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知《易》之體者也。
無思無為者,神妙致一之地也。
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密。
太極,道之極也;
太玄,道之元也;
太素,色之本也;
太一,數之始也;
太初,事之初也。
其成功則一也。
太羹可和,玄酒可漓,則是造化亦可和可漓也。
易地而處,則無我也。
誠者,主性之具,無端無方者也。
智栽!留侯善藏其用。
《素問》、《密語》之類,於術之理可謂至也。
瞽叟殺人,舜視棄天下猶棄敝屣也。
竊負而逃,遵海濱而處終身,欣然樂而忘天下。
聖人雖天下之大,不能易天性之愛。
或問“顯諸仁,藏諸用”,曰:若日月之照臨,四時之成歲,是顯仁也。
其度數之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是藏用也。
君子於《易》,玩象,玩數,玩辭,玩意。
兌,說也。
其他皆有所害,惟朋友講習,無說於此,故言其極者也。
中庸,非天降地出,揆物之理,度人之情,行其所安,是為得矣。
元亨利貞之德,各包吉凶悔吝之事。
雖行乎德,若違於時,亦或兇矣。
湯放桀,武王伐紂,而不以為弒者,若孟子言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則援之以手,權也。
故孔子既尊夷齊,亦與湯、武、夷齊仁也,湯、武義也。
然唯湯、武則可,非湯、武則是篡也。
陰者陽之影,鬼者人之影也。
秦繆公有功於週,能遷善改過,為伯者之最。
晉文侯世世勤王,遷平王於洛,次之。
齊威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又次之。
楚莊強大,又次之。
宋襄公雖伯而力微,會諸侯而為楚所執,不足論也。
治《春秋》者,不先定四國功過,則事無統理,不得聖人之心矣。
春秋之間,有功者未見大於四國,有過者亦未見大於四國也。
故四者,功之首罪之魁也。
人言《春秋》非性命書,非也。
至於書郊牛之口傷,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猶三望,此因魯事而貶之也。
聖人何容心哉?
無我故也,豈非由性命而發言也。
又云,《春秋》皆教因事而褒貶,豈容人特立私意哉!又曰,《春秋》聖人之筆削,為天下之至公。
不知聖人之所以為公也,如因牛傷,則知魯之僭郊,因初獻六羽,則知舊僭八佾,因新作雉門,則知舊無雉門,皆非聖人有意於其間,故曰,《春秋》盡性之書也。
《易》之為書,將以順性命之理者,循自然也。
孔子絕四從心,一以貫之,至命者也。
顏子心齊履空,好學者也。
子貢多積以為學,億度以求道,不能刳心滅見,委身於理,不受命者也。
《春秋》循自然之理,而不立私意,故為盡性之書也。
初與上同,然上亢不及初之進也;
二與五同,然二之陰中不及五之陽中也;三與四同,然三處下卦之上,不若四之近君也。
人之貴兼乎萬類,自重而得其貴,所以能用萬類。
《素問》、《陰符》,七國時書也。
“顯諸仁,藏諸用”,孔子善藏其用乎?
莊、荀之徒,失之辯。
伯夷義不食週粟,至餓且死,止得為仁而已。
三人行必有師焉,至於友一鄉之賢,天下之賢,以天下為未足,又至於尚論,古人無以加焉。
義重則內重,利重則外重。
能醫人能醫之疾,不得謂之良醫。
醫人之所不能醫者,天下之良醫也。
能處人所不能處之事,則能為人所不能為之事也。
人患乎自滿,滿則止也,故禹不自滿。
假所以為賢,雖學亦當常若不足,不可臨深以為高也。
人苟用心,必有所得,獨有多寡之異,智識之有深淺也。
理窮而後知性,性盡而後知命,命知而後知至。
凡處失在得之先,則得亦不喜。
若處得在失之先,則失難處矣,必至於隕獲。
人必內重,內重則外輕。苟內輕必外重,好利好名無所不至。
天下言讀書者不少,能讀書者少。
若得天理真樂,何書不可讀?
何堅不可破?
何理不可精?
天時、地理、人事三者,知之不易。
資性得之天也,學問得之人也。
資性由內出者也,學問由外入者也。
自誠明,性也,自明誠,學也。
伯夷、柳下惠得聖人之一端,伯夷得聖人之清,柳下惠得聖人之和。
孔子時清時和,時行時止,故得聖人之時。
《太玄》九日當兩卦,餘一卦當四日半。
用兵之道,必待人民富、倉廩實、府庫充,兵強名正,天時順地利得,然後可舉。
《老子》五千言,大抵皆明物理。
今有人登兩台,兩台皆等,則不見其高,一台高,然後知其卑下者也。
一國、一家、一身皆同,能處一身則能處一家,能處一家則能處一國,能處一國則能處天下。
心為身本,家為國本,國為天下本。
心能運身,苟心所不欲,身能行乎?
人之精神貴藏而用之,苟衒於外則鮮有不敗者,如利刃,物來則剸之,若恃刃之利而求割乎物,則刃與物俱傷矣。
言發於真誠,則心不勞而逸,人久而信之。
作偽任數,一時或可以欺人,持久必敗。
人貴有德,小人有才者有之矣,才不可恃,德不可無。
天地日月悠久而已,故人當存乎遠,不可見其邇。
君子處畎畝,則行畎畝之事,居廟堂則行廟堂之事,故無入不自得。
智數或能施於一朝,蓋有時而窮。
惟至誠與天地同久。
天地無則至誠可息,苟天地不能無,則至誠亦不息也。
室中造車,天下可行,軌轍合故也。
苟順義理合人情,日月所照皆可行也。
斂天下之善則廣矣,自用則小。
漢儒以反經合道為權,得一端者也。
權所以平物之輕重,聖人行權,酌其輕重而行之,合其宜而已,故執中無權者,猶為偏也。
王通言《春秋》王道之權,非王通莫能及此,故權在一身,則有一身之權,在一鄉,則有一鄉之權,以至於天下,則有天下之權。
用雖不同,其權一也。
夫弓故有強弱,然一弓二人張之,則有力者以為弓弱,無力者以為弓強。
故有力者不以己之力有餘,而以為弓弱,無力者不以己之力不足,而以為弓強。
何不思之甚也?
