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詩全集．卷十二. 真娘墓】
<P align=center><STRONG><FONT size=5>【<FONT color=red>白居易<FONT color=magenta>詩</FONT>全集．卷十二. 真娘墓</FONT>】</FONT></STRONG><P></P>
<P><STRONG></STRONG> </P><STRONG>真娘墓，虎丘道。 </STRONG>
<P> </P><STRONG>不識真娘鏡中面，唯見真娘墓頭草。 </STRONG>
<P> </P><STRONG>霜摧桃李風折蓮，真娘死時猶少年。 </STRONG>
<P> </P><STRONG>脂膚荑手不牢固，世間尤物難留連。 </STRONG>
<P> </P><STRONG>難留連，易銷歇，塞北花，江南雪。 </STRONG>
<P> </P><STRONG>前進士陳鴻撰 開元中，泰階平，四海無事。 </STRONG>
<P> </P><STRONG>玄宗在位歲久，倦於旰食宵衣，政無大小，始委於右丞相；深居遊宴，以聲色自娛。 </STRONG>
<P> </P><STRONG>先是，元獻皇后、武淑妃皆有寵，相次即世。 </STRONG>
<P> </P><STRONG>宮中雖良家子千數，無可悅目者。 </STRONG>
<P> </P><STRONG>上心忽忽不樂。 </STRONG>
<P> </P><STRONG>時每歲十月，駕幸華清宮，內外命婦，熠耀景從，浴日餘波，賜以湯沐，春風靈液，澹然其間。 </STRONG>
<P> </P><STRONG>上心油然，若有所遇，顧左右前後，粉色如土。 </STRONG>
<P> </P><STRONG>詔高力士潛搜外宮，得弘農楊玄琰女於壽邸。 </STRONG>
<P> </P><STRONG>既笄矣，鬒發膩理，纖濃中度，舉止閒發，轉動照人。 </STRONG>
<P> </P><STRONG>上甚悅。 </STRONG>
<P> </P><STRONG>進見之日，奏《霓裳羽衣曲》以導之。 </STRONG>
<P> </P><STRONG>定情之夕，授金釵鈿合以固之。 </STRONG>
<P> </P><STRONG>又命戴步搖，垂金璫。 </STRONG>
<P> </P><STRONG>明年，冊為貴妃半後服用。 </STRONG>
<P> </P><STRONG>由是冶其容，敏其詞，婉孌萬態，以中上意，上益嬖焉。 </STRONG>
<P> </P><STRONG>時省風九州，泥金五嶽，驪山雪夜，上陽春朝，與上行同輦，居同室，宴專席，寢專房。 </STRONG>
<P> </P><STRONG>雖有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暨后宮才人、樂府妓女，使天子無顧眄意。 </STRONG>
<P> </P><STRONG>自是六宮無復進幸者。 </STRONG>
<P> </P><STRONG>非徒殊艷尤態致是，蓋才智明慧，善巧便佞，先意希旨，有不可形容者。 </STRONG>
<P> </P><STRONG>叔父昆弟，皆列在清貫，爵為通侯。 </STRONG>
<P> </P><STRONG>姊妹封國夫人，富埒王室，車服邸第，與大長公主侔，而恩澤勢力則又過之。 </STRONG>
<P> </P><STRONG>出入禁門不問，京師長吏為之側目。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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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故當時謠詠有云：“生女勿悲酸，生兒勿喜歡。 </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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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又曰：“男不封侯女作妃，看女卻為門上楣。</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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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其人心羨慕如此。 </STRONG></P>
<P> </P><STRONG>天寶末，兄國忠盜丞相位，愚弄國柄。 </STRONG>
<P> </P><STRONG>及安祿山引兵向闕，以討楊氏為辭。 </STRONG>
<P> </P><STRONG>潼關不守，翠華南幸，出咸陽道，次馬嵬亭，六軍徘徊，持戟不進，從官郎吏，伏上馬前，請誅錯以謝天下。 </STRONG>
<P> </P><STRONG>國忠奉犛纓盤水，死於道周。 </STRONG>
<P> </P><STRONG>左右之意未快。 </STRONG>
<P> </P><STRONG>上問之。 </STRONG>
<P> </P><STRONG>當時敢言者，請以貴妃塞天下怒。 </STRONG>
<P> </P><STRONG>上知不免，而不忍見其死，反袂掩面，使牽之而去。 </STRONG>
<P> </P><STRONG>蒼黃展轉，竟就絕於尺組之下。 </STRONG>
<P> </P><STRONG>既而玄宗狩成都，肅宗受禪靈武。 </STRONG>
<P> </P><STRONG>明年，大凶歸元，大駕還都，尊玄宗為太上皇，就養南宮，遷於西內。 </STRONG>
<P> </P><STRONG>時移事去，樂盡悲來。 </STRONG>
<P> </P><STRONG>每至春之日，冬之夜，池蓮夏開，宮槐秋落，梨園弟子玉琯發音，聞《霓裳羽衣》一聲，則天顏不怡，左右噓稀唏。 </STRONG>
<P> </P><STRONG>三載一意，其念不衰。 </STRONG>
<P> </P><STRONG>求之夢魂，杳不能得。 </STRONG>
<P> </P><STRONG>適有道士自蜀來，知上皇心念楊妃如是。 </STRONG>
<P> </P><STRONG>自言有李少君之術。 </STRONG>
<P> </P><STRONG>玄宗大喜，命致其神。 </STRONG>
<P> </P><STRONG>方士乃竭其術以索之，不至。 </STRONG>
<P> </P><STRONG>又能游神馭氣，出天界，沒地府以求之，不見。 </STRONG>
<P> </P><STRONG>又旁求四虛上下，東極大海，跨蓬壺，見最高仙山，上多樓闕，西廂下有洞戶，東向，闔其門，署曰“玉妃太真院”。 </STRONG>
<P> </P><STRONG>方士抽簪叩扉，有雙童女出應門。 </STRONG>
<P> </P><STRONG>方士造次未及言，而雙鬟復入。 </STRONG>
<P> </P><STRONG>俄有碧衣侍女又至，詰其所從。 </STRONG>
<P> </P><STRONG>方士因稱唐天子使者，且致其命。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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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碧衣雲：“玉妃方寢，請少待之。</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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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於時，雲海沉沉，洞天日晚，瓊戶重闔，悄然無聲。 </STRONG></P>
