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
【辭書名稱】教育大辭書
陸九淵(1139~1192)字子靜,自號象山翁,江西撫州金溪(今江西省臨川縣)人,梭山、復齋之弟也。
三四歲時,問其父陸賀,天地何所窮際?
父奇之。
聞人誦伊川語,嘗曰:「伊川之言,奚為與孔子、孟子之言不類。」
初讀〔論語〕,即疑有子之言支離。
他日讀古書,至「宇宙」二字,解者曰:「四方上下曰宇,往古來今曰宙。」
忽大省曰:「宇宙內事乃己分內事,己分內事乃宇宙內事。」
又嘗曰:「東海有聖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
至西海、南海、北海有聖人出,亦莫不然。
千百世之上有聖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
至於千百世之下有聖人出焉,此心此理亦無不同也。」
乾道八年(1172)中進士,歷任靖安、崇安兩縣主簿,中央國子正、刪定官。
紹熙二年(1191)出知荊門軍。
紹熙三年病故於任所。
嘉定十年(1217),賜諡文安。
其著作有〔象山集〕三十二卷,附語錄四卷。
象山中進士後在家候職三年,曾辟「槐堂」講學,從學者眾。
至任將作監時,為給事中王信所駁,詔主管台州崇道觀,既歸,學者愈盛,每詣城邑,環坐二三百人,至不能容,乃在貴溪應天山(象山)立精舍講學,學者稱為象山先生。
居山五年,學徒大集,閱其簿,來見者逾數千人。
象山於紹熙二年出知荊門軍,昔民有訴者,太守下車,必先揭約束,延賓受牒皆有日期,吏以白,象山曰:「安用是?」
賓至即見,持牒即入,無早暮皆得造於庭,於是下情盡達,郡即大治。
又荊門素無城壁,象山以郡居江、漢之間,為四戰之地,遂議築之,二旬而畢。
郡放上元設醮,為民祈福,自是民無邊憂。
象山乃會吏民,講〔洪範斂福錫民〕一章以代之,發明人心之善,所以自求多福者,聽者莫不曉然,至有泣下者。
丞相周必大嘗稱「荊門之政」以為躬行之效。
象山論學,最基本的主張為「心即理」,認為「此心此理,精一無二」。
並說:「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又強調「立心」,主張「先立乎其大者」,說:「凡欲為學,當先識義利公私之辨,今所學果為何事?
人生天地間為人自當盡人道,學者所以為學,學為人而已,非有為也。」
能先立其大者,始可以學為人。
象山之聲後世稱為心學,其精義在於所言:「蓋心,一心也,理,一理也,至當歸一,精義無二,此心此理實不容有二。」
又說:「人心至靈,此理至明,人皆有是心,心皆有是理。」
又言:「此心之體甚大,若能盡我之心,便與天同。」
他更主張:「此理乃天所以與我,非由外鑠。
明得此理,即是主宰,其能為主,則外物不能移,邪說不能惑。」
「此心此理,我固有之,所謂萬物皆備於我,昔之聖賢先得吾心之所固然者耳。」
「義理之在人心,實天之所與而不可泯滅焉者也。」
唯象山不認為心有「道心」、「人心」之分,理有「天理」、「人欲」之別,人的性行稟受於天,因而人在本質上是和天相通、相同的,若說天是理,人是欲,則天人便不同。
於此象山把儒家「知性知天」、「天人合一」的觀點,作了進一步的發揮。
象山論修養方法,是教人「發明本心」,教人「存心、養心、求放心」。
入手方法則從「日用處開端」,「切己自反」,「改過遷善」。
由於象山強調「先立乎其大者」,「日用處開端」,於是有人誤解他不主張讀書講學,其實他常一再申述讀書的重要,並戒學生「束書不觀,游談無根」。
不過,在讀書方法方面,他強調應擇切己有用者,精讀之。
他說:「且精讀文義分明、事節易曉者,優遊觀咏,使之挾洽與日用相協,非但空言虛說。」
關於朱熹、陸九淵兩家學說之異同,由黃宗義與全祖望之評論,約略可見一斑。
黃宗羲曰:「先生(指象山)之聲,以尊德性為宗,謂先立乎其大,而後天所以與我者,不為小者所奪。
夫苟本體不明,而徒致功於外索,是無源之水也。
同時紫陽(指朱熹)之學,則以道問學為主,謂格物窮理,乃吾人入聖之階梯,夫苟信心自是,而惟從事於覃思,是師心之用也。
兩家之意見既不同,逮後論太極圖說,先生之兄梭山謂不當加「無極」二字於太極之前,此明背孔子,且並非周子之言。
紫陽謂孔子不言無極,而周子言之,蓋實有見太極之真體,不言者不為少,言之者不為多。
先生為梭山反復致辯,而朱陸之異遂顯。
繼先生與兄復齋會紫陽於鵝湖,復齋倡詩有『留情傳注翻榛塞,著意精微轉陸沈』之句,先生和詩亦云『易簡工夫終久大,支離事業竟浮沈』,紫陽以為譏己,不懌。
而朱陸之異益甚。
於是宗朱者,詆陸為狂禪,宗陸者,以朱為俗學。
兩家之學,各成門戶,幾如冰炭矣。
嗟乎!
聖道之難明,濂洛之後,正賴兩先生繼起,其扶持其廢墮,胡乃自相齟齬,以致蔓延今日,猶然借此辨同辨異,以為口實,寧非吾道之不幸哉!
雖然二先生之不苟同,正將以求夫至當之歸,以明其道於天下後世,非有嫌隙於其間也。
道本大公,各求其是,不敢輕易唯諾以隨人,此尹氏所謂『有疑於心,辨之弗明弗措』,豈若後世口耳之學,不復求之心得,而苟焉以自欺,泛然以應人者乎?
況考二先生之生平自治,先生之尊德性,何嘗不加於學古篤行,紫陽之道問學,何嘗不致力於反身修德,特以示學者之入門,各有先後;
曰此其所以異耳。」
全祖望〔淳熙四先生祠堂碑文〕曰:「予嘗觀朱子之學,出於龜山,其教人以窮理為始事,積集義理,久當自然有得;
至其所聞所知,必能見諸施行,乃不為玩物喪志,即陸子踐履之說也。
陸子之學,近於上蔡,其教人以發明本心為始事,此心有主,然後可以應天地萬物之變,至其戒束書不觀,游談無根,是即朱子講明之說也。
斯蓋其從入之途,各有所重;
至聖學之全,則未嘗得其一而遺其一也。
是故中原文獻之傳,聚於金華,而博雜之病,朱子嘗以之戒大愚(呂祖儉),則詆窮理為支離之末學者陋矣。
以讀書為充塞仁義之階,陸子輒咎顯道(包顯道)之失言,則詆發明本心為頓悟之禪宗者過矣。
夫讀書窮理,必其中有主宰,而後不惑,固非可徒以泛濫為事,故陸子教人以明其本心,在經則本於孟子擴充四端之教,同時正與南軒察端倪之說相合。
心明則本立,而涵養省察之功,於是有施行之地,原非若言頓悟者所云百斤擔子一齊放者也。」
以上黃宗羲、全祖望之評論,調和折中,意在彌縫,當屬持平。
轉自:http://edic.nict.gov.tw/cgi-bin/tudic/gsweb.cgi?o=ddiction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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