狀。


然前三條為辨證之主要依據,而症狀須結合患者具體情況而定,《傷寒論》熱入血室共四條,所見症狀亦各不同。

關於譫語一症,考《傷寒論》中熱入血室證,除216條(屬陽明病)有譫語外,第143,144,145三條為少陽病,其中144條無譫語。

是故可以推論熱入血室一證不以譫語為必見症狀,只須在「婦人月經期間。適遇外感,邪熱與血相搏結所造成的病變。」

即可成立診斷。

孫文垣於《生生子醫案》中,載有治「元素侄婦」熱入血室一案,「乃春溫後經水適止,證見餘熱不退,口中甚渴,胸脅痛而耳聾。經用柴胡、人參、甘草、天花粉、黃芩、白芍、紅花、當歸、丹皮、知母而瘥。」

此案因於春溫,症狀中不見譫語,恰為上述討論之極好注腳。


關於熱入血室之治療,胸脅下滿者刺期門以瀉瘀熱,證輕而表邪仍在者可待自愈。

邪在少陽者,錢天來以小柴胡湯加牛膝、丹皮、桃仁;

許叔微以小柴胡湯加生地黃;

楊士瀛則以小柴胡湯加五靈脂。

無不旨在和解達邪為主,實證佐以活血化瘀,使外邪解、經隧通而病得愈。

虛證佐以養血涼血,俾邪解同時陰血得充,則血室自清。

以上為傷寒治法,而溫熱病熱入血室治法略有不同。


如葉子雨眉評《溫病條辨》云:「其經水適來而病溫熱,病雖發而經水照常自行者,不必治其經血,但治其病而自愈。」


余據此義曾治一例屬外感風熱而致崩漏,參考前賢治法,祛邪為主,佐以調血。

以銀翹散辛平疏解,以達表邪,加益母草活血通經,血結得開,經絡通暢,則內外之邪俱解而病即愈。


某廠技校女學牛陳某,年方二九。

1991年夏前偶患感冒發熱,適值汛至,熱退後經漏不止,每日點滴而下,逾月不淨。

迭進行氣活血、通經止漏及益氣養血、固本收澀等法,半月未應。

改請某婦科前輩診治,服藥一周病仍依然。

復來余處診治,余仔細推詳四診。

患者病起於感冒發熱之後,感冒時月經適行,熱退經血不止,當是邪熱乘經行血室空疏而入於胞宮,阻礙經血正常運行而致。

同時細勘脈象,患者脈形雖小,而氣口脈明顯強於他部,且略偏於浮,此症當是風熱外感,邪尚未解,熱擾血室,以致漏下不止。

試投銀翹散加益母草,

方為:


金銀花9g連翹9g荊芥9g竹葉9g薄荷3g桔梗4.5g甘草3g牛蒡子9g豆豉9g益母草15g


服藥三帖,經漏即止,外感亦解,以後月經正常,按期而至。

現已成婚育子儼然慈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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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46:37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2:53 編輯

二、風寒外感亦可「戰汗」


「戰汗」一詞首見於危亦林《世醫得效方》,但書中未加詳述。

直至晚清溫病學家葉天士在舟中對其學生顧景文口述「外感溫熱篇」,將戰汗作為正氣達邪外出之自愈機制後,「戰汗」一詞始為杏林常用之語,醫家每多採用。

然何謂「戰汗」?


即是於外感熱病之某一階段,突然發生戰慄,繼而全身出汗,症隨汗解者即為「戰汗」。

此為機體邪正相爭之表現,正勝邪則汗出病解,正不敵邪則戰而無汗。

外感熱病無論傷寒、溫病皆可發生戰汗,但以溫病為多見。

溫病有衛、氣、營、血等不同階段,而戰汗則見於邪在氣分之時。


葉氏曰:「若其邪始終在氣分流連者,可冀其戰汗透邪。」


溫病戰汗諸大家論述甚詳,而傷寒戰汗,仲景亦曾論及,如《傷寒論》94條:「太陽病未解,脈陰陽俱停,必先振栗,汗出而解」。


戰汗之形成,在人體感邪之後,邪氣尚未深入猶具透表達邪之機,正氣與邪氣勢均力敵、旗鼓相當,即可與邪交爭而出現戰汗。


如患者體內津液尚充,可作汗源之時,即有戰後汗出病解之可能。

1975年深秋之某日,余所在地居委幹部周老太之丈夫急來邀診。


余知周老太數日來患感冒,頭疼、惡寒、無汗、關節酸痛。

因而隨其丈夫立往彼家。見患者臥於被中戰慄不已,床具被震搖而「咯咯」作響。


當時余第一次見到此症,疑為戰汗而不敢自決。但患者自云無妨,昔年曾發一次,戰後得汗即解。


余聞此言,心中稍寬,伴隨患者,隨時以小匙飲以溫水,以觀察病情變化。

大約戰至一小時許,患者周身微微汗出,次日熱退病解,自此安然無恙。

溫病而見熱擾血室,感寒而見戰汗達邪,此等症臨證之際尚不多見,本文所述各一例。

以常規之法處治,皆得症解病安。

傷寒戰汗,仲景未出治法,周老太例則借用溫病戰汗「益胃」成法,補充水分滋其汗源,竟亦「熱達腠開,邪從汗解」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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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50:16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4:47 編輯

外感風熱誤藥致變

 

沈婦,四十九歲,在常州務農。

形體甚豐,宿有氣管炎。

1982年3月某日清晨自鄉來滬,旋即赴蘇州掃婆婆墓,臨晚復歸滬上。

路途勞頓,自覺疲憊不支。

旋見咳嗽、痰多,略帶氣急。

自服枇杷葉膏、半貝丸三日,痰少咳稀,並見氣機上逆,呼吸急促。

特邀某名醫診治,用麻黃、杏仁、葶藶子、甘草、鵝管石、半夏、陳皮等藥,服七帖。

咳喘雖挫而諸症峰起:大便泄瀉,每日三、四行;心悸慌亂,胸宇煩悶;額汗頻出稍動益甚,而余處則無汗;午後自覺蒸熱,但體溫不升;胃納銳減,加之渾身疲軟,元氣以動。

於3月29日送某醫院檢查,診斷為可能「高血壓性心臟病。」

於當天下午又急請前中醫診治,仍持前議,因有泄瀉、額汗見症,於前方中加入白朮、茯苓、糯稻根。

30日服藥一帖,倍覺沉困,胃納全無,額汗更甚,隨揩隨滲,臥之於床,扶之亦不能起坐,坐則昏沉不支。

至是,患者極度消沉,連夜與夫作生死訣別,翌日(31日)清晨,其夫前來邀診,作萬一之望。

診見面色暗濁,神情淡漠。

詢知頭顱悶脹,不欲舉動。

額上汗濕,粒粒如珠,滲出於膚。

捫之掌心甚熱,而手足軀體肌膚不溫,語聲低微,氣怯懶言,余證俱如前述。

切脈則兩手細弱澀數,人迎與右寸獨見浮數,且明顯大於他部。

舌乾無津,中心厚苔直貫根部,色黃且褐。

據此脈症,殊屬棘手。

余反復推究,參合四診,意為病屬外感風熱,因素體豐肥,多痰多濕,又遇勞累氣虛,無力鼓邪,遂使外邪與痰濁交結,症情復雜。

因前投溫燥,反劫津液,津傷熱鬱變證迭生。

為今之計,先當辛涼解表,以驅襲入之外邪;

清熱豁痰,以開邪出之道路。

然津氣兩傷,亦不可不顧,否則津乾不能作汗,氣虛無力達邪,徒恃表藥,終難克效,諦思惟俞根初《通俗傷寒論》之加減萎蕤湯最為適用,即以此方加味:

蔥白三枚淡豆豉9g桔梗3g前胡4.5g白薇9g鮮竹瀝30g(沖入)薄荷4.5g(後入)炙草3g冬瓜仁12g紅棗5枚玉竹9g  (薑春華老師批語:方佳)


