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觀應】
【辭書名稱】教育大辭書
鄭觀應(1841~1923)又名官應,字陶齋,廣東香山縣人。
父文端,號秀峰,授徒為生,嘗著〔訓俗良規〕;
有子九人,女八人,觀應為第二子,生於道光二十一年,民國十二年歿於澳門,享年八十三歲。
觀應少隨父讀,原擬參加科舉入仕;
咸豐七年(1857),英法聯軍陷廣州,觀應目擊時艱,遂棄舉業,北上從英教士傅蘭雅學英文,並在滬從商,與泰西各國洋商往來,對中外貿易頗具經驗。
觀應三十二歲時,受聘於英商太古輪船公司為經理,兼受李鴻章委託辦上海電話局,並創辦機器織布廠、造紙局等。
光緒五、六年間(1879~1880),北方大旱,觀應籌款數十萬金,賑濟華北災民,全活無數。
山西巡輔曾國荃,及李鴻章交章入告,奉旨褒獎;
六年,觀應轉入官督商辦的上海招商局為幫辦,並代表該局赴南洋各地考察商務,次年,中法戰爭起,觀應奉派採購新式軍械,並偵探法越軍情。
在他親身參加的各種官督商辦事業中,他都占有相當的資本,並曾兼理漢陽鋼鐵廠、漢冶華煤廠、開平礦務局粵局,後並曾任商辦粵漢鐵路總理。
觀應因不斷與西方朝野接觸,對西國富強之本深有心得,並撰文提出各種改造中國的方略,對洋務運動及變法運動,均有重要的影響。
觀應彙集中西見聞文章三十六篇,寄當時在香港辦〔循環日報〕的王韜就正,王為其付印名曰〔易言〕,於同治十年(1871)出版;
王氏為其作序,傳至日本、韓國均有翻印。
後觀應刪併為二十篇,仍名〔易言〕,於光緒元年(1875)出版。
由於此書逐漸流行,於十八年加以增訂,改名〔盛世危言〕,在上海出版。
二十年,甲午戰起,又再出續編,流行更廣。
觀應在初篇自序中言:「應雖不敏,幼獵書史,長業貿遷,憤彼族之要求,惜中朝之失策,於是學西學、涉重洋,與彼都人士交接,察其習尚,訪其政教,考其風俗利病得失盛衰之由。」
為清末此類變法圖強著作之嚆矢。
觀應認為當時李鴻章等人辦洋務走錯了路,又不得其人;
主張富強之本在變法,在藝學和商務,而非船堅砲利,他主張應設立議會,實行立憲,他在〔盛世危言後編‧卷八〕中述其抱負為「初則學商戰於外人,繼則與彼外人商戰」,頗具卓見。
觀應著作除〔盛世危言〕正、續、後三編外,尚有〔陶齋志果〕、〔詩草〕、〔海行日記〕及序刻道書若干篇。
觀應論救國之道,主必以經濟為本,而經濟必須本之學問,尤要有政治輔助經濟,首先提出了「人盡其才、地盡其利、物暢其流」的主張。
他痛論國家之敗,敗於無人才,說:「天地無棄才,國家即永無外患。」
他指出:「朝廷亦知其不可深恃,屢詔中外大臣保舉人才。
然所謂大臣者,分高位崇,與下民隔絕,雖有奇傑異能之士,安得而知,何從而友?
日夕所接者,下僚狎客而已。
僚客未必有才也,所習者私親密友而已。
親友未必有才也,不得已而應詔,亦唯舉一二有交之顯官,或庸懦無能之輩以塞責而已。
何曾保一巖穴隱逸之真才哉?」
言極愷切。
在教育方面,觀應極力主張設立學校,培養人才。
首應研究科學,格致是西學之本,中國應先設立格致院,不僅聲光化電而已,政治經濟之學亦當講求。
他在〔西學篇〕中說:「古曰通天地人之謂儒也,今彼之天文學者,以天文為綱,而一切算法、曆法、電學、光學諸藝,皆由天學以推至其極者也。
所謂地學者,以地輿為綱,而一切測量、經緯、種植、舟車、兵陣諸藝,皆由地學以推至其極者也。
所謂人學者,以方言、文字為綱,而一切政教、刑法、食貨、製造、商賈、工技諸藝,皆由人學以推至其極者也。
……夫所貴乎通儒者,博古通今,審時度勢不薄待他人,亦不致震駭他人。
不務匿己長,亦不敢回護己短,而後能建非常之業,為非常之人。
中外通商已數十載,事機迭出,肆應乏才。
不於今日急求忠智之士,使之練達西國製造文字朝章政令風化,將何以維大局,制強鄰乎?
且天下之事業文章學問術藝,未有不積小以成高大,由淺近而臻深遠者。
所謂合抱之本,生於毫末,九層之臺,起於壘土,千里之行,始於足下是也。
西人謂華人所學西法,皆淺嘗輒止,有名無實。
蓋總其事者,不精其學,未識師授優劣、課藝高下,往往為人矇昧,所以學生每況愈下,不如人云。」
所論甚為中肯。
此外,觀應對吏治、農田水利、交通、工商、銀行、軍事、女學等,莫不有所論列。
他指出「實業為立國之本,政治為實業之具,法治為政治之本,學問為實業之本,而道德又為學問之本」,亦頗為有見。
鄭觀應是中國新式工業之褓姆,對他特別信任的彭玉麐於光緒十六年(1890)謝世,當時新政由李鴻章掌舵,而彼所信任的洋務家則為盛宣懷。
鄭氏對李、盛兩人曾多所協助,但終未獲重用,以展其所長。
但當時中國實業能有一點規模,則觀應之功,仍不可沒。
觀應曾說:「泰西之強,強於學」,故應該「強中國之學,而又學其所學」。
康有為籌設「強學會」即受觀應此一觀念之啟示而創立。
又張之洞倡「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說:「西藝非要,西政為要」,鄭氏在其前即說「中學為本,西學為末」,「主以中學,輔以西學」,故張之洞體用之說,實本於觀應。
至於孫中山先生〔上李鴻章書〕中四句名言,亦本於觀應。
據陳少白說:「孫先生由粵至滬,即晤觀應,並在其家中遇王韜;
〔上李鴻章書〕,曾由王韜修正文字。」
又孫中山到天津見李鴻章,係由王韜介紹李之幕客先容;
因中日戰起,李未接見。
此外,孫中山到檀香山的護照,也是由鄭觀應代向江海關辦理。
光緒十八年(1892)鄭觀應回廣州,而是年孫中山適在西醫書院畢業,先在澳門行醫,繼至廣州。
鄭觀應在〔農功篇〕中說:「今吾邑孫翠溪西醫,頗留心植物之理,尚欲游學歐洲,講求新法,唯恐當道不能保護,是以躊躇未果。」
此與孫中山以考察農業出國,又於組織興中會後翌年回廣州辦農學會相合。
另〔興中會宣言〕文字與鄭氏〔盛世危言〕文字頗多類似;
暨孫氏後來常說「教養兼施」稱道管子,以及「與歐美並駕前驅及駕而上之」等語,皆〔盛世危言〕中常見之文。
由以上幾點可知,鄭觀應對孫氏的思想影響不止一端。
轉自:http://edic.nict.gov.tw/cgi-bin/tudic/gsweb.cgi?o=ddiction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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