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反膜
膜與反膜就像正反電子一樣相互吸引並發生湮滅,可以為暴漲提供足夠的能量,並且能夠解釋暴漲的突然結束。
標量場能量密度太低——這就是2001年本文兩位作者和當時在英國劍橋大學的馬赫布卜‧馬宗達(Mahbub Majumdar),以及當時在美國紐約州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戈文丹‧拉杰什(Govindan Rajesh)、章人杰(Ren Jie Zhang)和已故的德特勒夫‧諾爾特(Detlef Nolte),開始考慮這一問題時遇到的難點。
與此同時,美國紐約大學的德瓦利、斯維亞托斯拉夫‧索爾加尼克(Sviatoslav Solganik)和美國特拉華大學的凱薩‧沙菲(Qaisar Shafi)也在從事相關的研究工作。
我們的創新之處在于,不僅考慮膜,也考慮反膜(antibrane)。
反膜之于膜,就如同反物質之于物質。
就像電子和它的反物質——正電子(positron)會互相吸引一樣,一張膜接近一張反膜的話,它們也會彼此吸引。
膜內的能量可以提供啟動暴漲所需的正能量,膜的相互吸引則給暴漲的結束提供了解釋︰
膜和反膜發生踫撞,在一場巨大的爆炸中彼此湮滅。
幸運的是,我們的宇宙不一定非得付出湮滅的代價,才能從這樣的暴漲過程中受益。
當膜和反膜相互吸引和湮滅時,暴漲效應會滲透到附近的其他膜里。
我們計算了這個模型中的吸引力,發現它太強了,無法解釋暴漲。
但是這個模型從理論上證明,一個接近穩態的緩慢過程能夠突然結束,並使我們的宇宙充滿粒子。
我們關于反膜的假設還為另一個久懸不決的難題提供了靈感,那就是為什麼我們的宇宙是三維的(參見右頁文字框)。
接下來需要進一步考慮的問題是,如果是空間本身,而不僅僅是空間中的膜發生變化,情況將會怎樣。
在最初的嘗試中,我們假設當膜運動的時候,額外維度空間的大小和形狀保持不變。
這是一個相當嚴重的漏洞,因為物質會使空間彎曲。
不過這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在2001年時,還沒有人知道如何精確計算弦論中額外維度的空間彎曲。
扭曲的空間
弦論中,至少有兩種方式可以產生暴漲︰
一種是膜與反膜的踫撞湮滅,另一種是額外維度的幾何結構發生改變。
短短兩年,情況就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2003年,美國斯坦福大學的沙米特‧卡赫魯(Shamit Kachru)、雷娜塔‧考洛施(Renata Kallosh)和安德烈‧林德(Andrei Linde),以及印度孟買塔塔基礎研究院(Tata Institute of Fundamental Research)的桑迪普‧特里維迪(Sandip Trivedi)共同提出了一個叫做KKLT(四位提出者的首字母縮寫)的新理論框架。
他們的理論框架描述了額外維度幾何結構極難改變,因而物體在額外維中運動對額外維度影響較小時的情況。
KKLT預言,額外維的幾何結構有非常多的可能性,每一種結構都對應于一種可能出現的不同的宇宙。
所有的可能性被總稱為弦景觀(string theory landscape)。
每一種可能性也許都會在多重宇宙的某一角落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在KKLT框架內,至少有兩種方式可以產生暴漲。
第一種方式,暴漲可能是膜與反膜的運動在額外維度中產生的引力效應的結果。
額外維度的幾何結構可能非常奇特,就像章魚一樣有很多只長爪,這些延伸出去的部分又被稱為“頸”(throat)。
如果一張膜沿著一個頸運動,我們所在的三維空間和額外維之間將變得扭曲,于是膜與反膜之間的吸引力就會變弱。
這讓產生暴漲的“緩慢滑行”過程成為可能,從而解決了我們最初引入反膜時遇到的主要問題。
這種暴漲被稱作膜暴漲(brane inflation)。
第二種方式,暴漲可能完全由額外維度幾何結構的改變所驅動,完全不需要膜的運動。
兩年前,我們和同事們按照這種思路,提出了這類暴漲的第一個例子。
這種暴漲通常被稱為模暴漲(moduli inflation),因為描述額外維度幾何結構的模場起到了暴漲子場的作用。
在模暴漲中,當額外維度的幾何結構從其他形狀轉變為現在的形狀時,我們熟悉的三個空間維度就會加速膨脹。
從本質上講,是宇宙自己塑造了自身的形狀。
因此,模暴漲把我們能夠看到的三個維度的尺度,與我們無法看到的額外維度的尺度和形狀聯系在了一起。
天空中的弦
弦論與暴漲的結合,讓我們有機會通過觀測,檢驗弦論和暴漲理論正確與否。
我們甚至有可能在天空中找到尺度驚人的宇宙弦。
由弦論得到的暴漲模型不同于弦論的其他方面,它們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得到觀測上的檢驗。
宇宙學家早就在考慮暴漲可能產生的引力波,也就是時空結構的波動,這種引力波又被稱為原初引力波(primordial gravitational wave)。
弦論也許可以改變有關原初引力波的預言,因為現有的弦暴漲模型都預言,暴漲產生的引力波太弱,不可能被觀測到。
普朗克衛星探測原初引力波的靈敏度比現有設備更高。
如果它能夠探測到這種引力波,那麼目前提出的所有弦暴漲模型都將被觀測結果排除。
此外,一些膜暴漲模型預言,暴漲會產生一種叫做宇宙弦(cosmic string)的大型線狀結構,它們會在膜和反膜湮滅的過程中自然產生。
這些宇宙弦有可能是D1膜,也可能是膨脹到龐大尺度的基本弦,甚至可能是兩者的組合。
如果它們存在的話,天文學家應該可以探測到它們,因為它們會扭曲來自遙遠星系的光線。
盡管理論上取得了一些進展,但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暴漲是不是真的發生過,目前還沒有完全確定。
如果進一步的觀測不支持暴漲模型,宇宙學家就會轉而研究取代暴漲的極早期宇宙模型。
有些取代暴漲的模型就是在弦論的啟發下誕生的。
這些模型認為,我們的宇宙在大爆炸之前就存在,也許大爆炸只是宇宙創生與毀滅的永恆循環中的一部分。
這些模型的難點在于,如何恰當地描述大爆炸時新舊宇宙的轉換。
總之,弦論提供了產生宇宙暴漲的兩種普遍機制︰
膜的踫撞和額外維度時空的形狀改變。
現在,物理學家們第一次可以在不作任何無法控制的特殊假設的條件下,完全從理論出發推導出宇宙暴漲的具體模型了。
這個進展非常令人鼓舞。
弦論是為了解釋極小尺度的現象而被提出的,但被放大的弦卻可能橫貫長空。
引用:http://www.skylook.org/info/info-tw/info_2153_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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