上午服頭煎後,即縶縶汗出,遍體津潤,至午腹中饑餓,竟食爛面一大碗,約二兩許。

是日下午即能起坐,患者求愈心切,於當晚又服一劑,一日內兩帖俱盡。

次日復診,已覺周身輕快,與日前判若兩人,惟額汗雖少未止,精神尚覺短少,此外,別無不適。

診之六脈小而稍數,人迎與右寸浮大之象已平,澀象亦解。

舌已不乾,然苔仍黃厚,用藥仍宗前法,偏重消痰清解:

薄荷3g(後入)豆豉9g桔梗3g前胡4.5g冬瓜仁12g炒山梔6g炒枳殼4.5g薑半夏6g茯苓9g炙草3g焦六曲9g

服藥兩帖後,除稍覺疲弱外,余證全退,額汗亦止,已能操持家務,並於4月3日乘車返鄉。


按:病者事後告知,來滬前三日曾患感冒,發熱、頭痛,未經治療熱即退。

因病中神思恍惚,未予提及,使醫者一時難明病源,徒費周折。

本例之病因,為宿有痰熱,復感外邪,痰邪相結,肺氣痹閉,致使邪不外達。

肺與大腸相為表裡,肺氣被遏邪無出路,迫走大腸故見泄瀉;

熱鬱於內故心胸煩悶;

熱蒸於上迫液外泄,則額汗頻仍;

午後陽盛與邪相爭,故午後蒸熱,因而見證如斯。

余治此病,雖合參四診反復揣摩,而據其脈象為最多,其間尤以人迎與右寸脈最為可憑。

蓋右寸屬肺,肺主宣發衛氣,與外感疾病關係密切。

風寒之邪恒自太陽而入;風熱犯人每多先傷肺衛。

右寸脈浮而有力,是表邪確據,浮而兼數乃感受風溫、風熱之邪,或寒邪入肺化熱之徵。

至於人迎,明代醫家李士材言之甚詳。

《診家正眼》曰:「人迎脈在左手關前一分,膽之部也,屬風木而為陽,故主在外之病。」「人迎緊盛,傷於風也。」

又曰:「左關之前一分,為六腑之源頭,為諸陽之土宰,察表者不能外也。」

故今見人迎浮數,加上見症如斯,是外感風熱無疑。

當然,此非憑脈癔斷,乃合望聞問三診而推得之,因而投劑即應,效若桴鼓。
(薑春華老師批語:脈學可憑而不可憑,以證為主,以脈參證,斯可矣。)


(附注:此文寫後曾經薑春華老師審閱,先生作批語如上。今先生雖已作古,而先生傳道、授業、解惑之功不可沒。今乘斯文刊印之機述此以示紀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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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55:12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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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感溫燥涼解宜

 

《黃帝內經》為中醫理論之最高經典,其論病機及四時外邪為病,卻遺燥氣燥邪一端。

金代劉完素於《素問·至真要大論》中「病機十九條」後,增補「諾澀枯涸,乾勁皴揭,皆屬於燥」一條,俾病機十九條之內容充實、完備。

而明·喻嘉言,於《素問·陰陽應象大論》「冬傷於寒,春必溫病;春傷於風,夏生飧泄;

夏傷於暑,秋必痃瘧;

秋傷於濕,冬生咳嗽」之文,改「秋傷於濕」為「秋傷於燥」,制清燥救肺湯方,標新立異,獨樹一幟,開燥氣為病證治之先河。

隸及清代吳鞠通《溫病條辨》專立「秋燥」一門,創制「桑杏湯」、「桑菊飲」諸方,至是則秋令之燥氣傷犯肺衛者,治法始備。

然秋令燥氣之傷人也,有溫燥涼燥之別,吳氏所論,乃溫燥耳。

若云臨證之所見,溫燥實較涼燥為多,是故吳氏之功,不可沒也。

關於溫燥之症狀,初起頭疼身熱,乾咳無痰,即使咯痰,亦多黏而量少,氣逆而喘,咽喉乾痛,鼻乾唇燥,胸悶脅痛,心煩口渴,舌苔薄白而燥,舌邊尖俱紅。

然患者之病候,常不典型,故每易與風熱感冒混淆。

《溫病條辨》曰:「秋感燥氣,右脈數大。」

曹炳章評曰:「右脈數大,右寸尤甚,不獨秋燥為然,即風溫亦如是,此亦識病之要訣,但風溫初起,右寸必浮耳」。

然先賢雖言之鑿鑿,而臨診之際,失於明辨者,仍復不少。

以致輕感時邪,亦須遷延多日。

倘若治不徹底,或失治誤治者,每易流入損途。

《理虛元鑒》論「虛症有六因」中「有外感之因」「因外感者,俗語云:傷風不醒結成癆。」「若其人或酒色無度,或心血過傷,或肝火易動,陰血素虧,肺有伏火,一傷於風火,因風動則癆嗽之症作矣。」

據此,因外感而成癆嗽者,以溫熱之邪為多而溫熱之中,尤以溫燥為甚也。

蓋溫燥之氣最易傷損肺津,肺為陰臟,喜潤而惡燥故也。

曹炳章云:「感燥而咳,病勢本輕,然遷延誤治,必成重症。」

是故臨證之間,遇感證久治未愈者,務必著意診察,不可掉以輕心而遺人天殃也。

病例:幹部王某,年過半百,形體魁梧,肥胖而多病,肝痛、頭疼常作不輟。

1976年秋,患感冒牙痛,匝月不愈。

凡中成藥及諸西醫感冒藥,幾已嘗遍,似有小效而病終不解,因來余處就診。

視其脈細而帶滑;問其症則頭痛而不甚,微有惡寒,稍加衣則又覺轟熱,不時咳嗽數聲,絕無痰濁,苔薄白而燥。

此乃感受秋令燥氣,並非感冒風寒風熱之症,故治感冒之成藥宜其不效也。

然燥症分溫燥、涼燥,今患者所病,乃溫燥耳。

治法當用涼潤清解,擬用桑杏湯化裁。

桑葉9g豆豉4.5g荊芥4.5g南沙參9g炒山梔6g麥冬9g杏仁9g炙草1.5g玉竹9g

與二帖。

患者急於求成,是夜連服二煎,睡至半夜醒來,即覺渾身舒適,翌日晨起諸證頓解。

餘藥一帖,則棄置不服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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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2:57:3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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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病岐視


1986年春,余於某醫院遇一中年女病人,因高熱不退住院,經西醫對症處理,高熱下降而低熱不清;

每日午後漸見寒熱一、二分;

至日晡時升至三、四分;黃昏則五、六分;

至人定為七、八分而止。

子夜後熱漸退,黎明至午前體溫正常。

每日如此周而復始迴圈不已。

兩目自發熱後即成視覺障礙,僅可見微光,若視物或人,則僅見兩團白影,不能辨為何物,更不能見其細部。

邀中醫會診,服藥一月餘,病無進退。

余閱前所服方,前後兩診儘是六味地黃湯加減者。

切其脈小而數,可任尋按,舌與苔無明顯異常。

診為溫病餘熱不清而作兩目岐視,先賢夏應堂先生治驗一例,與此極似,因師其法而效其方:

北沙參30g天花粉18g川石斛9g桑葉9g銀花9g連翹9g生甘草1.5g白薇9g

服三帖,熱即退淨,岐視消失,視物可辨其大體。

服至十帖,目視復常,患者及乃夫千恩萬謝欣然出院。

按:溫病岐視一證,臨床不甚常見,考諸溫病文獻,葉、薛、吳、王四大家書中,亦皆缺如。

故遇此等證,一時難明病源,前醫按《內經》作「精散則岐視」,投以六味地黃湯原亦無可厚非。

余診此症,憶及《近代中醫流派經驗選集》「夏應堂氏臨床經驗介紹」一文中,曾載一例,與此類似。

雖脈舌症情小有不同,而溫邪留戀則一也。

至其病機,夏氏論之極精:「是溫邪鬱而化熱,流連於氣分,薰蒸於陽明,引動肝火,火性上炎,清竅被蒙,蓋肝脈連於目係,胃脈亦係目係故也」。

及其治法「而清熱保津之法,正堪一施。」「因擬輕清泄熱肅肺制肝,俾邪得透達,則蘊熱自清,金令下行,則肝火自熄;熱清火熄,陰津自保。」

正緣夏氏論病細緻入微,絲絲入扣,故收藥到病除之效。

今宗其說而用其方,患者得脫病魔,余則增長見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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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00:26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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瘀血頭痛兼陰虛遺泄


