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性〕、〔風骨〕】
【辭書名稱】教育大辭書
〔體性〕是劉勰〔文心雕龍〕第二十七篇,〔風骨〕是第二十八篇。
由於兩篇皆在談文章風格、性質含意前後關聯,合在一起看,更容易了解並把握其意旨。
劉著原是就文章而論,實則可以應用於任何論著。
單就體性而言,體即文體,指文章的風格;
性指作者的才具、性格和氣質,猶如通常所說的才氣。
每個作者都自有其先天稟賦的才具,加上修習而形成個人寫作的品質,表現出獨特的文體,成為自己的一種風格。
就風骨而言,劉勰以為風是情感發動的影響力,特別指出詩經風、雅、頌、賦、比、興六體中,風居首位,是感化的根本,符應志氣。
〔體性篇〕開始便說:「情動而言形」,意思是說情感發動於內,表現於外在言辭,可以感人動人,此即是〔風骨篇〕中劉氏所謂之風,可以比擬詩經「風」的作用。
不過詩經中的國風有雅正與淫靡之別,劉氏所說的「風」,應是雅正的一類,其風「清明」。
至於「骨」,劉氏說在於「遷辭」、「琢句」,具體的說,是在於「持理」正確,用「理」作為文章的骨架,等於建立架構或系統,使文章條理分明,錯落有致。
如〔體性篇〕第二句說:「理發而文見」,「理」和「骨」有相通的命義。
把體性與風骨合起來解釋,即是為文時,作者秉持自己的才具,讓乎情感,出於辭氣,對文字經過組織,安排得條理分明,脈絡清楚,結構嚴整,才會精鍊而顯示出一種風格,才能使讀者為之動容,而擊節稱賞。
劉勰以為文章的風格,由於「才有庸,氣有剛柔,學有淺薄,習有雅鄭(鄭指俚俗)」,大致可分為八種,即典雅、遠奧、精約、顯附(附意為近)、繁縟、壯麗、新奇、輕靡(靡指華麗)。
典雅的以經書文體為範式,類似儒家的著作;
遠奧的文辭含蓄曲折,仿彿道家的著作;
精約的文字簡鍊、而剖析入微;
顯附的辭直義暢、理明而深入人心;
繁縟的旁徵博引,詳細而有文采;
壯麗的文氣充沛,見卓識宏;
新奇的獨出心裁,出人意表;
輕靡的文辭浮華少實,不免於阿俗取容。
故而雅與奇相反,奧與顯有別,繁與約相悖,壯與輕截然不同。
這八種類型,全在用功學習,就著自己的才具,從氣質開始,氣質充實心志,心志決定語言;
從初學便要循正途鍛鍊,才能精進。
在風骨方面,劉勰說:「結言端直,則文骨成焉;
意氣駿爽,則文風清焉。」
即是說辭句方正或鄭重,便有了文骨,即是文理確切;
心志充實、意氣爽朗,文風便清明真摯;
所以「練於骨者,析辭必精」,即用字恰當;
「深乎風者,述情必顯,」即真情流露。
這樣的文章,將使人無法更易一字,而道理明白暢通,即是風骨的表現。
反之,若內容貧乏而堆砌辭句,以致茫無頭緒者,便是無骨;
而思慮不周,平淡枯澀的,則是無風。
無風則無氣,無氣自然不能發生動人感人的作用。
劉勰引述魏文帝「典論論文」中的話說:「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能強求,如孔融「體氣高妙」,徐幹有「齊氣」(地域特色)劉楨有「逸氣」,都是以「氣」見長,而各有不同。
總而言之,氣勢是風,如鳥類的羽毛,條理是骨,如鳥類的骨架,骨架堅強而羽毛有力且無贅肉者,如鷹隼、可以翱翔天際;
毛色豔麗而無堅強骨架且多贅肉者,如雉雞、只能在地面奔走而已。
劉勰以為要形成完美的風骨,最好是揣摩經典的形式,仔細採擇子書史書的技巧,知道變化的訣竅,明白文章的體制;
然後才會生出「新意」,琢出「奇辭」,推陳式而出新意,新意才「不亂」;
通變化而成奇辭,奇辭才「不紊」;
如果「骨」的理致欠周全,「風」的文采欠洗練,妄想軼出正規,勉強求新,即使有巧意,也會有破綻;
即使有奇字,也會有舛誤。
所以必須確切遵循正規形式,使「文明以健」、「風清骨峻」,才能「篇體光華」,具備了文章的風骨。
最後統合〔體性〕〔風骨〕兩篇,從劉勰的兩個總結看,體性篇中說「體性」是「辭為膚根,志實骨髓」;
風骨篇中說「風骨」是「情與氣偕,辭共體並」,結合起來看,是「體」基於才氣,而要「理」為文章骨架;
風出自情致,而要以氣勢(風)為致遠的力量,如此辭鋒才會明快,文才才能表現。
情真氣充則志實,志實則骨有神髓;
辭又必須附著於體上,才會理充而體顯。
把體性風骨融合在一起,可以達到意充辭顯,文理俱備,文章煥發,風格卓然的地步。
轉自:http://edic.nict.gov.tw/cgi-bin/tudic/gsweb.cgi?o=ddiction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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