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精靈 於 2012-7-17 15:51 編輯
【《莊子》心得之心態與狀態(一)】
《莊子》心得之心態與狀態(一)面對生命我們要有曠達的態度,而心態決定人的狀態。
這種態度決定生命的品質。
什麼是真正的曠達?莊子說,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達命之情者,不務命知之所無奈何。
人生百年,常懷千歲憂。
就象古詩裏面所說的,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我們生命裏面的這一段光陰,跟整個時間的流程相比,這是微不足道的,用莊子的比喻來講,如同白駒過隙,好像是一匹白馬,從門縫裏跑過去,那樣的倏忽一瞬一樣,那麼這麼短的流光,在我們自己的手裏,怎麼樣才是真正的善待生命,怎麼樣的生命才是人生最有效的呢?其實莊子面對這個問題,提供給我們一種態度,那就是達生。
面對生命我們首先要有一種曠達的態度,而心態決定人的狀態。
這種態度會決定我們生命的品質。
什麼是真正的曠達?莊子說,達生之情者,不務生之所無以為,達命之情者,不務命知之所無奈何《莊子•達生》。
什麼意思呢?真正對此生有通達之心的人,不務,就是不去追求,不追求那些生之無以為,也就是說我們不以為是的東西,我們認為在生命中沒有價值的東西,就不要用此生的光陰去追逐了。
那麼大家會說,我認為沒價值我還追求嗎?當然,有的時候我們為聲名所累,有的時候我們趨同於社會的價值。
人這一生自己心中無以為的事情,我們就了一口氣去追求的東西還少嗎?有的時候一個小孩子,為了他一個並不喜歡的專業,但是這個專業可能在清華(大學),所以說我寧可服從調劑,在清華(大學)讀一個我不喜歡的專業,家長說,我兒子是清華(大學)的,孩子說,我別著清華(大學)的校徽,但他心中會有一種隱痛,他真正喜歡的專業可能在他第二志願的那個學校,但是此生他錯過了。
也有一些愛情,可能為了娶一個絕色的女子,也可能是為了嫁一個富商,可能他真正捨棄了他心中以為此生正確的那個人,但是為了眾人的眼光,如果說真正做到達生之情,能夠不去追求生命中不以為是,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是一點;另外一點,什麼叫達命之情呢?就是不去追求生活中無奈何的東西。
所謂無奈何,也就是說那些無可奈何命運達不到的目標,或者說放下我們心中那些較勁的東西,不去跟有限的時光計較一種真正達不到的目的(于丹心語)。
在艾爾基爾這個地區,經常會有山裏的一種猴子跑到農田裏面去禍害莊稼,其實它們的目的,也都很簡單,無非是儲備一點糧食,也是為了自己的生計。
所以艾爾基爾這個地區就有一種捕猴子的方法,就是農民們在家門口放一點米,誘使猴子來最奧妙的絕密在於使什麼樣的容器來裝這個米。
他們那裏有一種獨特的細細的瓶頸,大口的瓶子,這個瓶頸的尺寸有奧秘,很細小,恰好是一個猴子的爪子可以伸進去,張著的時候可以伸進去,但是一旦它攥上拳頭就出不來了。
那麼它利用的是一種什麼心理呢?在這個瓶子裏面,有大把大把誘人的白米,猴子們夜裏來偷米的時候,把它細細的爪子順著那個瓶頸塞進去,抓起一把米的時候就出不來了。
這個時候如果達生,那麼你可以放下,爪子還能出來,怎麼進去就怎麼能出來,但是沒有一隻猴子願意這麼做。
這麼多年來,世世代代相傳,用這種細口的瓶子裝米,一定可以每天晚上捕到很多隻猴子,早上起來都會看見一隻一隻猴子坐在那裏,手裏抓著一把米,在跟那個瓶子較勁,但是就是出不來。
這僅僅是一個群猴圖嗎,還是一幅世相圖呢?我們聽到猴子這種故事,大家都會啞然失笑,但是我們有多少人生手中抓著一把米不肯放下,累了此生呢?也就是說,真正的達生在我們這裏容易做到嗎? 莊子說生命這個東西,“生之來不能卻,其去不能止,悲夫”《莊子•達生》。
生命這個東西來的時候,父母沒有徵求我們的同意,就把我們帶到世界上了,但是流光要把我們的年華帶走的時候,同樣不征得我們的同意,最後它自然就走了。