青年徐某,英年十七。

十三歲起顱額左側一點疼痛,固定不移,痛劇時如刀割錐刺。

每日或間日一發,持續數小時方能漸解。

發作時間最長者達四小時之久,讀書及生活深為所累,其母愛子心切,百計籌措錢款,求醫問藥二年餘,竟無弋獲。

1991年10月17日至余處診治。

余視其形體瘦瘠,面色無華。

按脈弦細,苔薄舌癟。

因年少失怙,家境貧寒,營養久缺而致氣血虛衰,但額頭之痛為瘀血所作。

病屬體虛症實,治法按「急則治標,緩則治本」之旨,以除額痛為急。

故先疏血府逐瘀湯以行瘀止痛:

大生地12g桃仁9g甘草1g赤芍9g川芎3g白芷6g當歸9g紅花3g炒枳殼4.5g柴胡4.5g桔梗4.5g懷牛膝9g


服藥十四帖,頭痛得愈。


繼而來診,惟求切脈觀舌,小言病症。

其左脈弦細,右關細軟而尺稍盛,舌癟而嫩,邊多紅點.是陰血不足而兼有相火之象。

余疑其夜間遺精。

詢之果然。

以養血安神兼調肝脾為法,隨擬一方:


大生地9g茯苓9g炙遠志9g丹參9g炙甘草3g炒白朮9g炒白芍9g當歸4.5g炒黃柏1.5g


又服十四帖,遺精漸止,予一貫煎法以善其後。偶或相火見旺,加入知柏各5g即平,最後諸恙皆安,惟脈弦細不退。

於方中參入石斛9g,炙龜板15g以養血柔肝。服十餘帖脈漸柔和。


按:王清任《醫林改錯》之「血府逐瘀湯」,由桃仁12g、紅花9g、當歸9g、生地黃9g、川芎4.5g、赤芍6g、牛膝9g、桔梗5g,柴胡3g,枳殼6g,甘草3g組成。

善於活血祛瘀、行氣止痛,為血府血瘀之主方。

何謂「血府」?

《素問·脈要精微論》曰:「夫脈者,血之府也。」

血府之本意乃指脈管,而原書所主治之病症,多為胸中瘀血,阻礙氣機之證,而於實際使用中又不受此限,舉凡氣滯血瘀而病勢未甚諸症,均可使用。

更不局限於脈管或胸中部位。

其中關於辨證,本例以症狀為主要依據,患者左額一點疼痛,固定不移、痛如刀割錐刺具有瘀血為患之特點。

以血府逐瘀湯治瘀血頭痛,已成臨床慣用之法。

《醫林改錯》中曰:「查患頭痛者,無表症,無裏症,無氣虛、痰飲等症,忽犯忽好,百方不效,用此方一劑而愈。」

據上案驗證,知非虛語。

至於遺精臨床有夢遺、滑精之分:有夢而遺精者謂之「夢遺」,無夢而自遺,甚則清醒時亦有精液外出者為「滑精」。


兩者之異同,《景岳全書》「遺精」篇曰:「夢遺滑精,總皆失精之病,雖其症不同,而所致之本則一。」


俞震於《古今醫案按》中言之最切:「向來醫書鹹云有夢而遺者責之心火,無夢而遺者責之腎虛,二語誠為括要。以予驗之,有夢無夢皆虛也,不虛則腎堅精固,交媾猶能久戰,豈有一夢即遺之理。」


景岳與俞震之論極為精要,本例因營養不良,後天嚴重失調,體質更見虛弱,加之遺滑不禁則虛而又虛矣。

故案中以養血安神、健脾益肝為法。


方中用黃柏者,《重慶堂隨筆》曰:「精滑自遺,每成勞損.男女皆有之。」「陰虛火動者為虛,濕熱下注者為實。不論虛實,皆宜佐以黃柏,苦能堅陰固腎,寒能清熱勝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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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02:10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4:52 編輯

瘀血發熱二例


瘀血發熱一證,臨床時有所見,但《黃帝內經》對於此證未見明文論述。

推測其發病機理,當與癰疽發熱有所近似。


《靈樞·癰疽篇》曰:「營衛稽留於經脈之中,則血泣而不行,不行則衛氣從之而不通,壅遏不得行,故熱。」


瘀血滯於經絡隧道之中,致氣血鬱而不通,遂致發熱。

至其治法,下述兩例均選用王清任《醫林改錯》之「血府逐瘀湯」合曹仁伯「瘀熱湯」化裁,俱皆藥到病除,可謂覆杯即安矣。


然血府逐瘀湯原書指徵僅言「晚發一陣熱」;

「每晚內熱,兼皮膚熱一時,此方一付可愈,重者兩付。」今以之治瘀血發熱,竟得效驗彰彰,已是推廣其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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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03:47 |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左輔 於 2012-11-3 14:54 編輯

例一


馬氏子,1979年時僅五歲,6月26日於幼稚園中被頑童群毆,跌僕搶地口唇青紫腫甚。

歸家後精神萎頓,當夜發熱惡寒,體溫38.2℃。

連夜送往某醫院兒科治療,診斷為「感冒」,服西藥兩日無效。

改去另一醫院就診,診斷意見與前醫院相同,加用銀黃注射液,肌注後熱退至37.3℃,時而略升,時而略降,終不能退至正常。

最後一針注射後,患兒呼叫腿痛,經施以按摩痛漸減。

及至晚飯間腿痛又作,不可屈伸,且愈痛愈劇,半小時間至呼號不絕。

體溫驟升至38℃以上。是日乃7月1日,發熱已六日矣。

余診之反復推敲思維:此病發熱已數日,天天有微汗津潤而熱不退,且無惡寒流涕等象,非感寒可知。

又無咳嗽、咽痛、頭痛諸證,亦無溫熱之徵。

且納食不減,嬉戲如常,定非外感之病。

患兒發熱前有跌僕瘀腫過程,慮為瘀血發熱。

遂以王清任之血府逐瘀湯,參合曹仁伯瘀熱湯意,疏為一方:

桔梗2g甘草1g鮮蘆根20g鮮生地12g柴胡12g當歸6g桃仁6g紅花3g炒枳殼3g赤芍6g川芎2g川牛膝4g


連夜撮得一帖,急煎予服。

九時許服下頭煎,隨即見患兒口中亂言,喃喃不休,所言又不甚可辨。

呼之喚之,均不理會。

以手稍觸其體,每驀然坐起,高聲亂叫,叫已又臥。

聞其時太息,時抱怨,時叫詈,時憤恨。

強與對話,則暴跳之餘亦能忿忿而答,所答卻一毫不錯,可見既非錯語,亦非譫言。

至次晨二時後,漸見平靜而睡。

翌晨醒來,神識全清,體溫降至37.2℃。

腿僅微痛,步履亦不妨。

又將前藥煎二汁與服,至中午體溫正常,腿痛消失而愈。

今已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此病未見後遺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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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05:5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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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二

 

豫兒於1986年9月11日晨起自覺不適,堅持去校上課。

至中午體溫上升自服感冒沖劑。

及傍晚,體溫升達38.6℃,並見汗出、乏力,略無他症。

按其脈弦而遲澀。

余一時未明其理,勉予服銀翹散煎方一帖,藥甫下嚥,即覺渾身發熱,旋即畏寒、面赤、目中火熱,體溫升至39.6℃。

遂去某醫院急診,診斷為「病毒性感冒」,針藥並用。

二十四小時後(12日),體溫仍39.4℃。

再往復診,改用青黴素。

首次注射後,隨即風疹遍體,瘙癢難忍。

兩膝疹塊融合成片,連及上下足脛盡腫。

不得已停用所有西藥。

13日改用午時茶沖劑,服兩次後體溫降至38℃,但腹瀉陣作,一日五、六次,停藥則瀉止,服藥則瀉作。

臨晚服板藍根沖劑一包,即咽痛、畏寒、體溫反升至39.3℃,扁桃體由正常而變為Ⅱ°腫脹。

醫院復診斷為「急性扁桃體炎。」予對症處理。

15日晨熱仍39.3℃。

余反復諦思此證發熱五日,諸藥不應,且對症之藥,用之病加甚,是辨證不明,識症不真也。

據脈弦細遲澀,按之應指無不足之象,是經絡瘀阻,血行不暢而然,當足瘀血發熱證。

遂投血府逐瘀湯加減方:

