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天梁 於 2013-8-19 13:42 編輯
【後王之道】
【辭書名稱】教育大辭書
後王之道與先王之道相對,是指文武成周等與先秦諸子時代較為接近的周初賢王制定的禮樂法度。
以周初的時代說,五帝,以黃帝、顓頊、帝嚳、堯、舜為準,及禹湯等則是上古先王。
先秦儒家率多崇法先王;
孔子稱:「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並屢次盛讚堯舜,以禪讓政治奠立公天下的典範;
禹王「卑宮室,而盡力乎溝洫」,三過家門而不入,是勤儉從公的典範。
孟子「道性善,言必稱堯舜」,〔中庸〕中更不乏稱頌古代聖王的篇章,以「王道政治」為理想政治的典範。
諸儒之中,唯獨荀子雖然也盛讚先王之道,卻力主「法後王」。
根據荀子學說,一切認識起自感官經驗,進而經由心知推論,形成知識。
因此越切近自身經驗的認知,越為可靠,如〔儒效〕中說:「聞之而不見,雖博必謬;
見之而不知,雖識必妄。」
因此先王之道雖然值得崇法,但是距今甚遠,渺不可知。
〔王制〕中說:「道過三代謂之蕩,法二後王謂之不雅。」
〔非相〕中也說:「五帝之外無傳人,非無賢人也,久故也……。
禹湯有傳政,不若周之察也。
非無善政,久故也。
傳者久則論略,近則論詳。
略則舉大,詳則舉小。
愚者聞其略而不知其詳,聞其詳(宜作大)而不知其大(宜作小)也。
是以文久而滅,節族久而絕。」
就是說超過三代以外的道理十分渺茫,法制不確實。
五帝以外之所以沒有其他賢人的事蹟,是因為時代久遠的原故。
禹湯的政績雖有流傳,卻不如周朝的施政明白,不是其施政不佳,而是時代久遠的原故。
因為傳說久遠則不免簡略,臨近則詳細清晰。
愚人只知簡略大概,不知細節詳情。
所以文章久而失傳,樂曲終奏而絕,先王的禮樂法度亦然。
根據感官經驗當然是切近的後王之道易為人知。
況且透過心知推論作用,「以近知遠,以一知萬,以微知明」,只要能掌握人性的永恆因素,了解後王制定禮樂法度的永恆價值,便可由後王之道推知百王之道,當然也包括先王之道在內。
如〔不苟〕中說:「君子位尊而志恭,心小而道大,所聽視者近,而所聞見者遠,是何邪?
則操術然也。
故千人萬人之情,一人之情也。
天地始者,今日是也。
百王之道,後王是也。
君子審後王之道,而論於百王之前,若端拜而議。
推禮義之統,分是非之分,總天下之要,治海內之眾,若使一人。
故操彌約,而事彌大。
五寸之矩,盡天下之方也,故君子不下室堂,而海內之情舉積此者,操術然也。」
「操術」就是推論的方法,以最簡要的原則推論所有的事物。
如此有德君子雖聽視有限,卻見聞遼闊。
以一推萬,自可由後王之道推知百王之道,也就是以禮義為人文傳統,明辨是非,以普遍之道治理大眾。
有德君子如此,在位聖人亦然。
〔非相〕中說:「夫妄人曰:『古今異情,其以治亂者異道。』
‥‥‥妄人者,門庭之間猶可誣欺也,而況於千世之上乎?
聖人何以不可欺?
曰聖人者以己度者,故以人度人,以情度情,以類度類,以說度功,以道觀盡,古今一度也。
類不悖,雖久同理。
故鄉乎邪曲而不迷,觀乎雜物而不惑,以此度之。」
「度」即衡量推論,妄人認為古今不同,是欺人之談。
聖人以自己推度別人,所以不可欺。
以人之常情常理推度人,以物類的共性推度物類,以傳說推度功業,以道理法則窮盡事理,古今皆可以推度約納。
物類相同不論久暫,道理相同則可衡量。
所以遇邪曲不迷,見雜多而不惑,都是由於心知衡量推論的原故。
荀子認為從經驗切近與心知推論的立場來看,惟有「法後王」才切實可行,〔非相〕中說:「辨莫大於分,分莫大於禮,禮莫大於聖王。
聖王有百,吾孰法焉?
故曰:『文久而息,節族久而絕。』
守法數之有司,極禮而褫,故曰:『欲觀聖王之跡,則於其粲然者矣,後王是也』彼後王者,天下之君也。
舍後王而道上古,譬之是猶舍己之君而事人之君也。
故曰:『欲觀千歲,則權今日;
欲知上世,則審周道;
欲知周道,則審其人所貴君子。』」
欲知後王之道,只需知道周文化所重視的理想政治與為政者。
同初諸賢王以禮樂治國,建立法度,是一切人倫道德之所繫,故必合先王之道,足為後世崇法。
荀子於是批評一般儒者只知大略地崇法先王(因先王事蹟渺不可知),不知法後王,以致惑亂當世的治術的謬誤。
如〔非十二子〕篇,批評子思孟軻:「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猶然而材劇志大,聞見雜博」;
〔儒效〕篇貶抑俗儒:「逢衣淺帶,解果其冠。
略法先王而足亂世術,謬學雜舉,而不知法後王而一制度,不知隆禮義而殺詩書(以詩書為次要)」,均以其「略」法先王,不知法後王的原故。
唯有能「法後王,一制度,隆禮義而殺詩書」者,才足以當「雅儒」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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