看似來也無奈,走也無助,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是你心中怎麼去看待你的生命呢?在《莊子》裏面呢,又假託孔子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孔子最喜歡的學生顏淵去問孔子,說我曾經去過一條河,這個是一個深淵,這個深淵名字叫觴深,我在過它的時候呢,看見那個划船的人,他擺渡的技術太高明了,所以他說我看到他操舟若神,他劃這個船完全在他的手裏很聽話,不管怎麼樣的波峰浪湧,他總是能把這個船駕馭得如同有神助一般,我就很羡慕地問他,他說你看我學學划船這件事能學得會嗎?那個人很輕鬆就告訴我,說學得會啊,但是他又說了一個秘密,說如果你要是會游泳的話,你學這個船就特別容易,你如果要是會潛水的話,即使你從來沒見過船,你拿起槳來就敢劃。
他就想不明白了,說我要回去問問我老師,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他說我問那個划船的人,他並不回答我,只告訴了我這個道理。
老師聽了以後說,那我給你講講吧,那麼孔子說出什麼樣的道理呢?這其實就是一個人的眼界和經驗。
他說一個真正會游泳的人,善遊者就不怕水了,所謂善游者忘水也,一個能夠橫渡長江的人,水對於他來講,像行走的陸地一樣,所以他可以忘記水,這樣他划船的時候,他不害怕,因為他即使是船翻了,他生命有保障。
為什麼會潛水的人,沒見過船都敢劃呢,是因為會潛水的人,他可以把波浪看成是陸地上的山丘,把一個深淵無非就看作是一個高崗,他無非把船翻了這件事看作是推車過崗的時候車翻了一樣。
所以船翻了有什麼了不起,他連水底都能夠潛,他還怕翻船嗎?所以孔子告訴他的學生,說世間的道理就是這樣,人如果有大見識,他再去學一件技巧,就容易得多(于丹心語)。
人如果沒有閱歷,心中就會忐忑,所以他說,這是由外在的一個事情跟內在的經驗配合起來的,所以人生往往在越重大的抉擇上,有些人越失手,並不是失給了對手,而是失給了自己,有很多人的失敗,真正是敗給了內心的“在乎”二字。
這種在乎有時候會讓我們戰戰兢兢,束手束腳,為什麼越有人在每臨大事的時候,就會驚惶失措呢?是因為心中過分患得所以患失。
老百姓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也就是說,大家同樣面臨一次競技的時候,往往是光腳的人發揮更好,而穿鞋的人會次之,為什麼呢?因為你心中已經有所得就會有所顧慮,所以莊子告訴我們,在這個世界中,有限的生命中,我們可以去學習很多,我們可以去經驗很多,但你心底的在乎與不在乎,你個人的經驗系統,會決定了你的發揮程度。
所以莊子在他另外一篇《田子方》裏面還說了這樣一個故事:說列禦寇,就所謂禦風而行的列子,這樣的一個神人,他為伯昏無人表演射箭,他去射箭的時候,意滿志得,滿是驕矜之氣。
他說你看看我射箭的技巧,搭弓上箭,然後在自己的胳膊肘上放了滿滿的一杯水,放著水的時候射箭,唰,眼看一箭射出去,來不及看清楚第二支箭跟著就發出去,再定睛一看,第三支箭已經在弦上,搭著弓等著呢,而手臂上那杯水紋絲不動,看上去列禦寇這個人像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裏。
應該說這樣的技巧不可謂不高啊,聽起來有點像古龍小說裏寫的那種武俠,往往是一亮劍影,對方已經倒下了,根本看不清招數。
這樣的人,真正達到大境界嗎?伯昏無人不以為然。
伯昏無人說,我現在想邀請你,我們一同去登高山,踏危石,臨深淵,咱們再來射箭,我看看你射得如何。
然後伯昏無人就真的去了,他走上高高的懸崖,腳下踏著風化的危石,一直走到深淵邊上,轉過身來倒退著向深淵走去,一直走到自己的腳掌已經懸在懸崖之外,站在這個地方,他作一個揖,請列禦寇上來,在這裏射箭。
在這個時候,伯昏無人對他說了一句話:夫至人者,上窺青天,下潛黃泉,揮斥八極,種氣不變《莊子•田子方》。