<P> </P><STRONG>方士屏息斂足，拱手門下。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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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久之，而碧衣延入，且曰：“玉妃出。</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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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見一人冠金蓮，披紫綃，佩紅玉，曳鳳舄，左右侍者七八人，揖方士，問皇帝安否。 </STRONG></P>
<P> </P><STRONG>次問天寶十四年已還事。 </STRONG>
<P> </P><STRONG>言訖，憫默。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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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指碧衣取金釵鈿合，各折其半，授使者曰：“為謝太上皇，謹獻是物，尋舊好也。</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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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方士受辭與信，將行，色有不足。 </STRONG></P>
<P> </P><STRONG>玉妃固徵其意。 </STRONG>
<P> </P><STRONG>复前跪致詞：“請當時一事，不為他人聞者，驗於太上皇。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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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不然，恐鈿合金釵，負薪垣平之詐也。</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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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玉妃茫然退立，若有所思。 </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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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徐而言之曰：“昔天寶十載，侍輦避暑驪山宮。</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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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秋七月，牽牛織女相見之夕，秦人風俗，是夜張錦繡，陳飲食，樹瓜果，焚香於庭，號為'乞巧'。 </STRONG></P>
<P> </P><STRONG>宮掖間尤尚之。 </STRONG>
<P> </P><STRONG>夜殆半，休侍衛於東西廂，獨侍上。 </STRONG>
<P> </P><STRONG>上憑肩而立，因仰天感牛女事，密相誓心：願世世為夫婦。 </STRONG>
<P> </P><STRONG>言畢，執手各嗚咽。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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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此獨君王知之耳。</STRONG><STRONG>”</STRON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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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因自悲曰：“由此一念，又不得居此，复墮下界，且結後緣：或為天，或為人，決再相見，好合如舊。</STRONG><STRONG>”因言：“ 太上皇亦不久人間，幸唯自安，無自苦耳。</STRONG><STRONG>”使者??還奏太上皇。 </STRONG></P>
<P> </P><STRONG>皇心震悼，日日不豫。 </STRONG>
<P> </P><STRONG>其年夏四月，南宮晏駕。 </STRONG>
<P> </P><STRONG>元和元年冬十二月，太原白樂天自校書郎尉於周至。 </STRONG>
<P> </P><STRONG>鴻與琅邪王質夫家於是邑。 </STRONG>
<P> </P><STRONG>暇日相攜遊仙遊寺，話及此事，相與感嘆。 </STRONG>
<P> </P><STRONG>質夫舉酒於樂天前曰：“夫希代之事，非遇出世之才潤色之，則與時消沒，不聞於世。</STRONG><STRONG>樂天深於詩，多於情者也，試為歌之，如何？ ”樂天因為《長恨歌》。 </STRONG>
<P> </P><STRONG>意者不但感其事，亦欲懲尤物，窒亂階，垂於將來也。 </STRONG>
<P> </P><STRONG>歌既成，使鴻傳焉。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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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TRONG>世所不聞者，予非開元遺民，不得知；世所知者，有《玄宗本紀》在。 </STRONG></P>
<P><STRONG></STRONG> </P><STRONG>今但傳《長恨歌》云爾。 </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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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引用：http://www.zh5000.com/ZHJD/gxjd/2006/qitabu/scq/1/gxjd-0014.htm</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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