生地9g當歸6g桃仁9g紅花3g生甘草lg炒枳殼6g赤芍9g柴胡3g川芎3g銀花9g蘆根15g丹參9g桔梗3g

服兩帖,熱即退淨,諸症隨消,後即全安。


按:首例藥後,症見胡言亂語,乃服藥後瘀血欲行,流動之際擾及神明所致,瘀淨則神明復矣。


例二為瘀血阻滯於經絡而發熱,非關感冒外邪,故中西解表,消炎諸藥,不惟無益,反致引動瘀血,使病加甚。

最終之診斷,側重脈象。

日人丹波元簡於《脈學輯要》中曰:「今驗有癥瘕痃氣,壅遏隧道,而見遲脈者,是雜病亦不可以遲概為寒也。」

瘀血發熱雖非癥瘕痃氣,而其機理,猶如前述癰疽,與瘀熱一證恰有互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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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09:20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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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恐重症賴補養

 

驚者驚駭也。

或見非常之物,或聞異常之聲,或履險臨危。

感受於外,卒然人心,而生驚駭,其症自外而入。恐者畏懼也。

恐恐然,惕惕然,怖畏不能自持,其病自內而生。

驚之與恐,既可獨立城病,亦可相因而成;驚可致恐,恐則易驚。

驚恐雖均屬七情之病.而於五臟之中,驚病與心肝兩臟關係最切。


《醫學心悟》曰:「《內經》云:東方色青,人通乎肝,其病發驚駭。驚雖屬肝,然心有主持則不驚矣。」


恐病多發自心腎,《醫學心悟》又曰:「恐為腎志,亦多由心虛而得。《經》云:心怵惕思慮則神傷,神傷則恐懼自失。」


驚恐之治法,因驚症多由「氣鬱生涎,涎與氣搏,變生諸證。」

故治驚多以清心化痰安神鎮靜為主,方用溫膽湯、朱砂安神丸、安神定志丸之類,多從治心人手。

至於恐症則常從虛治,以補腎定志,寧心安神、益氣養血為法。

《醫學心悟》主以十全大補湯或八味丸加鹿茸,重在培補真元,實從經驗而來。

對於驚恐重症,必須持之以恆,堅持用藥方始有效。


程鐘齡曾曰:「予嘗治驚悸恐懼之症,有用大補數十劑,或百餘劑而後愈者,毋謂七情之病而忽視之也。」


程氏此語,若非歷練有素而深入軒岐堂奧者,莫能道也,余復聞斯語而感慨係之。

余於兩年前治一驚恐重症患者,經治年餘始見大效,異常之病態才基本好轉,情志及思惟方趨正常。

今述其治療過程於下:
陸氏,女,三十九歲,為市郊某單位幹部。

1995年2月23日餘處初診。

患者於1990年出差東北某地,偶於夜間獨自散步於外,突遇一瘋人蓬首垢面,躑躅道側,見陸獨身漫步,則直趨擒陸。

陸見狀驚懼不勝,拼力逃遁。

瘋人隨後追趕,久之方始逃脫.及至賓館已魂飛魄散,癱軟不能自主矣。

回滬後神情萎頓,呆若木雞,不惟生活不能自理,且一日三餐均須其母餵食。

每日五更兩手痙攣、口唇抽動,同時口中嗚嗚鳴叫不已。

及至天明,痙止叫息。

須由家人喂以流質食物始漸能醒,然後須由父母給予穿戴盥洗。

至1991年12月經市某醫院CT檢查,確診為「雙側小腦萎縮」。

並經市有關專家多次會診,有「小中風」及「癲癇」兩種意見,最終之結論為「癲癇」,囑須終身服藥。

當時見證如上述症狀外,見其兀然呆坐,面對電視機,雙目定睛少瞬,表情嚴肅,語言蹇澀,對答勉強,但所答內容大多正確,少數為答非所問。

由於兩髖關節處牽強,故步履時常直腳行走,略似中風後遺症,且走路時左手能自由擺動,而右手緊貼身側,不能擺動。

同時只能往前:卣行,頭部不能左右顧盼。

飲食及二便尚屬正常,經汛如期。

至余診時病已五年,加上其夫屢欲與之離異,棄之不問,父母無奈,領回照料,患者內心又增一層精神之創傷與壓力,對於治療徒增孽障。

其脈初按時弦滑數而有力,過五分鐘後復診之,則變弦小數軟,不任尋按。

舌質呈淡薑黃色,中心略癟。

苔則微黃粗糙而乾。

余思陸氏所患為驚恐重症,驚則心亂神傷,肝膽氣逆,痰濁驟生,經絡阻滯,遂生諸症。

至於定時手腳抽動,口中嗚叫,乃因數醜為肝膽經氣生旺之時,痰濁隨兩經之氣升逆無制,至寅時肺金用事,欲制肝逆而不能,肝氣逆上侮肺,則木叩金鳴而見口中嗚叫。

肝氣不受金制,橫溢四肢則抽搐。

治擬養氣血,安心神,疏肝膽,化痰涎,潛虛陽,熄內風。

投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增入益氣、化痰、清心、安神諸品,服藥兩周,四肢抽動及口中嗚叫大減。

適經汛來臨,諸證又見加甚,脈現沉小澀,改擬補陽還五湯加補益肝腎,祛風通絡之物,諸證大好,遂以此方續服三月,然證雖減而終不見根本之轉機,病體亦不見恢復。

余反復分析推敲,認定此證當從虛治。

遂採用程鐘齡法,以十全大補湯合《張氏醫通》之遠志丸(人參、龍齒、菖蒲、茯苓神、朱砂、五味子、山藥、萸肉、棗仁、黃耆)加減為方。

其藥用:

黨參30g黃耆30g焦白朮10g茯苓神各10g甘草3g生熟地各30g當歸9g炒白芍9g陳皮9g炙遠志9g石菖蒲6g五昧子3g磁石30g先煎生棗仁30g苦參9g


另以蜈蚣、全蠍等量研末,即古方止痙散也。

每日服二次,每次1.5g,以止其四肢抽搐。


上方中減去十全大補湯中之肉桂。

蓋患者心肝痰熱較重,稍用熱藥即不適。

後於方中去苦參,加入炙龜板30g天門冬30g見效益佳,定為基本方,隨證加減予服。

後又添入朱砂安神丸加強清心安神之效。

以上方為基礎共進退服用一年六個月,每月僅停藥休息一、二日,藥後神志清晰,記憶及情態基本恢復,可與人正常交談,能復述所觀電視節目。

清晨抽搐雖未全除,而已甚微,鳴聲亦然。

能自行穿衣用餐,行走時四肢協調自然,能協助母親粗理家務。

患者之舌質已由淡薑黃色轉為正常人之淡紅色,糙黃苔已成薄黃潤澤苔。

此為其內在正復邪退,病體向安之徵兆。

然其停藥為時未久,其療效尚須時間考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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赭石立治腦震盪

 

