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百科全書●三民主義●明生死】
人生是人之生存活動的繼續體。
凡人之一言一行,立功立德,都是人生,就是問人生,說人生,也是人生。
捨此各種生存活動而問人生,那就是宋儒所譏的「騎驢覓驢」的笑話。
為甚麼人要生活?
那因為人有生命。
生命的本源出於天,個人的生命出於父母。
自追本窮源而自天言之,謂之天命;
自孝順父母以尊親言之,謂之天性。
「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易經這兩句話,就是性命之學的本源。
生命是本體,生活是現象,故人生就是生命和生活。
西洋哲學看宇宙,乃是機械的或者數理的宇宙,近代哲學家如柏格森,才把宇宙看成生機的宇宙。
而中國哲學之祖的易經,就已經把宇宙看成生命的、有情的宇宙了。
古云:「天地之大德曰生」。
「萬物皆求樂,天心唯有仁」,人能以仁存心,仁民愛物,則能「體天地好生之德」,而無忝所生。
所以先總統蔣公說:「生活之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
宇宙既然是一個大化流行,一片生機的宇宙,故能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沒有一時一刻不在生生化化之中。
人能根據此萬物生化之理,或則轉化萬物,如轉水力以發電,或則自無之有,如製造各種合成品,這就是創造發明。
論語說:「人能弘道」,書經說:「天工,人其代之」,俗話說,替天行道,都是指創造發明而言之的。
所以蔣公又說:「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
「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仁之事也;
「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智之事也。
「一陰一陽之謂道…仁者見之謂之仁,智者見之謂之智。」
仁與智,乃道之一體二面,其功能亦相關以共進,故須術德並重,仁智雙修。
仁而不智,則如老太婆見人患病,口念阿彌陀佛,雖有仁愛之心,卻無止痛之智。
既無止痛之智,亦就無法遂行其止痛救病之仁。
智而不仁,則才適以濟其奸,辯適以飾其非,不僅無益於人,而且有害於人。
資本主義利用科技之智,作暴利之掠取,帝國主義利用科技之智,作殖民地之開拓,皆為智而不仁之害。
孔子說:「智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
又說:「未智,焉得仁」,都是說不能仁智雙修的過失。
孔子自謂「學不厭,教不倦。」
他的學生讚美他說:「學不厭,知也;教不倦,仁也。仁且智,夫子既聖矣。」
所以仁智雙修而能至於其極者,就是聖人。
惟其仁智必須雙修,相關共進,所以蔣公把「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兩句話合起來,成為一幅聯語,而成為革命人生觀。
甚麼是死?
常人以為死是呼吸的斷絕,是生的反面,故樂生而惡死。
當然,就是常人,亦會「所欲有甚於生,所惡有甚於死」,譬如為財富而拼命,為戀愛而輕生的,亦是常有之事,不過這樣的死,是沒有價值的死,甚至是違反價值的死。
哲人的看法不同。
哲人認為死不是生的反面,而是宇宙大生命的一個歷程。
從肉體的生命看,他已傳之子孫,子孫就是他的化身,故或稱死為蛻化。
從精神的生命看,他能立德立功立言,則他的身體雖死,而精神卻是永生,亦是他的功德言行,永遠活在人們的心中。
身化子孫,這是生物的不朽,沒有什麼價值,功德傳世,這是德業的不朽,具有崇高的價值。
所以哲人只注重生時的功德言行,以求不朽,卻不以死為可怖,順其自然而已。
陶淵明詩曰:「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哲人對死,是不喜不懼不關心的。
革命軍人對死的看法,和哲人有同有不同。
其同者,在於生時的立德立功立言;
其不同者,不是順其自然的死,而是要死得其所,死的轟轟烈烈有價值。
吳子說:「受命而不辭,敵破而言返…故師出之日,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先哲說:「志士不忘在溝壑,勇士不忘喪其元。」
軍人是時時可死的,故特別要尋求死所。
馬伏波將軍要「馬革裹屍」,曾文正公說:「離此一步無死所」,這都是要轟轟烈烈以就死。
在軍人看來,他一生都在準備以死報國,如果死不得其所,那就不能表達其誓死報國的志趣了。
譬如畫龍,最後點睛,點得好,則龍欲破壁飛去,點得不好,則龍不像龍。
軍人以死為其平生畫龍最後點睛的一筆,所以特別注意,求其死所,求其一死重於泰山,而不讓其一死輕於鴻毛。
國父說:「以吾人數十年必死之生命,立國家億萬年不死之根基。」
「我死則國生」,則我之精神亦隨國家而永生。
如此之死,「其價值乃無量之價值,其光榮乃無量之光榮」。
如果軍人貪生怕死,終會老死牖下,那就與竹木同腐了。
先總統蔣公說:軍人以死報國,「立志時時可死,作戰處處求生」。
求其生者,求其成功,不徒以一死為能事也。
志於死者,求其成仁,以成仁彌補其尚未成功之遺憾也。
不成功,便成仁,能成仁,則後起有人,必能完成未盡之功,這就是軍人的明生死。
(王昇)
引用:http://ap6.pccu.edu.tw/Encyclopedia/data.asp?id=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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