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百科全書●哲學●氣質之性】

楊籍富

【中華百科全書●哲學●氣質之性】

 

宋儒張橫渠，首先分別氣質之性與天地之性（朱子後來改天地之性為義理之性）這個分別，其實亦遠有淵源。

 

凡從告子生之謂性一路下來，就自然形氣生命（生物本能、生理欲望、心理情緒）講人性，無論是荀子、董子、楊雄、王充之說，或者劉劭人物志所說的才性，都屬於氣質之性。

 

分開來看，人有氣稟氣質之不同，如清濁、厚薄、剛柔、緩急之類，這是氣性一面。

 

另一面，人又有材質、資質、才智、才能之差別，如智愚、賢不肖之類，這就是所謂才性。

 

把氣性與才性總合起來，則名之為氣質之性。

 

但氣質之性，實在是動物性的遺留，所以正宗儒家不從這一面講人性。

 

孟子順承孔子之仁，而講四端、講本心、講性善，中庸講天命之謂性，就是要在氣質之性以外，透顯人之所以為人的真性、正性，以建立道德實踐的先天根據，是即「天所與我、我固有之、人皆有之」的內在道德性（本心善性）。

 

這道德的心性，乃是道德之根、價值之源，是直通天道天命而為一的，所以名為天地之性。

 

又因為它是超越的先天理性，故亦名為義理之性。

 

由於義理之性的表現，常常受到氣質之性的阻礙侷限，因此必需通過德性工夫的自覺實踐，乃能貫徹道德的創造，以完成德性人格，成就人文價值。

 

而工夫的實踐，從積極面說，是踐仁、明本心、致良知；

 

從消極面說，就是變化氣質。

 

氣質有偏雜，所以須加變化，使它中正而不偏，純一而不雜。

 

不經過變化氣質之工夫，雖亦可以順著先天的氣質表現剛之美或柔之美，但偏於剛或剛而不能柔，偏於柔或柔而不能剛，皆不足以成德。

 

必須該剛則剛，該柔則柔，剛柔相濟以得其宜，纔算是道德的行為。

 

所以，必須把凝結膠著在氣質中的偏雜加以變化，進而循性而盡性，纔能完成道德的創造。

 

但亦須知，變化氣質是變化氣質中的偏雜。

 

卻不是化掉氣質本身。

 

因為氣質或氣質之性雖然會對道德實踐形成種種限制，但道德的實踐與道德行為的表現，卻亦不能離開個體生命的氣質、資質。

 

心性本體不能憑空表現善，仍然要在人的氣質生命中流行而表現。

 

所以，氣質或氣質之性，一方面是限制原則，一方面亦是表現原則。

 

而積極之表現與消極之限制，又是永遠同時常在的。

 

個體生命是有限的存在，故道德行為的表現，亦永遠是在限制中表現。

 

正視氣質的限制，由率（循）性而盡性，以破除這個限制，使道德生命從有限通到無限，這就是道德實踐最緊切的工夫。

 

（蔡仁厚）

 

引用：http://ap6.pccu.edu.tw/Encyclopedia/data.asp?id=3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