腦震盪與腦挫裂傷,為頭部直接受暴力所致。

或由外物擊傷,或與硬物相撞。亦有因於臀、足受力,外力由脊傳頭而震傷顱腦者。

腦震盪為病較輕,其症每於傷後短暫失卻知覺,伴嘔吐、頭痛及近事遺忘。

腦挫裂傷為病較重,患者常可昏迷數小時至數星期。

症見明顯頭痛、嘔吐、煩躁不安,嚴重者可見瞳孔散大,呼吸不勻,甚至持續高熱而呈危象。

腦震盪與腦挫傷之治療,素無特效療法,中醫多主平肝化痰、潛陽熄風,筆者以鉤藤、石決、薑夏、茯神、天麻、龍牡、磁石、竹茹、白蒺藜等治療數例,鮮獲速效。

後讀曹惕寅先生之《診暇錄稿》,得以單味代赭石重投緩服,以治腦震盪之法,用於臨床,其效應若桴鼓,捷如影響。

先後四、五例,投劑輒應。

先錄典型病例一則於下:
陶某,男,四十八歲,某糧管所副所長。1

979年10月5日上午,與鄰居因事爭執,被木棍擊傷頭顱、腰背及眼部,當即暈僕。

急送某區中心醫院急診。


在該院留觀十二日,診斷為「腦挫傷」。

出院時腰背及眼外傷漸愈。

血壓由入院時220/130(mmHg)下降為130/90(mmHg)。

其時主症為頭暈泛惡劇烈。

於出院當日邀余往診。

自訴:擊傷伊始,即暈不可支,旬餘以來,雖針藥迭進,而症無少減,只能靜臥,不能稍動軀體,稍稍動作,即覺天旋地轉而眩暈欲僕,隨即泛惡頻頻,但不嘔吐。

一日三餐及飲水服藥,均由家屬喂飼。

余診得脈象弦滑,舌質舌苔無異常。

逕予:
代赭石100g,加水兩大碗,煎至一大碗,待溫後,以湯匙緩緩喂飲,約四小時左右飲盡。


當日下午開始服藥,至傍晚,甫盡藥汁之半,已可自行翻身。

於是續服前藥而盡其劑,及夜半,獨自下床登廁矣。

然步履蹣跚,時欲以手扶物。

翌日又服一劑,即恢復正常。

直至1989年以它病逝世,生前未見任何腦震盪後遺症。

按:此案眩暈甚而無嘔吐,《診暇錄稿》之案,則為嘔吐劇烈,神識不清。


該書原刊於1927年,以後未見再版,漸成鳳毛麟角矣。

今照錄原文,以資讀者印證:
「粵東範君之女,年五齡。自樓窗跌僕下墜,狂妄躁語。與飲飲吐,得食食吐。不能辨識父母,目不交睫。或云肝陽挾痰,或謂溫邪痰滯。曆五日夜,醫藥罔效。後經其友紹余往診,切其脈錯亂無定。外既不傷於風寒,內亦無病於痰滯,筋骨肌肉,亦無重傷,實以身軀顛倒重震,濁氣反上,清氣下陷,姑宗鎮胃降濁法治之。 味煅代赭石五兩,煎湯三大碗,每隔十分鐘用小匙飲五、六匙。飲未及半,神識大清,嘔吐亦止,啜粥一盂,安臥而瘥。」


夫代赭石一物,《醫學衷中參西錄》謂「其質重墜,又善鎮逆氣,降痰涎,止嘔吐,通燥結,用之得當,能建奇效。」

觀此兩案,可知其於「腦震盪」、腦挫傷症之眩暈、嘔吐卓具殊效,無疑是治療腦震盪、腦挫傷之首選特效中藥。

此症之病機,曹氏謂為「濁氣在上、清氣在下」,而治療大法取「鎮胃降濁」,與通常所用之平肝潛陽、化痰熄風之法不同,迥出意表,可謂匠心獨運,實為腦震盪腦挫傷病機之研究開一門徑。

《續名醫類案》載「許宣治一兒,十歲,從戲臺倒跌而下,嘔吐苦水,以盆盛之,綠如菜汁。
許曰:此膽倒也,膽汁傾盡則死矣。方為溫膽湯加棗仁、代赭石正其膽腑,名為正膽湯,一服吐止。昔曾見此證,不知其治,遂不救。」

此案標新立異,名曰「膽倒」,方以溫膽為主。

然若不加代赭,必無是效,是以此方所得力者,仍屬代赭也。

設單用代赭一味,不合溫膽棗仁,效亦可期,而「膽倒」之論卻含深意,蓋人體受震之後,清陽下陷,濁陰上潛,膽中濁氣循經上達巔頂則眩暈,橫逆胃腑則嘔惡。

治療後清升濁降,膽氣斂藏則諸證自已。

此症膽胃同病,用代赭一物而兩利之,因而速效。

是故岐黃家不當固步自封於套方疲藥,自當開拓進取,而求驗方達藥也。


又按:古人治病每以小方,簡藥重投,取其純而力專也,故取效既宏且速。


《舊唐書》第一百九十一卷載:「唐初許胤宗謂:『夫病之於藥,有正相當者,惟須單用一味,直攻彼病,藥力既純,病即立愈。今人不能別脈,莫識病源,以情臆度,多安藥味。譬之於獵,未知兔所,多發人馬,空地遮圍,或冀一人偶然逢也。如此療疾,不亦疏乎?!」

許氏乃唐初名醫,言雖寥寥,意則至深。

余三復斯語,銘諸座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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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肝熄風法治癒腦挫傷


某商店黃姓女經理,年剛四旬。

1988年3月21日,不慎於十級扶梯之上墜下水泥地,後腦著於地上,當即昏迷不醒,急送附近一區級醫院搶救。

翌日轉送某市級醫院會診,診斷為「頂骨骨折,右顳、左額腦挫傷。」

昏迷十七天後神識始清,共住院四十日,因病情好轉而出院。

返家後依然眩暈難支,僅能於室中扶物緩行,動作蹣跚遲鈍,稍稍加快則泛惡不止,甚則嘔吐。

納穀不振,二便尚調。

目糊不清,視一物每見二、三重影;

嗅覺喪失,但無鼻炎病史。

生活起居,時刻需由家人看護扶持。

至6月16日邀余診視。

診得脈滑舌乾,余症一如上述。

先以代赭石100g水煎當茶飲,泛惡即止。

復診苔薄白,脈見上盛下虛之象,即以《醫學衷中參西錄》之鎮肝熄風湯加減,以育陰潛陽,平肝熄風。

方為:


代赭石30g生龍牡各30g淮牛膝15g炙龜板15g川楝子9g炒白芍9g元參9g天冬9g生麥芽9g茵陳9g炙甘草2g合歡皮15g天麻6g


服藥一周,胃納大開,嗅覺復常,仍以此方加減續進。

服至二十帖,行動恢復正常,能自行乘車前來門診。

先後共服近百劑,病得痊癒。

以後恢復工作,生活起居一如常人,亦無頭痛眩暈,記憶減退等後遺症狀。

 

按:頭為諸陽之會,腦為元神之府。

人身健康時,體內陰平陽秘,氣血調暢。人體之陰陽氣血升降有度,運行有序,協調均衡,則頭腦清甯而靈敏覺知。

一旦頭顱為外力衝擊,則巔中氣血混雜,陰陽淆亂,清氣不升,濁邪上干。

陰火隨沖氣乘機潛位,肝陽膽氣由是亢逆,逆擾於上則目眩頭暈,化風走於四末則振掉而不利於行,犯胃則嘔惡,旁及五官則耳、目、口、鼻、舌為之失靈。

《內經》曰:「陰在內,陽之守也。」

陽既化風逆上,陰陽失於維繫,則真陰失固。且肝陽下吸腎陰,則陰傷更甚矣。

故其治療之法首須潛陽降逆。

然真陰既傷,倘不滋填根本,欲潛其陽而陽終不潛,欲降其逆而逆必難降,是故涵育真陰,又當輔行。

據於此理,則治療之方當以「鎮肝熄風湯」最為合宜。

此方雖為中風(腦充血)症而設,而其病機卻與此證極為相似。


如張錫純於方後自注此方之適應機制云:「蓋肝為木臟,木火熾盛,亦自有風,此因肝木失和風自肝起。又加以肺氣不降,腎氣不攝,沖氣胃氣又復上逆,於斯,臟腑之氣化皆上升太過,而血之上注於腦者,亦因之太過,致充塞其血管而累及神經。」

至其用藥原理,是以方中重用赭石以降胃降沖,牛膝以引血下行,此為治標之主藥。

而復深究病之本源,用龍骨、牡蠣、龜板、白芍以填熄肝風,玄參、天冬以清肺氣,肺中清肅之氣下行,自能鎮制肝木。

余於原方中加天麻以止眩暈,合歡皮以安其神。

藥病相當,效驗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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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肝滌痰療癲狂

