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學者:現代社會印證了馬克思的預見】
加拿大約克大學教授、知名政治學研究教授利奧‧巴尼奇最近撰文指出:
經濟危機再度掀起了人們對卡爾‧馬克思的興趣。
《資本論》在全球的銷量一路飆升,這標誌著此次危機範圍之廣、破壞力之大,已使全球資本主義和其衛道士陷入意識形態的恐慌。
美國《外交政策》雙月刊5/6月號以《十足現代的馬克思》為題刊發了巴尼奇的這篇文章。
馬克思領先其所處時代
然而,即使對新自由主義的正統理念破滅,為什麼復興的會是馬克思主義呢?
首先,馬克思遠遠領先於其所處的時代,預測了近幾十年來資本主義成功的全球化。
他精準地預見到引發今天全球經濟危機的一些致命因素:在由競爭的市場、商品生產和金融投機組成的世界裡,他所稱的“矛盾”是固有的。
當馬克思完成他的大作時,距法國大革命和美國獨立戰爭結束還不到一百年,但馬克思已經預見了一個半世紀後美國國際集團和貝爾斯登公司的震顫。
他非常清楚資產階級在人類歷史中發揮的他所謂“最革命的作用”--資產階級就是今天華爾街銀行家和公司高階主管的先驅。
正如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所說:“資產階級如果不使生產工具經常發生變革,從而不使生產關係---亦即全部社會關係---經常發生變革,就不能生存。”
漸進改革無法避免危機
但無論是在他所處的時代還是我們這個時代,馬克思都不是資本主義全球化的推動者。
然而,他認為,“不斷擴大產品銷路的需要驅使資產階級奔走於全球各地”,並預見資本主義的發展會不可避免地“為更深廣的危機鋪平道路”。
馬克思清楚,投機行為會引發並惡化危機,對整個經濟破壞極大。
而且他也看透,所謂通過漸進式改革永遠避免危機,不過是場政治幻象。
同所有革命者一樣,馬克思也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舊秩序被推翻。
但資本主義還有相當旺盛的生命力。
無論馬克思多麼富有洞察力,他也只能窺見未來幾代資產階級的過失和彎路。然而,他的話在今天仍頗有意義。
資本主義是失控“魔法師”
如果看到現在的經濟衰退,馬克思一定願意闡述資本主義固有缺陷引發當前危機的原理。
他會明白債券化和金融衍生品等金融領域的現代發展,是如何使市場擴散全球經濟一體化風險的。
幾十年來,這個槓桿化、不穩定的全球金融系統對全球經濟增長做出了貢獻。
但它也造就了一系列難免的金融泡沫,其中最危險的泡沫就出現在美國房產部門。
正是由於它在維持美國消費需求和推動國際金融市場方面發揮的中心作用,該泡沫隨後的破滅在全世界引發了深遠的影響。
無疑,馬克思會認為這次危機是一個完美的事例,說明資本主義像是“一個魔法師,但無力再控制自己召喚出來的魔鬼”。
盡管我們現在深陷困境,但馬克思對經濟災難本身就能帶來變化的說法不抱幻想。馬克思非常清楚資本主義從本質上滋養了社會的孤立。
他寫道,在這樣的體系中,“人和人之間除了赤裸裸的利害關係,除了冷酷無情的‘現金交易’,就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聯繫了”。
面對諸如工廠解雇員工等個人危機,由利己主義所引發的社會孤立造成了人們的消極狀態。這種社會孤立也阻止了行動積極、思想覺醒的公民聚在一起,採取替代資本主義的激進方式。
缺乏“實現變革的觀點”
馬克思的首要問題是如何克服這種強大的社會消極狀態。馬克思認為,當時的工會及工人政黨向前邁出了一步。因此他在《資本論》中寫道,“短期目標”是“把無產者組織成為階級”,而該階級的“首要任務”是“贏得民主之戰”。
今天,他會鼓勵人們確立新的集體身份,成立新的協會和機構,藉此抵抗資本主義的現狀。
但迄今還沒有雄心勃勃要實現變革的觀點出現。
這片空白也許是最令馬克思感到頭痛的。
在美國,近來許多吸引人們視線的建議被嘲諷為“社會主義”,但這不過是因為它們比民主黨左派準備的提議更進一步,看似激進一點而已。
諷刺的是,現在流傳最廣、最為激進的一個方案竟是由經濟學家威廉‧比特提出的。
曾任英格蘭銀行貨幣政策委員會成員的比特可絕不是一個馬克思主義者。
比特提議將整個金融部門作為公共事業。
比特認為,銀行沒有任何理由繼續作為私有的營利機構而存在。
這一提議呼應了馬克思自己在《共產黨宣言》中所提的“把信貸集中在國家銀行”中的要求。
對馬克思而言,金融系統的徹底變革會加強工人階級贏得“民主戰爭”的勝利意義。
尋求“激進的變革方式”
比特寫道:“從經濟的金融化到金融的社會化,是律師們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顯然,擁有激進的主張並不一定要做個馬克思主義者。
但要認識到激進的變化不可能從“律師們的一小步”開始,便需要一些馬克思主義的思維。
馬克思會告訴你,如果不通過激進的運動和黨派來發展群眾力量,那麼金融的社會化只會跌落在貧瘠的土地上,顆粒無收。
各種黨派基本上都不曾認真討論,是否應該以激進的方式實現經濟民主化。
而我們至今仍為貶抑這些意見付出代價。
馬克思曾鞭辟入裡地分析過植根於資本主義市場基本邏輯中的非理性因素,而現在這些因素再次昭然顯現。
為了保持收支平衡,所有的工廠和公司都解雇員工並降低在職員工的薪酬。
而工作的不穩定削減了整個經濟的需求。
正如馬克思指出的,微觀的理性行為會造成宏觀經濟的最差結果。
我們現在知道了,忽視馬克思而篤信亞當‧斯密會把人們置於何種境地。
變革必須要“因國而異”
今天的金融危機所暴露的不僅是金融方面的非理性思維。
例如,美國總統歐巴馬提議以碳信用額交易作為解決氣候危機的辦法:符合排放標準的企業可以將自己的碳信用額出售給其他沒有達標的企業。
《京都議定書》呼籲在國家間建立類似的交換系統。
但兩項計劃都有一個致命的問題:
它們都取決於同樣脆弱的衍生品市場,天生易受國家操縱和信貸崩潰的影響。
馬克思會堅稱,解決氣候變化等全球問題需要我們破除資本主義市場的思維,而不是通過國家機構來強化這種思維。
但是為變革而建立新機構,發起新運動必須從國內開始。
馬克思仍堅持認為每個國家的工人都應該“先清算自己國內的資產階級”。
而變革現有經濟、政治和法律體制的方法,“當然要因國而異”。
但無論哪種情況,馬克思都會強調說要引發急劇的變革,首先就要再次大膽地思考。
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雖然此時此刻,金融危機正抽乾世界許多人民的血液,令每一個年齡階段、宗教和種族團體的人民都感受到了不安,而且和之前一樣,普通勞動人民受到了最沉重的剝削和負擔,因而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如果馬克思仍在世,他不會精確說明現在的危機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結束。然而,他會指出這樣的危機是資本主義持續活力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變革主義的政治家認為自己可以廢除階級內部固有的不平等,廢除資本主義社會不斷循環的危機。
他們才是我們這個時代真正的浪漫主義者。
如果當前的危機說明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是,馬克思比他們都現實。
引用:http://tw.myblog.yahoo.com/jw!NHe2OIGTE0aCV39tHd0-/article?mid=394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