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智慧:將欲歙之,必故張之】
將欲歙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
是謂微明。
柔弱勝剛強。
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天意想要讓它收縮,一定是因為它不斷擴張的緣故;天意想要削弱它,一定是因為它已經變得非常強大的緣故;天意想要廢除它,一定是因為它過於興盛了;天意想要去奪取、滅亡它,一定是它太不自量而越度。
這些叫做隱蔽微妙的道理。
柔弱就這樣勝過剛強。
魚不能離開深淵——它的根本之地,國家的鎮國重器絕對不能顯示給人看。
“將欲歙之,必故張之;將欲弱之,必故強之;將欲廢之,必故興之;將欲取之,必故與之。” 那個“歙”字的意思就是閉合、收斂的意思,其他的意思都是現在眾所周知的意思。
問題就在於“將欲”和“必故”之間關系的理解。
是誰在“將欲”,是誰在“必故”? “將欲”與“必故”是一個主語,即翻譯為“准備想要”和“一定故意”。
這個道理不是老子提倡的“無為之道”,而是“有為”的智謀,是老子反對的東西。
而且這樣的解釋和本章最後兩句:“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也不能一氣呵成,顯得前言不搭後語。
此外,人為的去“張之”、“強之”、“興之”、“與之”,難道就一定能達到“歙之”、“弱之”、“廢之”、“取之”的目的嗎?
三國時代,孫權曾經對曹操“勸進”,就是希望曹操稱帝,他的打算就是傳統理解的“將欲廢之,必故興之”,但是曹操根本不中他的計,他又能有什麼用?
再看北宋對遼、南宋對金、清室對列強,無不都是“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與之”,哪裏看見“取之”了呢?
所以老子講的不是這個意思,老子是說:天道要去“歙之”、“弱之”、“廢之”、“取之”,一定是因為他自己先“張之”、“強之”、“興之”、“與之”的緣故。
所以這裏是兩個主語,前者是“道”,後者是那個被作用的對象。
萬事萬物都有一個“度”,從天時上說,從冬至到夏至是“陽進陰退”的,從夏至到冬至是“陰進陽退”的。
冬至和夏至分別是一年裏陰氣和陽氣最盛的一天,可是就在這一天開始,開始走下坡路。
《易經》的第六十三卦“既濟”是大功告成的意思,但是卦辭卻是“初吉終亂”。
可見張揚、強大、興盛、繁榮都是趨向於滅亡的一類,這些都是老子不提倡的,因為從“道”的角度上來說,這是“物壯則老,不道早已”的。
從人的角度來說,真正到了壯年的標志也就是一切生長完成的狀態,是同化和異化取得平衡的狀態,但是這個狀態卻是很快就要走向衰老的狀態。
壯年其實是人一生中“好花開到爛漫”、“烈火烹油之盛”——好景不長的狀態。
凡事到了“張之”、“強之”、“興之”、“與之”的狀態,說明它已經走到了“盈”的狀態,既然到了那個狀態,等待它的命運就只有“消”。
區別僅在於是主動的自己來“消”還是讓“道”來給他“消”——“歙之”、“弱之”、“廢之”、“取之”。
所以說,老子提倡安守柔弱,因為柔弱是生機旺盛的;提倡“守雌”,“雌”就是柔順安忍。
要“處其實不居其華”,要“處其厚不居其薄”。
這種明悟就叫做“微明”。
說它是“微明”,是因為它是隱蔽而微妙的,是不容易為世人所發現、所領悟的。
柔弱為什麼能勝剛強?就是因為“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這是“生之徒”與“死之徒”的較量,時間會證明誰才是最後的勝利者。
這是包含“道”的慧眼所看到的世界的真相。
“魚不可脫於淵,國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魚為什麼不能離開深淵?因為深淵是魚的根本,是魚的藏身之地,魚躲在深淵裏,可以自由自在,人不能發現它更加進一步地去想傷害它。
如果魚非得跳出來去顯示自己的存在,那麼魚的災難就開始了。
“國之利器”為什麼不可以示人?因為“國之利器”是國家的根本。
一旦有意地炫耀和無意的泄露之後,就會把“無形”的利器轉化為“有形”,天下所有有形的東西都是可以破解的,這樣,再好的“國之利器”也就形同虛設了,國家的災難就要來了。
引用:http://www.yiyuanyi.org/guoxue/200904/6926.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