 

餘年弱冠,素好游泳。

1966年年方二十又四,入秋參加橫渡浦江訓練活動,第二次已是8月秋高時節,雖未見北風怒號,然陣陣涼意襲人肌膚,僅穿游泳褲由此岸乘舢板至對岸,已是幾個寒顫,入水更冷,惟有自知。

及至次日即覺頭重、胸悶、乏力、低熱、噁心泛漾、納穀不馨。

先請西醫診治,測得體溫37.4℃,經檢查僅得「肝肋下觸及」體徵,並無其他。

因彼時肝炎肆虐,醫家診病時每慮及此,似已成為定例,於是以「低熱、肝大」兩端,疑為肝病。

但以後數年問化驗肝功能將近二十次之多,全屬正常,可見查無實據。

當時因服西藥無效,改就中醫診治。

適中醫痔科青年大夫林醫師頂替內科門診。

林醫師謙虛好學,待人和氣,診後謂余曰:這是感冒。

予辛溫解表藥兩劑,服後大效,但未痊癒。

自覺為寒濕襲表而未敢肯定,故欲在上方中加入芳香化濕之品,因初識醫理,而未敢造次。

復診時,林醫師已因故停診。

由內科唯一之女中醫診治,彼云西醫既斷為肝病,當用疏肝理氣法。

投柴胡疏肝湯加諸行氣之品,服一劑即覺胸背脅腹疼痛,詢之女醫,謂除此之外並無他法可施。

斷續診治數次後,病情迅速加重,已至胸腹痛不可忍,腹中及右脅下有氣塊如拳大,常沿臍上向左脅下滾動,夜間氣撐更甚,幾不能入睡。

白晝則精神困頓,昏昏欲寐,僅能勉強自主,神識則似明似昧。

食欲全無,為維持生命計,每餐強食半兩許。

舌苔薄黃微膩,兩手脈均呈雙弦,即每手有兩道弦細挺勁之脈呈形於指下。

於是外出求醫,凡滬上及江浙鄰近之地,有緣名流率皆造訪,而終歸「千方易得,一效難求。」在心灰意冷,束手待斃之時,幸得藥店職工張孝順同志發慈悲憐憫之心,介紹余就診於孟河世醫巢念祖先生。

巢先生德高望重,名貫鄉里,醫術高超,技追華扁。

慮余病重體衰,不勝路途跋涉之勞,特為余通函論病,懸擬處方。

先生脈案至簡,僅於第一方上書「頑痰擾包絡」一句,其方為:


女貞子12g百合12g青礞石30g珍珠母30g龍齒12g膽星9g鬱金9g九節菖9g炙遠志9g天竺黃9g鮮竹瀝1支(沖)夜交藤15g合歡花9g


乍看此方似與余當時之病情風馬牛不相及,然深入分析之,便知此方有出神入化之妙,不僅方意周匝,而且辨證奇特而精確。

蓋余之病原屬感受寒濕,失於表解,腠理閉塞,邪留不去。

誤用疏肝行氣之藥,而余體質原本肝腎不足,且素多抑鬱,香燥行氣則愈傷肝腎之陰,引動久抑之氣火,則心肝之熱驟熾,而鬱抑之氣勃然橫逆矣。

心肝熱則灼津為痰而神識昏憒,氣機逆則克犯脾土而成瘕聚。

雖自覺症狀之中以腹中氣塊撐動最為主要,而其治法,必以清心化痰、柔肝開滌為要務。

蓋肝木得養則氣逆自斂,心君寧謐而神識清泰。

故不治其氣而氣自寧,不清其火而火自靜。

神哉乎,宜其藥到而病去如歸也。

痰熱消、肝木平、心火降、腎水升,一身之氣機協調暢達,何慮氣塊瘕聚之不愈哉!

故全方側重於清除心肝兩經之痰熱,兼以開竅安神。

世謂中醫理論之「活的靈魂」乃「辨證論治,」觀此案治法益信而有徵。

然此等方法似不見於軒岐古籍,惟於晚清醫書中偶可窺其端倪。

此病之診治亦見巢老先生功力深厚非同一般。

巢先生於女貞子、百合兩昧之選用,亦極精到。

蓋余肝腎陰傷而心經內熱,始由外感而涉及神明,故宜育陰清熱養心安神,仿《金匱》百合地黃湯意為最合拍,而余肝腎雖虧而脾胃受戕,加之痰濁內戀不可更用地黃之滋膩,而先生用善於育腎陰、清虛熱之女貞子以代地黃,雖平常一藥之易,「而非老手不辦也。」

余病至此,服任何中西藥均有明顯藥物反應,而服巢先生之方卻全無不適,但初亦不見其效,堅持服用,於無形中諸症漸消。

及服至七十餘劑,神識頓然慧爽,猶如風捲殘云,諸證盡消。

服及百劑以資鞏固,又得枯木逢春之喜矣,自此安然病癒。

惜「世有良才天不永」先生已早歸道山。

先生之重恩大德余深銘肺腑而未敢一日忘懷也。

其時也,精神分裂症之患者甚多,求治者接踵而治之不易得效。

一日餘偶觸靈機,悟及巢老先生所用之方,正可移治此病,恰合中醫「異病同治」之旨。

余將此方推敲再三,略事化裁,定為一方,以治心肝熱鬱痰凝之癲狂病證,名為「鎮肝滌痰湯」,方附於下:


附:鎮肝滌痰湯方


礞石30g珍珠母30g龍齒12g膽星9g鬱金9g石菖蒲6g炙遠志9g天竺黃9g鮮竹瀝1支(沖)


記憶口訣: 鎮肝滌痰礞珠龍,星金菖遠瀝竹黃。


上述九味乃是基本方,尚須隨症加減,方顯良效。

近時癲狂症患者雖病因病機各有不同,然心肝痰熱熾盛乃最為主要之類型。

是以頻年以來,余用此方治癒甚多,例如:莊老太,五十四歲。

某內衣廠工人。

因受嚴重精神刺激,於1970年初患精神分裂症。

在某精防院住院兩月,尚未好轉。

平日神情癡呆,多疑善怒,喃喃自語,喋喋不休,稍不遂心,則哭鬧叫嚷。

發劇之時,屢欲投河自盡,幸被鄰居攔截。

夜間須服四種安眠藥,始睡三、四小時,少服一種,即難入睡。

自訴頭腦眩脹而致昏憒不清,耳鳴心慌,胸中煩擾,胃脘脹滿,噯氣時作。

出院後在勞保醫院服藥數十帖,未見效驗。

曆觀前方,非祛風通絡之劑,即甘麥大棗湯加味。

診其脈則沉鬱而弱,察其苔則薄且膩。

余意為肝火挾痰上擾心包,以致神明失守不能自持而成斯症。

遂投鎮肝滌痰湯以潛鎮化痰、開竅安神。

以青礞石、天竺黃、鬱金、竹瀝、菖蒲、遠志、磁石、珍珠母、龍齒、膽星等出入加減。

先後十九診服藥九十帖,諸症均除。

從服中藥二十帖起停服西藥,夜寐亦安。

愈後停藥觀察數月,一切正常,脘脹亦愈。

復工上班二年餘,直至退休後又年餘,病亦未發。

後遭鄰居頻頻辱駡,而致舊疾復作。

狂暴躁越,數人莫制。

立即一次誘服礞石滾痰丸30g,藥後半小時即沉沉而睡。

六小時後,連續登廁,泄瀉稀便多次,於是狂躁之態全消。

再予上述類似方藥,服二十劑病若失,繼則以養陰消痰之方善後。

至今二十五載,年過八旬,康健如常人。此症乃長期忿鬱而成,加之年高之體,脾腎已衰,木邪沖旺,正氣莫制。

近賢云:「肝木橫逆則痰熱蘊結,心陽獨熾乃燥火易升。」

痰濁隨風火上衝心包,神明為之震憾,故諸症作矣。

此非臟躁之比,故養心安神之甘麥大棗湯用之不效。

此例病情,全是一派心肝二經痰熱壅塞、氣火逆上之象,故投鎮肝滌痰清心安神之方,竟收全功。

或問:既是心肝痰熱,何以脈不弦勁弦滑而反沉弱?