一弓非有強弱也,二人之力強弱不同也。
今有食一杯在前,二人大餒而見之,若相遜則均得食也,相奪則爭,非徒爭之而已,或不得其食矣。
此二者皆人之情也,知之者鮮,知此,則天下之事皆如是也。
先天學主乎誠,至誠可以通神明,不誠則不可以得道。
良藥不可以離手,善言不可以離口。
事必量力,量力故能久。
學以人事為大,今之經典,古之人事也。
《春秋》三傳之外,陸淳、啖助可以兼治。
季札之才近伯夷,叔向、子產、晏子之才相等埒,管仲用智數,晚識物理,大抵才力過人也。
五霸者,功之首罪之魁也。
《春秋》者,孔子之刑書也。
功過不相掩,聖人先褒其功,後貶其罪,故罪人有功亦必錄之,不可不恕也。
新作兩觀,新者貶之也,誅其舊無也;
初獻六羽,初者褒之也,以其舊僭八佾也。
某人受《春秋》於尹師魯,師魯受於穆伯長,某人後復攻伯長曰:《春秋》無褒,皆是貶也。
田述古曰:孫復亦云《春秋》有貶而無褒。
曰:《春秋》禮法廢,君臣亂,其間有能為小善者,安得不進之也?
況五霸實有功於天下,且五霸固不及於王,不猶愈於僭竊乎,安得不與之也?
治《春秋》者不辯名實,不定五霸之功過,則未可言治《春秋》。
先定五霸之功過而治《春秋》,則大意立,若事事求之,則無緒矣。
凡人為學,失於自主張太過。
平王名雖王,實不及一國之諸侯,齊、晉雖侯,而實僭王。
皆《春秋》之名實也。子貢欲去告朔之餼羊,羊,名也,禮,實也。名存而實亡,猶愈於名實俱亡,苟存其名,安知後世無王者作?是以有所待也。
《春秋》為君弱臣強而作,故謂之名分之書。
聖人之難在不失仁義忠信而成事業,何如,則可在於絕四。
有馬者藉人乘之,捨己從人也。
或問:才難何謂也?
曰:臨大事然後見才之難也。
曰:何獨言才?
曰:才者,天之良質也,學者所以成其才也。
曰:古人有不由學問而能立功業者,何必曰學?
曰:周勃、霍光能成大事,唯其無學,故未盡善也。
人而無學,則不能燭理,不能燭理,則固執而不通。
人有出人之才必有剛,克中剛則足以立事業處患難,若用於他反邪惡,故孔子以申棖為“焉得剛”,既有噁心,必無剛也。
君子喻於義,賢人也,小人喻於利而已。
義利兼忘者,唯聖人能之。
君子畏義而有所不為,小人直不畏耳。
聖人則動不踰矩,何義之畏乎!
顏子不貳過,孔子曰:“有不善,未嘗不知。”
知之,未嘗復行是也,是一而不再也。
韓愈以為將發於心而使能絕去,是過與顏子也。
過與是為私意焉,能至於道哉?
或曰:與善不亦愈於與惡乎?
曰:聖人則不如是,私心過與善惡同矣。
為學養心,患在不由直道。
去利欲由直道任至誠,則無所不通。
天地之道直而已,當以直求之。
若用智數,由徑以求之,是屈天地而徇人欲也,不亦難乎?
事無鉅細,皆有天人之理。
修身,人也;遇不遇,天也。
得失不動心,所以順天也;
行險僥倖是逆天也。
求之者,人也;
得之與否,天也。
得失不動心,所以順天也;
強取必得,是逆天理也。
逆天理者,患禍必至。
魯之兩觀,郊天大禘,皆非禮也。
諸侯苟有四時之禘,以為常祭可也,至於五年大禘不可為也。
仲弓可使南面,可使從政也。
誰能出不由戶?
戶,道也,未有不由道而能濟者也。
不由戶者,鎖穴隙之類是也。
多聞,擇其善者而從之,雖多聞,必擇善而從之。
多見而識之,識,別也,雖多見,必有以別之。
落下閎改顓帝歷為太初歷,子云準太初而作《太玄》,凡八十一卦,九分共二卦,凡一五隔一四,細分之,則四分半當一卦,氣起於中心,故首中卦。
元亨利貞,變易不常,天道之變也;吉凶悔吝,變易不定,人道之應也。 “一陰一陽之謂道”,道無聲無形,不可得而見者也,故假道路之道而為名。
人之有行必由道,一陰一陽,天地之道也,物由是而生,由是而成也。
“顯諸仁”者,天地生萬物之功,則人可得而見也;所以造萬物,則人不可得而見,是“藏諸用”也。
十干,天也;十二支,地也。
支干配天地之用也。
《易》始於三皇,《書》始於二帝,《詩》始於三王,《春秋》始於五霸。
自乾坤至坎離,以天道也;自咸恆至既濟、未濟,以人事也。
人謀,人也;鬼謀,天也。
天人同謀而皆可,則事成而吉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