說人世間真正高明的人,向上可以看透蒼天,向下可以看清黃泉,所謂揮斥八極,世界萬象了然於心,在任何時刻可以做到神氣不變,也就是神色磊落,胸中氣定神閑,他說我看呢,現在再讓你射箭,你能射中的可能性就太小太小了。
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永遠不要過分相信技巧(于丹心語)。
也就是說沒有人可以擺脫環境而生存。
有人做過這樣一個實驗,一個科學家在一個黑咕隆咚的屋子裏面,鋪了一條獨木橋,那麼他讓很多實驗者,說現在我領著你們從這個屋子裏面走過去,屋子是黑暗的,你們只要跟著我走。
他帶了十個人,十個人跟著他如履平地當當當走過去,十個人都過去了。
走到了那一端,停在屋子裏,這個實驗教授開了一盞燈,這些人定睛一看,十個人當時全嚇趴下了,原來他們剛才走了的,不僅是一根獨木橋,而且獨木橋下面,是一個巨大的水池,水池裏面有十幾隻鍔魚正在來回游著,大家簡直嚇死了,這個時候教授說,來,就是剛才你們走過的那個橋,我再走回去,你們還有幾個人願意跟著我回去,一個人都沒有,全都叭在那兒,誰都不動了,說絕對過不去了。
教授說我就要求你們一定要站出來,真正的勇敢者跟著我過去。
最後好歹站出了三個人,這三個人裏面,有一個人走到一半兒就哆嗦了,最後蹲著蹭著過去了;還有一個人,剛走幾步就趴下了,最後爬著過去了;只有一個人,哆哆嗦嗦地還算是走著過去了。
再動員別人,剩下的那七個人說什麼不動了,這個時候教授又把屋子裏面開亮了幾盞燈,大家又看到了一個事實,就是在橋與鱷魚之間,還有一層防護網,教授說,現在還有幾個願意跟著我走這個橋呢?這個時候又有五個人站出來,因為知道有防護了,所以跟著他走過去,教授問最後兩個人,說剛才你們不是從這上面走過來了嗎?為什麼現在死活都不願意跟著我走回去了?那兩個哆哆嗦嗦地說,我們一直在想,這個網子它就真的安全嗎?它一定就牢靠嗎?所以說什麼也不走。
其實這可能就是我們所面對的生活,生活有的時候,在你看不清的時候,你反而闖過去了,在你僅僅看到一些表像的時候,你就被徹底嚇暈了,而你真正看清楚生活中的安與危它之間制衡的時候,也許我們鼓起勇氣,心懷恐懼,但還能戰勝自我的走過去。
其實這個時候,行走作為一種技巧重要嗎?我們內心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在生活中,技巧並不重要,我們內心的判斷才是最重要的——于丹心語)。
那麼莊子還講了很多這樣的故事,一個人什麼樣的狀態到達最好。
他又講了一個鬥雞的故事,齊王呢,喜歡鬥雞,所以他就讓很多人為他來養這個雞。
有一個雞正在被養著,要以後成為一個雄霸四方的鬥雞。
過了十天,齊王就去問這個紀渻子,替他訓練鬥雞的人,說我那個雞行了嗎?紀渻子告訴他說,還不行。
為什麼呢?因為這個雞虛憍而恃氣,大公雞盛氣而淩人,羽毛張開,目光炯炯,非常的驕傲,胸中有一股氣。
按我們一般人認為,這個時候鬥雞不正好嗎,它這個時候雄風猶在啊。
真正訓練雞的人說,這個時候不行,再等等吧。
又過了十天,齊王去說,我那個雞現在訓得行了嗎?告訴他還不行,儘管它的氣開始收斂了,但是外在別的雞一有響動,它馬上還有反應,還想爭鬥,這還不行,再等等。
又過了十天,第三次去問,我那雞訓得怎麼樣了,他說再等等,現在呢,雖然外頭的反應它可以淡了很多,但是你看它的目光中,還叫疾視,目光太銳利,一有響動,眼睛就過去了,所以這個時候它還太敏銳,還有這種攻擊心,不行,再等等。
又過了十天,這第四問,說幾矣,幾乎可以了,這個時候雖然外面的雞還有一些響動,但是它已經不應答了,這個時候,它像個什麼樣子呢?這就引出了我們生活中用的一個成語:呆若木雞。
說這個雞現在已經訓練得看起來像個木頭雞一樣,而這個階段把它稱為全德矣。
它的德性就已經內化了,都內斂了,所以呢,這個木雞往那兒一站,任何雞一看見它馬上就會落荒而逃,說這個時候的雞可以去鬥雞了。
引用: http://www.yiyuanyi.org/guoxue/200905/13310.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