此乃痰濁阻塞氣道,脈氣不暢而然。

清代許松如《診余脞談》曾謂弱脈多火,不可全以為虛。

從治療效果亦可反證:此種認識切合病機。

癲狂一症,多由情志鬱結、氣鬱不舒,心肝痰火擾亂神明而成。

雖屬難治之病,若能審察精詳,投劑得當,亦多能愈。

又如余於一九七四年間治一壯歲之病人,患病五年,數萌自殺之念,均獲救而倖免於死。

於上海、蘇州等地治療,中西醫藥、針灸、電療,終鮮克效。

究其症候,除癲狂見症之外,整日注目於眼前之黑點,目光到處,無論牆壁、器物、地面、天空,凡有黑點者,必立即定睛細視。

若無人干涉,可終日視而不倦。入夜懼怕燈火,見光則眼皮刺痛,目珠中似有火出,甚至燈下不能合目,合則目胞瞬動異常。

余投鎮肝滌痰湯,用豁痰平肝、解鬱清火之藥治之,神識漸清,然目視黑點及羞明畏光兩症終不見好。

前人謂「五臟之火,惟肝最橫。」

苦泄甘寒均不能應,當用靈動鹹寒之品,庶可得效。

遂以羚羊角粉每日一支(0.3g),於服湯藥時吞服之,經二十餘日,兩症漸除。

癲狂症中,除心肝痰熱外,尚有其他證型,略舉兩例,以供參證:曾治一青年,在馬鞍山工作,因失戀而致狂暴異常。

其戚領護來滬,途中狂不可遏。

此乃氣機暴鬱而然,用柴胡疏肝散合四磨飲子法,不數劑獲安。至今二十餘年,未見復發。

1995年又診一青年汽車司機,因與領導不合,遂鬱而成病。

就診時反復申述頭痛、頭脹,此外並無他疾,言語重疊嚕蘇,見人輒點頭微笑,脈弦而不暢。

是屬肝經氣機不舒所致,治法當先「木鬱達之」,而隨之以消痰清火。

投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增損化裁,兩閱月而證平。

隨後恢復駕車,至今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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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風偏枯治法芻議


古稱風、癆、臌、膈為四大難症,而中風居其首焉。

可見中風一病自古以來即難治療,歷代醫家無不究心於斯症。

唐宋以前,每以「內虛邪中」立論,多主外風學說,及至金元,則內風之論出而醫家多宗之。

其問劉河問主「心火暴盛,」李東垣倡「正氣自虛」,朱丹溪持「濕痰生熱」。

而明·張景岳又作「非風」之說,以內虛積損立論,而明·李中梓,則將卒中分為閉、脫二證。

時至清代,溫病大家葉天士經過深入之理論研究及長期臨床觀察,闡明中風之病因病機為「精血耗損,水不涵木」而致「肝陽偏亢,內風時起。」

並創用「滋液熄風,補陰潛陽」治法,開養陰柔肝、清熱熄風以治本病之先河。

中風患者經治療後病勢漸衰,正氣稍復,危象已解而後遺肢體不遂,舌強語蹇,筋脈拘急或弛縱不收等症者,看似漸趨向愈,實則漸成頑疾。

當此之時,務宜不失時機,速投對證恰當之藥,則多能緩緩康復,若仍失治、誤治,則難免抱疾終生,病癒無日矣。

是故醫家於斯時之決策,對患者之預後,至關重要,治療之或成或敗全繫於斯。

中風偏癱之治療法則,歷代名賢各有獨到之見解心得,且經千百年之實踐總結,已積累許多寶貴經驗。

其中余深契於胡念庵與葉天士兩位昔賢之說。

胡念庵在《醫家心法》評語中曰:「其大要和其陰陽,調其氣血,或有兼證,隨所現而治之,或溫,或清,或補,或散,以無失其宜為貴。」

而清代溫病大家葉天士則以「益氣血、清痰火、通經絡」為大法。

胡葉二賢之論,認識相近,議論平允,可為治療斯症之準繩。

世傳高效驗方,以《醫學衷中參西錄》之鎮肝熄風湯及《醫林改錯》之補陽還五湯最為著名。前者用治陰虛陽亢,氣逆火升之證,於此姑置不論。


清代王清任著《醫林改錯》,專主氣虛血瘀立說,立補陽還五湯以治偏枯。

此方一出後世醫家靡不樂從。

殊不知偏癱一症之病因病機常常錯綜復雜,固不可用一方統治偏癱之病。

仍宜辨證求因,審因論治。

再就補陽還五湯本身而論,方中黃耆用量特重,黃耆有補氣升陽之功。而內虛暗風之人,多由肝陽肝火為其主因,又常兼肝腎虧損,或有痰熱內戀。

若營衛空疏者,易兼外風襲人。

雖中風以後,多數患者陽升火逆之勢漸減,但一經引動則死灰易於復燃。

所慮黃耆大劑服用,其溫燥之性易傷肝腎之陰。

其補氣而兼升陽之能,易助肝陽亢逆之勢,或致木火升騰。

其氣盛而不疏易使痰熱阻滯。

故補陽還五湯並不適用所有中風後遺症病人。

此方之適應證候惟以氣虛為主而稍兼血絡瘀阻者。

若氣虛而兼痰熱,宜佐消痰清熱;氣虛而火盛,宜參降火泄熱;

惟氣虛而兼肝腎虧損者,不可早投滋膩血藥,蓋卒僕大勢雖衰,而五臟六腑,經絡隧道,陰陽氣血及四肢百骸之功能,尚在復蘇之初,其力甚微,而於氣虛之人尤然。

若滋膩浪投,則扼其生生之氣,難免不致夭傷也。

必待元氣漸充,中土消導運化之力已能勝任,始可漸漸加入。

若其證不以氣虛為主,而是肝腎虧損,或肝陽上亢,或痰熱內戀等證型者,則不在此例。

余於臨證問,細察病者之脈證,氣虛者委實不少,而血虛,陰虛,確有所遜,是以知王清任之偏重補氣立論,自有臨床依據。

然氣虛之中偏於中氣虛而兼痰滯熱鬱者居多,故明代孫文垣於其醫案中屢用六君子湯或四君子湯加減化裁,而競全功。

基於上述認識,余自製偏枯健全湯,以治中風偏癱中氣虛而兼痰熱、風邪阻絡者,方中重用黨參以建中氣而健脾胃,脾胃健運則痰濁易化。

茯苓、橘紅、膽星、竹瀝以化痰通絡。

遠志、菖蒲開心氣之凝而出音聲。

秦艽、防風祛經絡之風而達四肢。

鉤藤專清厥陰風木,潛其陽氣。

紅花獨理血液之滯,助熄風邪。

甘草調和諸藥。

方中諸藥均有職司,惟有石斛一味,似屬多余。

尤在涇曰:「類中風者,風自內生,肝臟之厥氣也。肝之生氣暴而病速,肝氣既厥,諸氣從之。諸液又從之。諸氣化火,諸液化痰,輻湊上焦,流澀經絡,如風雨之驟至,如潮汐之驟湧不可當也。」

尤氏明確指出此證生於肝氣暴厥,氣升火逆,聚液成痰,阻滯經絡隧道之間。

液既凝而為痰,其液必傷,臟腑經絡自然燥澀。

津液能滲灌諸竅及關節,具滑利濡潤之功,氣血乏津液之潤滑,必礙於運行。

若津液不充,欲其肢體之速愈實為不能。

又津液參與人體精液及血液之化生,精血枯涸,欲其豐腴肌體並使運動自如者,亦不可思議!

是以方中必加養陰生津之品。

然患者元氣衰頹,脾胃不健,而投以滋膩,易致藥傷。惟石斛凜清虛純潔之質,無有此弊。

且胃為津液之海,胃津足則五臟六腑皆得其灌溉流益。又腎為水臟而主精,腎精充則生生之機運行不息。

石斛入胃生津,入腎滋液,無有過其右者,故獨選石斛入於方中。

至於秦艽、防風兩味祛風之品似屬不輕,真中風為外風乘虛襲入機體,固當祛風之法。

而類中風為風自內生,多為肝腎陰虧,厥陽化風,治當涵育滋填,潛鎮攝納,何得亦用風藥?

