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廬醫話 卷一 醫鑒05】
徐靈胎《慎疾芻言》曰︰少時見前輩老醫,必審貧富而後用藥。
尤見居心長濃,況是時參價稱名醫,恆喜用新奇之藥,以炫其博,價值之昂不計也。
甚至為藥肆所餌,凡診富人疾,必入貴重之品,俾藥肆獲利,此尤可鄙。
《揚州府志‧辨高郵州志》稱袁體庵班按脈極捷,以為醫之切脈,以審慎為工,捷於按市醫苟且之為,班斷不如是云云。
吁﹗今之醫者,鮮不以捷為工,即延醫者,亦皆以捷為能,盍深味此言?南方有割螳螂子之術,小兒蒙其害。
(徐靈胎《蘭台軌范》詳辨之,謂即妒乳法,用青錢,元明粉三錢,硼砂一錢,薄荷五分,冰片一分,同研細擦口內兩頤,一日四五次。)
北方有割之術,婦人蒙其害,兼及小兒。
(吳鞠通《溫病條辨雜說》辨之謂︰字,考之字書並無是字,焉有是病?)此皆庸俗偽造其名,而劣婦秘傳其技,借以欺世圖利者,明識之人,慎勿為其所惑。
吾人不能遍拯斯民疾苦,宜廣傳良方,庶幾稍盡利劑之心。
每見得一秘方,深自隱匿,甚至借以圖利,挾索重貲,殊甚鄙惡。
唐白華秘發背方,遂遭虎厄。
歙蔣紫垣秘解砒毒方,竟獲冥譴。
可以為鑒。
烏程鈕羹梅福濃,由中書歷官郎中,在都門十餘年,聲望翕然。
咸豐八年三月,偶患風溫,惡寒自足而起,漸及四肢,身熱脈浮,舌苔白。
醫謂是風寒,用柴胡、葛根、防風、蒼耳子等藥,遂至神昏躁厥,苔黃便結,更醫用石膏、大黃等藥,病益危篤。
(醫皆都門有名者,而悖謬乃若此。)
更醫又用理陰煎,復脈湯等,卒不能救而歿,年僅五十有六。
羹梅為余舅氏,周愚堂先生之婿,好學敦品,氣度雍容,咸謂可享上壽而躋顯秩,乃為庸醫所戕,亦可惜矣﹗余見風溫、濕溫等証,凡用風藥升提,伏熱陷入心胞,無不神昏厥逆而斃,當此即用清營湯、至寶丹、紫雪丹等、湔滌中宮,猶可挽回於萬一。
使認為陽明經腑症,一誤再誤,則生路絕矣。
作事宜從容詳慎,為醫尤慎。
不特審病當然,即立方亦不可欲速貽誤。
杭州某醫治熱病,用犀角七分,誤書七錢,服藥後胸痛氣促而殞。
病家將控之官,重賄乃已。
某醫治暑症用六一散又用滑石,服之不效,大為病家所詬。
此皆由疏忽致咎也。
治癰疽之法,不可輕用刀,破膿針疾之法,必先精究穴道,一或不慎,適以傷人。
過事有可以為鑒者。
杭城有善者,設局延醫以拯貧人,外科李某與焉。
農夫某腳生癰,李開刀傷其大筋,遂成廢人,農夫家眾毆李幾斃。
吾裡有走方醫人治某哮病,以針貫胸,傷其心;立時殞命,醫即日遁去。
烏程周岷帆學士學源,才藻華美,咸豐九年,大考一等第二,由編修擢侍講學士,旋丁外艱,回籍十一年,避亂苕南,臀生瘤有年矣。
因坐臥不便,就菱湖瘍醫費某治之。
費謂可用藥攻去,予以三品一條槍,大痛數日,患處潰爛翻花,復投以五虎散,藥用蜈蚣、蜣榔、全蠍等味,服後體疲神憒遽卒,年僅四旬。
往歲餘館湖城,及寓京邸,恆與岷帆談藝論時,昕夕忘倦,今聞其逝也,深恨庸醫之毒烈,無異寇盜,特書於此,以志恫焉。
(是年餘避難柳絲,有鄰女陳桂姐手生癰毒,亦為費某開刀傷筋,痛甚不能收口,就余醫治得痊。
大抵近世瘍醫,皆從《外科正宗》治法,專用霸功,誤人甚多,學人當以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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