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從吾】
【辭書名稱】教育大辭書
馮從吾字仲好,號少墟,陝西長安人。
萬曆十七年(1589)中進士,選為庶吉士,改御史;
二十年正月,從吾上疏言:「陛下郊廟不親,朝講不御,章奏留中不發。
試觀戊子以前,四裔效順,海不揚波;
己丑(萬曆十七年)以後,南倭告警,北寇渝盟,天變人妖,疊出累告;
勵精之效如彼,怠斁之患如此。
近頌敕諭,謂聖體違和,欲借此自掩,不知鼓鐘於宮,聲聞於外。
陛下每夕必飲,每飲必醉,每醉必怒。
左右一言稍違,輒斃杖下,外庭無不知者。
天下後世,其可欺乎!
願陛下勿以天變為不足畏,勿以人言為不足恤,勿以目前晏安為可恃,勿以將來危亂為可忽,宗社幸甚。」
帝閱後大怒,欲廷杖之,會仁聖太后壽辰,閣臣力解得免;
尋告歸。
嗣又起用巡長蘆鹽政,潔己惠商,奸宄歛迹;
既還朝,適帝以軍政大黜兩京言官,從吾以前上疏,帝懷恨在心,亦遭削籍。
從吾生性純厚,長志濂、洛之學,受業於許孚遠(敬菴);
罷官歸,家居講學二十餘年。
天啟初,起用為大理寺少卿,二年(1622)擢副都御史;
時掌院為鄒南臯(元標),風期相許,立首善書院於京師,倡明正學,南臯主解悟,從吾重工夫。
給事中朱童蒙、郭允厚,反對講學,從吾上疏申論曰:「宋之不競,以禁講學之故,非以講學故也。
……先臣王守仁,當兵戈倥偬之際,不廢講學,卒成大功。
此臣等所以不恤毀譽,不恤得失而為此也。」
以不能得君行道,屢疏乞休;
又二年,召拜工部尚書,尋遭削奪;
逆黨王紹徽,與從吾結怨,及為家宰(吏部尚書),使喬應甲撫陝,欲加罪無所得,乃毀書院,曳先聖像擲之城隅,從吾不勝挫辱而卒。
崇禎繼位後,追復原官,贈太子太保,謚恭定。
從吾治學全要在本原處透徹,未發處得力,而於日用常行,卻要事事點簡,以求合乎本體,此與靜而存養,動而省察之說,無有二致。
從吾嘗言:「率性是本體,盡性是工夫。
率性,眾人與聖人同;
盡性,聖人與眾人異。
如見孺子入井而怵惕,此率性也,眾人與聖人同;
至於擴充以保四海,此盡性也,聖人便與眾人異矣。
如愛如敬為率性,達之天下為盡性,不忍觳觫為率性,受百姓為盡性,皆是也。
率性無工夫,盡性有工夫。
盡性者即盡其所率之性,由工夫必合本體是也。
惻隱之心,仁之端也。
惻隱乃率性之道,而仁乃天命之性,天命之性不可見,而於惻隱見其端,由其端以窺其本體。
而本體之善可知,故曰性善。」
又曰:「得其體,則其用自然得力,但不言用,則其體不可見。
其諄諄言用者,欲人由用以識體耳。
既由用以見其禮,又何用之非體。
性體原不覩不聞,然必不覩不聞之時,乃見性體。
如見孺子入井,見牛觳觫,此時固有怵惕惻隱之心矣。
然未見之前,豈遂無是心乎?
未見之前之心,不覩不聞,正以體言,正以天命之性言。
既見之後之心,有覩有聞,便以用言,便以率性之道言矣。
故於不覩不聞之時,然後識性體,果不落覩於聞也。
若謂共覩共聞之時,而不覩不聞者自在,雖已發,而根抵者,固未發也,又何必論時!
不知不覩不聞之時,而共覩共聞者亦自在。
雖未發,而活潑者固常發也,又何為專以不覩不聞為性體乎!
未見入井,而胸中已涵孺子,未見觳觫,而眼內已具全牛。
先天脈理,旁皇周浹,故曰至善。」
又說:「若不分析本體工天明白,而混然講說,曰:『聖學不借聞見,不假思議,不費纖毫功力。
』雖講的未嘗不是,卻誤人不淺矣。
必講究得清楚明白,從此體驗,愈體驗,愈渾融,造到無寂無感無安無勉地位,才與自然而然不費纖毫功力本體合,此聖賢相傳之正脈也。
若論工夫而不合本體,則汎然用功,必失之支離纏繞;
論本體而不用工夫,則懸空談體,必失之捷徑猖狂。
其於聖學,終隔燕越矣。」
又說:「吾儒之學,以至善為本體,以知止為工夫;
而曰:『致知在格物』,可見必格物而後能知止也。
格物乃知止以前工夫,丟過格物,而別求知止之方,此異端懸空頓悟之學,非吾儒之旨也。」
學者謂從吾論學重工夫,就以上所引觀之,從吾之聲既論工夫亦論本體,而不偏於工夫。
轉自:http://edic.nict.gov.tw/cgi-bin/tudic/gsweb.cgi?o=ddiction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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