徐靈胎曰:「凡古聖定病之名,必指其實。名曰中風則其為病屬風可知。既為風病,則主病之方必以治風為本,故仲景候氏黑散、風引湯、防己地黃湯及唐人大小續命湯,皆多風藥而因證增減。蓋以風人經絡,則內風與外風相煽,以致痰火一時壅塞,惟宜先驅其風,續清痰火。而後調其氣血,則經脈可以漸通。」

徐氏之法為分段治療,層次分明可師可法。

而余則將祛風、消痰、清熱、益氣之品雜於一方,以求簡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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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27:11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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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偏枯健全湯方

 

黨參9~24g茯苓9g橘紅6g膽南星4~9g炙遠志6~9g石菖蒲3~6g鉤藤15~30g秦艽9~15g石斛9~15g防風6~9g紅花3~4.5g炙草1.5~3g鮮竹瀝l~2支(沖服)

記憶口訣:偏枯健全湯,苓橘南星黨,菖遠鉤艽斛,瀝草紅花防。

此方使用時,視患者之病狀,隨證加減之可也。

下附驗案兩則以就正於讀者諸君。


例一


金某,男,退休工人。

夙有高血壓病,於1971年11月突然中風,送至某區中心醫院搶救,繼發嘔血,屢經救治,始脫危險。

曆四閱月,方得出院。

後邀余診治,診見半身不遂,上下肢痙攣強直,稍稍活動關節,則劇痛不可忍,言語蹇澀不清,自覺頭腦脹熱。

脈澀滯,舌淡紅,苔則厚膩。

顯然類中風後遺症。

中風之治法已如上述,丹溪主乎痰,河間主乎熱,東垣主虛,而王清任則主氣虛血瘀。

就金某脈症而論,良由肝陽素亢,內風暗動,痰濕中阻,絡道痹窒,致左右兩半身之氣血運行違其常度而然。

當先行化痰祛風,用膽星、半夏、貝母、茯苓、竹瀝、橘紅、秦艽、防風、地龍、烏梢蛇等出入為方,送服大活絡丸。

服至1972年春,漸漸言語清朗,患側手腳亦稍能活動,可由家人扶掖之而躑躅於室內,至初夏,則可策杖緩行,慢步於街頭巷尾矣雖左手痙攣之狀未易全除,而精神飲食均覺健旺。


例二


上海某手錶廠幹部王某,宿有高血壓病史,1984年年屆半百,春間於無錫出差突患腦溢血,經無錫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脫險,後遺言語蹇澀及半身不遂。

返滬後邀余診視。患者身材不高而形軀敦實,見證右側手足不能運動,有輕微抽掣疼痛,關節弛緩而不強直,足部內翻。

面紅色赤,言語不甚清晰,二便自調,胃納正常。脈小滑,舌質淡紅,舌苔薄白。

據上述脈證分析,此證屬肝陽挾痰上亢,乘春令木氣生髮之勢,陽升過極而致卒中。

經治後雖血止神清,危象已除,然元氣暗損,經絡空疏,痰瘀乘機流入,膠滯不解,致使隧道瘀塞,氣血難以運行,遂成偏枯之象。

治擬益氣、化痰、通絡法。

內服方以「偏枯健全湯」為主方:


黨參24g茯苓9g橘紅6g膽星9g炙遠志9g石菖蒲9g鉤藤30g(後入)秦艽15g石斛15g紅花3g鮮竹瀝1支(沖入)炙草3g


上藥每日服一帖,每隔七日復診一次,以察脈證之變化,病情之進退而調整用藥,同時給予針刺。

取穴以通調血脈、活利關節、平衡陰陽氣血為主旨。

上肢所用主穴:肩髑、曲池、合谷、陽池。

下肢所用主穴:環跳、居髂、風市、陽陵泉、足三裏、懸鐘、丘墟、解谿。


另取廉泉,一穴二針。

進針1.5~2寸深,以利其言語。


針藥並進。

兩周後可在室內緩行,言語較清,兩月後已可自理生活,上街散步;

四個月後上班復工,直至退休。

至今十有餘年矣,一向健康安適。


關於此病調理之法,老中醫夏宇仁先生,生前為余之忘年交也。

曾對余曰:其友周某之母,年五十餘,中風半身不遂,治之病雖愈,而患肢酸麻乏力,恒不從心。

每至秋冬之交,周親去鄉間採掘全棵枸杞數十株,洗淨陰乾,連根莖葉花子,一起碾末蜜丸,每日以開水送服數克,如此終年不斷,服年餘後,肢麻乏力、關節酸軟之象均失。

服三、四年精神倍壯,服之十餘年,已在古稀之外,卻如五、六十歲之人,可謂得其功效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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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發表於 2012-10-29 23:45:13 |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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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眼喎斜仗「聖愈」


口眼斜之症,屬風邪中絡範疇。


昔賢不乏精闢論述,如石頑曰:「風淫則血液衰耗,無以榮筋,故筋脈拘急,口目為僻。」


石頑又曰:「《靈樞》云:『足陽明之筋病,頰筋有寒則急,引頰移口。有熱則筋弛縱,緩不勝收,故僻。』按左寒右熱,則左急而右緩。右寒左熱,則右急而左緩。蓋左中寒則逼熱於右,右中寒則逼熱於左,陽氣不得宣行故也。又《金匱》云:『極寒傷經,極熱傷絡,則知經受寒而急,則絡必熱而緩。即《素問》大筋軟短,小筋弛長之謂也。」、「至於用藥,宜潤燥則風自息,古法用大秦艽湯,今改用十全大補尤妥。」

石頑論僻之病因病機,引經據典,頗具至理。

左右寒熱,及寒傷經、熱傷絡,經受寒而急則絡必熱而緩等諸說,發遑古義,融會新知。

用十全大補湯潤燥熄風,亦別具慧眼,遠勝一味祛風通絡、活血化瘀之法。

蓋此病雖可由寒熱等邪引發,而其致病之因,多由氣血虧損,經絡空疏,肝風痰濁乘虛襲人絡中。

故純用祛風辛燥固非,一味溫補亦未為善法。

當以調養氣血之中,結合化痰通絡、清肝熄風,始為完備。

余凡遇此症,每以聖愈湯加味而獲效,故制為「聖愈正容湯」方。

凡服此方者,愈期多在三至四周之間,愈後絕無後遺症狀。

幹部易某,於1973年秋間,偶覺左頰牽掣,自恃素體強健.未予介意。

一周後,口眼歪向右邊。

始求治焉。

其聞某理髮師有祖傳薄貼法,功效甚著,遂往求治。

該師將藥粉約如黃豆大許,敷左耳前聽宮穴空處,以橡皮膏蓋貼之。

三日一換,前一、二次確見顯效,繼則疲遝矣。

復求治於余及夏宇仁先生,余與先生共商之。

察其面色青黃不澤。

脈來弦細,兩尺無力。

知為肝腎不足,氣血內虧,血虛風動,痰涎乘而凝聚,遂致經絡受阻而成斯症。

治擬聖愈湯加減,參入化痰、平肝、祛風通絡之品。

方為:

黨參12g黃耆12g熟地12g白芍9g當歸9g鮮竹瀝30g(沖)鉤藤12g(後下)橘紅4.5g黑芝麻15g僵蠶4.5g


上方加減服約二十劑,膏藥仍貼之,歷時一月而平復如初。

更以前方十倍其量,蜜水泛丸,每日服二次,每次10g,以資鞏固。愈後至今病未復發。


與易某同時發病者,有某百貨店之營業員,新婚翌晨即口眼斜,隨易某同往薄貼,信彼不可服藥針灸之言,堅持不服藥、不針灸之戒,雖屢勸之而不肯聽,遂成痼疾,至今不復能愈,惜哉!

薄貼一法,用治實證確有良效,凡貼而不愈或有效而不徹底者,即應針藥並進,慎毋諱疾忌醫而自遺禍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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