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曰吉凶由人,不在於地,不有所廢,其何以興也?
則國音之說,自為無用之談,從之未必為福,不從未必為禍矣,何為信之若是其篤,而守之若是其嚴哉!
若曰其法果騐,不可改易,則洛越諸陵無不坐南而向北,固已合於國音矣,又何吉之少而凶之多耶?
臺史之言,進退無據,類皆如此。
試加詰問,使之置對,必無辭以自解矣。
若以地言,則紹興諸陵,臣所未覩,不敢輕議。
然趙彥逾固謂舊定神穴,土肉淺薄,開深五尺,下有水石,難以安建矣。
而荆大聲者,乃謂新定東頭之穴,比之先定神穴高一尺一寸五分,開深九尺,即無水石。
臣嘗詳考二人之言,反復計度。
新穴比之舊穴,只高一尺一寸五分,則是新穴開至六尺一寸五分,則與舊穴五尺之下有水石處高低齊等,如何却可開至九尺,而其下二尺八寸五分無水石耶?
且大聲既知有此無水吉穴,當時便當指定,何故却定土肉淺薄,下有水石之處以為神穴,直至今日,前說漏露,無地可葬,然後乃言之耶?
其反復謬妄,小人常態,雖若不足深責,然其姦心,乃欲奉壽皇梓宮置之水中而略不顧忌,則其罔上迷國、大逆無道之罪,不容誅矣。
脫使其言別有曲折,然一坂之地,其廣幾何?
而昭慈聖皇、皇后已用之矣,高宗一帝一后、徽宗一帝二后又用之矣,計其地氣,已發洩而無餘,行園、巡路、下宮之屬,又已迫狹之甚,不可移減。
今但就其空處,即以為穴,東西趲那,或遠或近,初無定論。
蓋定穴之法,譬如針灸,自有一定之穴,而不可有毫釐之差。
使醫者之施砭艾,皆如今日臺史之定宅兆,則攻一穴而偏身皆創矣,又安能得其穴道之正乎?
若果此外別無可求,則亦無可奈何。
而今兩浙數州,皆為近甸,三二百里,豈無一處可備選擇,而獨遷就偪仄于此數步之間耶?政使必欲求得離山坐南向北之地,亦當先泛求壯厚高平可葬之處,然後擇其合於此法者。
況其謬妄不經之說,初不足信耶!
臣自南來,經由嚴州富陽縣,見其江山之勝,雄偉非常。
蓋富陽乃孫氏所起之處,而嚴州乃高宗受命之邦也。
說者又言臨安縣乃錢氏故鄉,山川形勝,寬平邃密,而臣未之見也。
凡此數處,臣雖未敢斷其適然可用,然以臣之所已見聞者,逆推其未見未聞,安知其不更有佳處萬萬於此而灼然可用者乎?
但今偏信臺史之言,固執紹興之說而不肯求耳。
若欲求之,則臣竊見近年地理之學,出於江西、福建者為尤盛。
政使未必皆精,然亦豈無一人粗知梗概大略乎?
穩優於一二臺史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